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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诡谲 ...

  •   天才刚刚微亮,张羽生便早早起来了。

      他端详着手中的木头,仔细思索着该雕刻成什么样子。

      “羽生,怎的不去再睡会儿”他转过头,自己的妻子,白临正担忧的看着他。

      “早知道放不下这些木头,我就不该去考什么功名。”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木头,把手搭在白临的肩上。

      “你怎么和白石溪一样,已经有了营生,却还想着做别的事情。”

      白石溪是白临的弟弟,白父考取功名前置办了些家业,现在交到他的手上,也是风生水起。

      “你以为朝堂前面跪着的那些人,有几人是心甘情愿的屈膝呢?”

      “政事我不懂,可我知道,这人若是不懂得安分,吃亏的可是自己。”

      两人说话间,天已然恢复了生机。

      每每这时候,张羽生便要去到皇宫里上朝。这偌大的张府便只剩下白临和一群下人了。

      白临紧紧的挽着他的胳膊,因为他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临儿,你若是长在我身上,怕是这辈子都不会下来了吧?”

      “长在你身上,就不用下来了。”白临嗔怪道。

      张羽生迈出离开家门的最后一步时,白临心中便开始落寞起来。

      旁人看来,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张夫人。但她宁愿只是个妇人,那样就不用每日等候自己的丈夫了。

      上朝之前,张羽生看到了苏婧,但并没有理会她。

      待到大臣们全部来齐,皇上才姗姗来迟。

      众人象征性的跪下,头微微点地,早朝便开始了。

      皇上说的第一件事还是苏见秋,虽然已经有林墨做副将,但似乎苏婧一直在为苏见秋的事情奔波。

      “苏将军说苏见秋可以胜任副将一职,但其余人持不同意见,可在此畅所欲言。”

      皇上坐在龙椅上,眼睛不时瞟向苏婧。

      这时候,谁先手,谁吃亏。

      张羽生看了看苏婧,心里酝酿了一个想法,期盼着苏婧能不要太愚蠢。

      “皇上,臣有话要说。”他向前一步,抱拳道。

      皇上点了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此时有些大臣们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眼神在皇上和张羽生身上来回瞟,不时的看看苏婧。

      苏婧也听到了这些细碎的声音,把头转向有声音的地方,看到了几位留着花白胡子正在说些什么的大臣们。

      那些人看到苏婧,倒也没有停下嘴里的话,只是没有那样频繁了。

      “皇上,臣以为苏将军之所以想要苏见秋继续做副将,也许是与林墨意见不同。”张羽生说完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苏婧,她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见苏婧不接话,张羽生又道:“众所周知,前线战事吃紧,每日都有数十份文书下放至各地,其中也有兵营。”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据臣所知,这几日苏将军似乎是没有收到任何文书。这使得苏将军无法了解前线战事,而造成朝廷的损失。”

      张羽生说完后,便等着苏婧发话。

      此时大臣们的各怀鬼胎,不时的议论些什么,但始终只是如同蚊虫叮咬一般,不痛不痒。

      苏婧脸上已经开始有了些许困惑的表情,皇上把身子往后挪了挪,以便坐得更舒服些。

      “那么,苏将军,这又是为何”皇上仍旧是那副样子,苏婧鄙夷的看了看他,道:“皇上,前几日臣与您说过此事,您说可能是哪个迷糊鬼送错了地方,已经派人去查了。”

      苏婧这番话把责任推到了皇上身上,不过好在她真的与皇上说过此事,只不过是忘记了。

      苏婧听出张羽生话里有话,但并不想接话,便接皇上之口来问他。

      皇上看出了苏婧的心思,问道:“张大人此话何意”

      终于等到有人抛砖,接下来就该他来引玉了

      “臣前几日看到来送文书的公公去了兵营,但恰巧苏将军不在,便由林副将代收了。”

      张羽生不怀好意的看着林墨,道:“臣本以为是像林副将所做的那样,可最近几日才知晓,苏将军为此事已然入宫向圣上秉明,但还是未有任何文书再让苏将军看到了。”

      “张大人的意思是我拦下了本属于苏将军的文书”林墨微微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张羽生。

      “臣只是诉说了臣看到的事实,并无任何栽赃陷害林墨的意思。”

      “倘若真如张大人所说,那么林副将是否该暂时撤下,待查清为止呢?”

      三人间的唇枪舌剑,也让其余大臣看了个热闹。

      苏婧自知谈论苏见秋对她没有任何益处,而张羽生的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林墨,不仅为苏婧争取了些时间,也为苏、张二人之间的争斗剔除了绊脚石。

      林墨虽是临危受命,但也绝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就凭他的爷爷是三朝元老,朝中大臣们即便没有一半也有近三成是他的门下弟子。

      就凭苏、张二人,也只是勉强抗衡。

      “皇上,张大人此举兴许只是受人蛊惑,还望苏将军不要再跟着蹚浑水了。”

      一旁的大臣们倒是炸开了锅,朝堂之上顿时人声鼎沸,吵的人不堪其扰。

      苏、张、林三人鼎立的局面已然形成,张羽生表面上是要帮苏婧,可是无论苏、林二人中的任何一个被拉下马,受益的总是他。

      苏婧急于要林墨撤职,扶苏见秋做副将,却不得不受制于张羽生,她最担心的也就是张羽生反水,与林墨结盟。

      林墨知道苏婧不待见自己,张羽生此举也不过是,想要试探苏婧。既然自己是皇上指派的副将,又何来无故撤职一说呢?更何况朝中大臣们多是自己爷爷的门生,就算苏、张二人联手,也不见得是自己吃亏。

      三人各怀鬼胎。

      “苏见秋,成败在此一举,输了倒也不能怪我了。”苏婧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可到头来还是要为他奔波。

      “林副将,那文书你到底是替我收过”

      “是,可我已经放回到你的桌子上了。”现在不承认倒也不行了,毕竟林墨确实做过这事,倘若他们把那送文书的公公揪了出来,吃亏的倒是自己。

      “那么林墨果然是暨越了?”

      此时有位留着花白胡子的大臣想要说些什么,被身边的人拉了回来。

      那人小声道:“您现在为林公子说话,在皇上看来可是结党营私的证据。”

      “那老头倘若说些什么,倒也是为我推波助澜了。”张羽生在心里遗憾的说道。

      “即便是为我代收,可那份文书至今我也没见到。”

      “苏将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兴许是你遗落在哪里呢?”

      “就只是一份文书我倒也认了,可是整整一个月我都再未收到过任何文书,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皇上,臣觉得既然林副将已然暨越,这文书又不知所踪,还是先查清的好。”

      “以免冤枉了林副将。”张羽生假惺惺的看了看林墨,露出同情的眼神。

      一位太监在皇上身边附耳道:“皇上,这三位倘若再议不出些什么来,可就该下早朝了。”

      “苏将军、张大人、林副将,朕限你们一炷香时间,把这件事议出来。”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倘若早些把苏见秋流放,倒也没有这些事情了。

      “林副将承认自己收过文书,可苏将军又从未见过,臣以为……”

      “是否林副将看了文书里的内容,才放至苏将军桌上,让她误以为已经看过,故而弃之”

      好一个阴险的张羽生,苏婧在心里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一万遍,今日被他牵着鼻子走,倒也是自己无能了。

      “臣从未看过那份文书,请皇上明鉴。”林墨厌恶的看了看两人,把头转向一边。

      “臣前几日碰到了正在送文书的那位公公,皇上何不请他上来作证”

      皇上点了点头,守在门外的侍卫把他带了上来。

      送文书的那位公公在皇上身边伴随多年,只是老而无力,便送了他一个清闲的差事。

      “刘公公,一个月前,你可曾给苏将军处送过文书”皇上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那位公公年纪大了,身子也佝偻了,说出来的话倒是有气无力的,在场的人都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皇上只得下了龙椅,亲自走到他身边附耳听。

      那公公颤抖着嘴唇说道:“皇上,老奴是为苏将军送过……文书。”

      “那当时你可见到过苏将军”

      刘公公正欲说些什么,皇上急忙附耳上去听。

      “说来也奇怪,那位苏将军最近几日都不在。”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到刘公公在说些什么,脸上显现出来各式的表情,不过都在注视着他。

      “那文书你交到了谁的手里”

      “是林副将。”皇上瞥了瞥林墨,继续问道:“林副将可曾看过文书里的内容”

      “有一次老奴去送文书,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是林副将帮我捡了起来。只是……也是老奴老眼昏花,竟忘记把文书封了起来……”

      皇上又问道:“只是这一次没有交到苏将军手中”

      “此后,老奴再去时,总是林副将来代收。”

      皇上叹了口气,总算是问出点什么。

      待刘公公被带下去后,皇上重新坐到龙椅上。

      “此事朕已了解了。”

      皇上清了清嗓子,道:“苏婧、张羽生、林墨你三人听旨。”

      苏、张、林三人跪下齐声道:“臣听旨。”

      “林墨犯了暨越,且不止收了一份文书,现撤下副将一职,待此事查清再做决定。”

      林墨脸上满是不解,恨恨地看了看苏、张二人,不甘道:“臣,领旨。”

      “副将一职现已空缺,介于苏见秋还在天牢,就由张羽生代任。”

      张羽生得意的看了看林墨,道:“臣领旨。”

      “苏婧,你也有失职一罪,朝廷派给你的文书竟让别人截了去,倘若出了乱子,定当治你的罪。”

      “不过……”皇上顿了顿,继续道:“念在你为朝廷浴血沙场,将功抵过,此后若再出任何差错,你自当拿性命来报效朝廷。”

      苏婧面无表情道:“臣知罪,领旨。”

      此时离一炷香的时间还剩一点,皇上看了他们三人议此事也有些乏了,且其余大臣们都议论纷纷,不如就这样好议下一件事。

      “苏婧、张羽生,你二人速去兵营,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待二人走出门后,皇上似乎才想起林墨。

      “至于林墨,暂且押入天牢。”

      苏婧走出去后,看到外面晴朗的天空,心里竟高兴不起来。

      “人世多愁,自在几人能够”张羽生笑道。

      这朝堂之上,人人都披着一副面具,苏婧此时倒是看不清张羽生了。

      “苏将军,此时你我不该举杯共饮吗?”

      张羽生笑得苏婧心里发毛,她勉强道:“这倒是不必了,以后你我共事,就好比登天一般。”

      “哦”张羽生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一把匕首,闪烁出寒光。

      “张副将不止是想要这个位子吧?”苏婧早已知道他的意图,把林墨踢下去,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对付自己。

      “那苏将军可要坐稳了。”张羽生露出不屑的眼神,又道:“皇上扶植你,不过是信赖你,就像你信任苏见秋那样。”

      随后他大笑了起来,指着苏婧道:“在这万千大臣中,只有你一女子。”

      张羽生把手搭在苏婧的肩上,冷笑道:“朝政永远是男人的把玩物,倘若苏将军若是一柔弱女子,张某也会怜香惜玉的。”

      这种话苏婧的耳朵已经听得快要起茧了,她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但与这种人争逞口舌之快,倒只是浪费时间了。

      “苏见秋,你的命真的很值钱啊。”苏婧叹了口气,看着张羽生远去的背影默默道。

      苏婧返回了兵营,看到张羽生正在操练将士们,她只得回房去了。

      四公主还在酣睡中,想必是昨晚太累了,可现下倘若不把她送回皇宫,月嫔那边是不会有她好果子吃的。

      “四公主,醒醒。”苏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身子,她警觉的醒了过来,像是提防什么人似的看着苏婧。

      “四公主,属下下了早朝,来送您回宫。”

      她很不情愿的下了床,梳妆打扮后,推开门就往外走。

      “四公主,您还未用过早膳吧?”

      “不用了。”

      苏婧还是出去端了一碗米粥过来,放在那张凌乱的桌子上。

      四公主看了看那碗粥,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但仍旧道:“待回宫后,自会有人为我准备。”

      “不和您的胃口也是。”苏婧并不想与她多嘴,今天自己有大把的事情要做。

      苏婧从马厩那里牵了自己的马来,扶着四公主上了马,她便骑着马载着四公主回宫了。

      经过张羽生身边时,他吃惊的看了看这边,随后沉下了脸,继续操练。

      待到宫门外时,她停下了马。

      守在宫门外的是昨晚她要这些人来守夜的,一见到她便装作无精打采的样子。

      苏婧交出令牌,那人只看了一眼,便还了回去,打开了宫门。

      即便是白天,这皇宫还是仍旧那样萧瑟,走在路上的人们一个个失了魂似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这几年来,战事不断,生灵涂炭。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些荒唐事,自小便随他身边,初登基时的那份心疼早已变成恨意。

      他比疼爱自己的孩子还要疼爱苏婧,百官之中也只有她可以反驳他而不会引来众怒。

      但是自从南蛮打入京城来以后,他就一蹶不振。

      虽是她带兵击退了敌人,但也感受到了弱小是多么无能。

      “到了。”

      苏婧骑着快马来到了月嫔宫前,叩了叩门。

      许久,一位侍女模样的人出来了。

      她见到四公主既不惊讶,也不慌张,恭敬道:“四公主,您回来了。”

      “四公主她……”苏婧想要为她找个理由,却被打断了:“苏将军,让您费心了,安雁感激不尽。”她的眼神极为诚恳,却又极力渴求着苏婧尽快离开。

      待苏婧离开后,安雁总算放下心来了。

      “四姐,你昨晚去哪里了?”安雁听到这个声音,浑身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此人便是七皇子,月嫔的心头肉。

      只见他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七皇子关切的问道:“四姐,你怎么了”

      安雁呆住了,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这样关切的与自己说话。

      “我无事……”

      “我还以为你又要流落民间了呢。”

      这才是那个七皇子,她不再理会他,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

      “母妃快要回来了,你还是出去躲躲的好。”

      安雁迫切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顺着熟悉的道路,她来到了自己的屋前。

      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安雁一头扎了进去。

      “四公主”

      珏儿突然窜了出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略带不满的说道。

      “月嫔娘娘怕您回来得太晚,房里没人……”

      她摆了摆手,要珏儿退下。

      “奴婢来帮您。”珏儿伸手接过她褪下的衣服。

      “你退下吧。”

      珏儿只是退到了一边,默默的看着她更衣。

      安雁自己一件一件褪下,又找来衣裳一件一件穿上。

      那最里面的内衬,始终没有褪下。

      像她这样的主子最让下人省心不过了,本该忙前忙后的侍女,只管在一边当个甩手掌柜。

      不过倘若要是让其他人瞧见,就不只是说说闲话而已了。

      从前珏儿在一旁看着安雁更衣时,恰巧被月嫔瞧见,她不仅训斥了珏儿,还让人把她关到柴房里去了。

      自那以后,珏儿便时时跟在安雁身边,不敢有半点懈怠。

      “你退下吧。”安雁十分疲惫的说道。

      待珏儿退下后,安雁放松的躺在那张柔暖的床上。

      她闭上眼睛,却始终睡不着。甚至有些后悔,昨晚并未回宫。方才七皇子那番话闹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昨日早上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怕是已然让别人尽收眼底,现在她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了。

      倘若她是郡主,或许可以推掉那婚约,只可惜她并不是。

      若是真的成亲,只怕是会让月嫔脸色更不好看,但若是推掉,却又无计可施。

      安雁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这世间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个好地方。

      一死了之

      这个念头已然在她心里飘过许久,但如若要死,也要拉上张羽生那厮。

      她似乎真的累了,想要就此长眠不醒。

      “四公主,月嫔娘娘要您去见她。”一阵敲门声把她拉了回来。

      尽管与月嫔生活了十余年,但似乎每次她对自己的态度都是捉摸不定的。

      她梳妆打扮后,迅速的出现在了月嫔的面前。

      月嫔今日似是心情大好,急忙要她坐下。

      安雁坐下后,月嫔眼含笑意道:“今日这宫里便是双喜临门。”

      安雁疑惑的看着她,月嫔望着门外道:“昨日先是你有婚约,后而老七便有了。”

      月嫔起身,在屋里踱步道:“只可惜,你俩都要离我而去了。”

      眼波流转,笑意盈盈。仿佛今日她才是最亮眼的那一个,仿佛这两件婚事,都与成亲之人无关。

      安雁望着门外的一片翠绿,心中不免失落。

      “这些年来,承蒙母妃照顾了。”

      “不过,好在我已与皇上说要你俩同一天成亲,倒是不必我多流些眼泪了。”

      安雁垂下眸子,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她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此时此刻,脑袋里只有寻死的想法。

      既然这世道如此的不讲理,她又为何要与之较真呢?

      不过是一死了之,她不是没有试过。

      月嫔兴致盎然,喋喋不休的说着些成亲的事情。

      安雁满耳的叽叽喳喳,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越是欢喜,越是失落。

      就像张羽生那样,倘若要是个真正的人,安雁也不会这样失落。

      披着人皮,脸下又是些什么呢?

      血肉之躯,却又能做出些非比寻常之事。

      安雁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身体不适,便去休息吧。”月嫔笑意盈盈道。

      安雁看到那笑容,顿觉得十分可怖,就连她的脸,也想要揭下来看看了。

      “儿臣今日身体不适,倒是叨扰了母妃。”她尽量让自己的脸上表现出歉意。

      “是我要你来的,不怪你。”月嫔端着精致的茶盏,小口的品起了茶。

      安雁仓皇的逃离了那里,心中的惊悸让她的心跳逐渐加快。

      她一口气逃回了房里,躺在床上却还是能听到那“砰砰”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了?

      倘若现在有把烧好的火钳,她定不会吝啬那点皮肉。

      仅仅烧去便是抹掉了么?

      那些事却不可能在她的脑袋里抹去。

      不对……那样就只是为了婚约……

      张羽生那厮还是会很好的活着。

      自己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但张羽生也要跟着才行。

      安雁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有时候活着不过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就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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