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钫铮

14、第三章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4

　　昨夜一场豪雨，令程旭睡眠不佳。揉着干涩的眼角去上班，路过儿科，值夜的子游正等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握了两罐咖啡，程旭很自觉的分掉一罐。

　　子游及时通风报信，“小令说，昨天路云和他男朋友吵架了，被男友丢在路边。她很生气，就去搭公车来来去去杀时间，一直杀到半夜才回家。你也知道，昨天晚上好大雨。”之后子游还心机险恶的加一句，“好男人不应该把女朋友丢在路边的，也不应该让女朋友孤单一人搭公车去游几个小时的车河。”

　　“是，昨天晚上好大雨。”程旭故意装读不出子游话里意思，喝着咖啡，断言：“每对情侣都会吵架。他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哎，程先生，你现在不争取，等路云结婚后发现她根本不幸福，你到时候就什么都做不到，后悔不及。” 子游不罢休，游说：“我打赌他们和好是暂时的，谢明宇的家世是强过你家太多，可是婚姻不能全建立在家世的基础上，感情是拿来被珍惜的。听说那个谢明宇确是个完人，他从来没错过，永远是第一。但是他一定不懂感情，所以才能做出让路云半夜独自去游车河的事情来。喂，你确定你能放下吗？女生都很笨的，特别是在年轻的时候，眼光奇差，总是找不对珍惜自己的人，你真的可以放心吗？”

　　“我不放心，很不放心，”程旭说：“但是不放心又怎样？破坏人家感情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妈会打死我。”

　　子游对着程旭假假的笑，呲着一口白牙：“知道吗？我现在就很想打死你。”

　　程旭也回个假笑给子游，好奇，“你真的觉得女孩子在年轻时候眼光奇差吗？小令也是？”

　　子游看着程旭，目光深邃：“那个不是我说的，一个作家这样讲。说实话，很准确，是的，小令眼光很差。”

　　“你也把小令丢在路边了吗？”程旭不明白

　　“没有，我比那个更坏。”

　　程旭摇头，败给他。子游有时会很怪，程旭把这个归于他读太多小说戏剧诗歌的关系。看多想多，不算是件好事儿。程旭抖擞下精神，用手揉揉面孔，魔术样已经神采奕奕。他丢掉咖啡罐，“好了，时间到，我去开工。”

　　晚上下班，程旭去游车河，傻傻的搭她可能乘坐的公车，坐她可能坐的位置，走她可能走的路，做她可能做的的事，一路收集她的回忆。是真的很不放心很不放心，因为在她的泪落下的那一刻，她不在他的怀里。

　　昨夜，西风凋碧树，若今夜有雨，是不是可以离她近一点？

　　对于和路云之间的争吵，明宇仔细拿来研究，发现归根结底，问题还在路云身上。有事情不找解决的方法，而是去瘸子的豆花店去找勇气，这很扯。所以，明宇一早拎着‘永和’的外带豆花和点心在幼儿园外等路云。明宇记得一个同学说过，这招对付女生超有用，百试百灵。

　　六月早晨，站在树阴下也没多凉快，而且等人感觉满驴的，明宇庆幸自己没带鲜花，要不，这般光景真是拷贝了电影情节。

　　女生果然喜欢这一套，路云如预期般高兴。明宇问：“这样是不是很惊喜？”说完吓一跳，自己还真是天资聪颖，学的很快啊。

　　路云的喜悦真实可靠，从心里一点点发酵，再一丝丝的从唇角笑出来。带明宇在院子里找个石桌和石凳，背对着一墙绿如深海的爬墙虎，坐下来边吃边谈。

　　“你最近工作不顺利？”明宇试探着问

　　路云就说了自己屡被投诉的事情，结论：“我真的很为难，我告诉小朋友们相信精灵就是误人子弟，我放弃童话只讲功课就是扼杀想像力，到底该怎样？”

　　明宇分析：“你和那个孩子的家长有过特别的接触吗？”

　　“没有，那个家长表面上很客气的，还送过我礼物，我们有规定不能接受的，还好没接受，要不一定会投诉我受贿，哼！”

　　明宇暗里叹气，这女友说好听的是单纯，说难听点就是白痴，无奈下如此这般的传授锦囊妙计。

　　“不可以，”听完妙计，路云就叫不可以，“我怎么能先送小礼物，然后等人家送大礼物上来呢？你这个方法怎么这么邪门。”

　　“相信我，”明宇大眼睛专注的看路云，“你信我一次。先送那个小朋友一份很小的礼物，接着他的家长一定也会回礼给你，你就接受。云云，问题就出在礼物上，你拒绝，他们就认为你在拒绝多照顾他们的孩子，对你始终不放心，难免疑神疑鬼，所以在找各种理由给孩子换班，是有这样的人，先试试好不好？”

　　路云答应了。男友这么真诚的一大早来陪着吃早餐，并且出谋划策，路云没理由拒绝。何况现在的风很好，太阳很好，空气很好，气氛很好，人也很好，美的象个童话，路云简直想就这样泡在这个童话里不要出来，明宇叫她怎样做就怎样做吧，管他是洞烛先机还是其他什么的。

　　“好热哦，”明宇小小的抱怨打断路云的遐想，眯着眼睛看看天空的太阳，清秀的五官苦恼的皱着，“我先回去了。”

　　“好，记得打电话给我。”路云送明宇去幼儿园门口，嘴里还嚼一截油条，明宇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就知道吃。”

　　男友的锦囊妙计很管用，路云果然接到学生家长的礼物，一枚漂亮的胸针。最主要的是，学生家长跟园长表示，路云最近很好，孩子做功课积极很多，有进步。不管怎样，路云的烦恼就此解决。明宇苦笑，这女友象是从古墓派出来的小龙女，前二十多年白活了，也不知道她爹娘怎么教她的。

　　明宇计划给路云换工作，教小孩子的工作虽然单纯，可是烦琐到神经耗弱，薪水也不是很高。明宇表示，想把路云调到一家医疗机械公司去做文员：“考虑一下，薪水不比你现在少，但是更轻松。”明宇是希望路云换个环境能学点人情世故。

　　路云傻乎乎：“不要，我喜欢教小孩子，看着她们的笑容我就觉得很快乐。

　　明宇不能剥夺路云的这份快乐，也就不再强求。虽然他认为，幼儿园单纯的工作环境不能让路云有所成长，也只好在电话里听路云唧唧呱呱她那些学生的宝事。路云的声音很好听，甜甜的，软软的，不过不腻人，象夏日冰果店的草莓冰 ，可爱的要命

　　“明宇，你知道今天我们班的张翼怎样吗？他说昨天他才知道，女生和男生不一样，女生是没有小鸡鸡的。他推荐我们班的女生去买，小鸡鸡很便宜，在超市卖到一元钱一个，这样女生和男生就一样了。天啊，我差点笑死，怎么小孩子会这么傻，还有啊……”

　　这样的午休时光很美妙，明宇头一次觉得窗外的蝉鸣不那么鸹噪，办公室里那个一直拧不紧的水龙头不停的滴水声不那么吵，墙壁上因为潮湿留下的霉斑不那么刺眼，炙热的阳光被窗外那棵盘根错节的老树筛成绿色的光影，凉凉的流了满室，明宇开始对眼前那杯清碧的西湖龙井有意见，真希望现在面前有碟草莓冰，在这之前，明宇没觉得草莓冰有多好吃。

　　“你干吗不说话？就我一个人罗嗦。”电话那头路云嗔怪，明宇舒适的靠在椅背上，仰头对着天花板，唇边怡然浅笑：“我喜欢听你说，你说的很好听。”

　　那边路云沉默了，握着电话听筒笑，眼睛弯弯的象两道桥，电话里的讯号是玫瑰的芬芳，嗅得到这缕芳香的人都患了奇特的感冒，即使这样生病也乐不可支，还心甘情愿的求神乞灵，希望病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