《江风晚月之魔头芳龄一百岁》登州学子

20、第二十章 是他！

　　沿着断天崖唯一通往永生殿的路，独自慢慢走着，残阳透过我，在身侧留下了长长的影子，是江冕的，也是我的。
　　转头看向身后，死去的人漫漫，活着的人寥寥，残阳为这炼狱附上一层血色迷雾，安静地流转着。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百年前的帝王早已作古，千年岁月世间更迭，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更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对漫长的岁月来说，人与蝼蚁和草芥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可即使如蝼蚁、草芥，也从未看低自己，所以哪怕是再普通的人，再难过的生活，生命可贵也不能轻舍。
　　我带着地上的影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像这崖上的血，曾经再火热，现在再惨烈，经过风吹雨洗不会留下一丝痕迹。又哪来的不会化成尘土的人，总归都是要死的，不过是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罢了。
　　崖壁渐渐将身后的人全部掩了起来，我看到前方有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侧对我望向山外风景，还未看清脸却觉得这个身影莫名地熟悉，好像……是他！
　　“自虐狂！”赶忙用手捂住嘴，缰在原地。
　　男子听到我的低呼，缓缓转过身来，果然是那张好看的人神共愤的脸，望着我眉头微蹙，眼角带着丝丝锐利，让人看不到底，看着我仿似看着石头或杂草，还带着一丝——可惜？
　　我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你，便自尽吧。”
　　我去！五雷轰顶，五体投地，五官尽失，我没听错吧！本姑娘是偷看了你没错，但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你又不知道。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吧，你对着我这个陌生人说什么自尽！还带着施舍的口气是闹哪样！
　　你让我自尽我就自尽，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不对，你以为自尽是吃饭、睡觉、上茅房啊！好歹我现在也挂着远疆圣主的名头，看着就那么好咋呼？名号都不报一个，还想吓死我。
　　欺人太甚！
　　我将手放下来，握拳置于身侧。嘴角一撇，冲他斜挑眉毛，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自虐狂，你让我很——不——爽。
　　“阁下——胸口的伤疤，好了？”说着我故作漫不经心地抚着自己的衣摆，波澜不惊地望着他。不就是装逼，谁不会似的。
　　他的表情总算有了裂痕，带上一股浓浓的杀气，这才仿似认真打量我，我面上不显，心里狠狠打了一个战栗，周围的气压都感觉低了几度，仿似将我的喉咙狠狠地扼住。
　　感觉经历了几个生死来回的时长，正在我受不了的临界点上，威压一收，骤然松弛下来。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
　　“有意思。”男子声音里带着丝轻笑，仿佛碰上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可当我提着气，故作自然对上他的眼睛，却仍似凛冬深潭，一丝笑意都找不到。
　　棘手的家伙！
　　“姐姐——”正在我心里急转想着有什么脱身之法时，忽听到金豆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见一个肉滚滚的奶娃娃像只小猎豹似的向我跑过来，边跑边冲着我喊姐姐，哪个姐姐呦，我瞅瞅四周，难道是叫我？等等，刚才那个人哪里去了，我疾走几步到刚才他站的崖边，哪里还有半个影子，一边是陡直的崖壁，一边是万里长空，难不成他长了翅膀，还是他也是一缕魂？
　　不管怎样，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用不着想办法送这瘟神走了，只是心里还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金豆走到我身边，小娃用手轻拽我的衣角， “主上？”眼神里全是担忧。
　　我对着小豆子轻轻笑，蹲下身和他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刚才喊我‘姐姐’，是担心那人知道我是圣主伤害我吧？”忍不住伸手又捏了捏他的总角，“小豆子，虽然知道你是走火入魔才变成这小娃模样，但不管怎么样，我的年纪也可以做你的姐姐了。我身边只有五位姥姥，没有旁的亲人，以后你便做我的弟弟好不好？”
　　小娃睁着呆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眉眼渐渐地染上越来越浓的笑意。崖边晚风吹着我的长发，凌乱，岁月静好。我抱着小娃看着长空万里，云卷云舒，我听到稚嫩的童音在我耳边响起。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