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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南风策 ...

  •   开画窗,月西悬,情殇一炬槿花苑。
      玲珑心曲南风策,萧萧班马应朱颜。

      春蒐第二日,雪宫讲武。
      风吹散雨雾,卷来的是马蹄滔滔。草陈铺新土,留下的是车轮滚滚。銮铃闹旂头,旌旆梳马尾。追风逐浪戏尘嚣,都是沙场好男儿。
      有人被这气吞山河的声势所摄,凝睇专注,心潮澎湃。华盖,挡得住雨,却止不住风,人虽立在其下,心却早已随着风雾奔腾上了战场。
      看着湿瀌瀌的披风,扶桑子眉头紧蹙,几次想劝姽婳回宫,但都被她那一脸饶有兴致的凝视给击退了回来。那眼神他见过,就如同三年前首次徜徉大海时一个模样,心魂悚然,跃跃欲试。寻常人见识着的事物,到她那总能转出八九个弯来。此时目睹这讲武的壮观景象,不知又能解出什么。
      一场春风化雨,非但没浇了热情,倒把校场里的景象润得似虚如幻。齐室诸公子各显神通,亲御马车,纵横阡陌。
      齐侯领诸侯使节站在高台上,宗女则另辟一处,将场上的壮阔览尽无余。女儿家毕竟无心于此,看了两眼热闹,便觉无趣,数落着天气,渐渐走的人丁稀落。
      姽婳却似看出门道来,依然伫立华盖下,连扶桑子握手过来也似未觉。
      果然,又僵又冷。轻轻揉搓着苍白的骨节,觉得柔软了,才握在自己袖里,不让凉风再吹着。

      汲云台武卫也不轻闲,披着风雨,淌着冷水,愁肠百结的在池里寻了一天。
      ——找嘛?难不成又给公主丢进来了?
      ——懂个屁,这叫金蝉脱壳!
      ——不对吧,应该叫声东击西。
      ——傻吧你就,分明是抛砖引玉!
      ——有那么金贵的砖么?
      ——唉,说那些虚的做甚,咱哥儿们这是在浑水摸鱼!
      说着,领头的揉着犯酸的腰,果真提溜一篓子鲜鱼出来。望天,不见天日,估摸着也是时候了,招呼道:“回了。”
      几人哼哼叽叽结束腹诽,忙不迭的上岸。
      “头儿,你这当真浑水摸鱼?”
      领头哼了一声,学着扶桑子声貌:
      “‘烦劳逮几条鱼回来’——这还不是扶桑子交代的。”
      “这哪是‘几条’,头儿你干脆把这池子给端过去!”
      “那是他没说,当真放话要把池子端过去,还真就得端!都这么些年了,你还没个数!扶桑子说话向来蔫呼,说是‘几条’,不多备点到时就麻烦了。公主嘛脾气?鱼切得不好看都不吃!”
      嘀咕着,几人倒不约而同的又在水里浑摸了一通,各自用衣襟抱着活鱼鲜虾回去。

      汲云台
      日居月诸,斗转星移,转眼间雪宫之行已去月余。
      又是银盘当空,刻漏默减时。扶桑子拉开厚纱罩制的障子,轻手轻脚的走近榻来。果不其然,被子又拧到一边,手脚老不安分的搭在外面。虽说时近四月,天气早已清爽温和,寻常人这么晾着无碍,但殿下不行。每到此时扶桑子总要起一次,为她掖好被褥,虽然事甚微小,但也不容有任何闪失,一丝一毫都要极力避免。
      非但如此,殿下的正寝亦不像寻常一般安在堂后,而是搬上了二楼,全是厚纱障子隔成房间。最精致细腻,重席软榻的便是殿下卧寝,东屋是书房,西屋是扶桑子寝室,也是为了方便照顾。而南面,合上障子是墙,拉开后就可看见广饶的天空,和大地。虽然不比一层高阔,却极安逸静远,最重要的,是隔开夯土地面。
      地气凉,伤身。

      “呀——”
      两人同时失声叫痛。
      原来扶桑子刚给姽婳盖好被子,还未及得离去,姽婳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猝不及防的,两人脑袋撞到一块,“咚”地一声,都疼得不轻,把睡意也撞碎了满地。
      “殿、殿下,你没事吧?”扶桑子捂着侧额,焦切的问。
      姽婳一手捂头,一手指腿,倒抽冷气:“疼死我了……”
      扶桑子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头,连忙掀起被,看着白色深衣覆盖着的双腿,和穿着白色足衣的脚。
      “右小腿。”头上的眩晕很快过去,姽婳轻揉额头,声音也恢复平静:“突得一下抽痛,这会儿又没感觉。”
      “抽筋?”扶桑子给她揉按着腿,又动了动膝盖,转了转脚踝。
      “嗯。”
      扶桑子放下心来:“殿下这是在拔个头,不碍事。”
      姽婳却眉头一皱,咕囔道:“只抽一边,莫不会长得长短参差?”
      “不会。”扶桑子笑意莞尔,又撩开她前额的碎发仔细看了额头,除了有些许泛红,并无外伤,也就放了心。
      “去拿皮尺来。”
      “是。”

      掀被下榻,拉开南墙的障子,清泠的月光应邀而来,倾泄满屋,照在两人洁白的深衣上,氤氲生辉。
      姽婳站在席上,扶桑子将褐色皮尺一端垂在她脚边,踩着,一端直直够到头顶,视线将将好看到头顶的发涡漩儿。
      “七尺二又二分之一寸,果然见长。”(按一尺等于23公分换算,约是167公分)
      扶桑子一边收起皮尺,一边嘀咕着:“在此一年里,殿下每天都在长,夏衣要制的宽绰些。”
      “嗯,是该制新衣了。”姽婳也点头,若有所思的呓语:“自春蒐以来,己有月余。太子领兵同诸侯伐宋一去也有二十余天,是捷是负,该有消息了……”倏得,一眼瞥见门外景物,急走几步到露台,凭栏西眺。
      扶桑子也跟过来,这一看,不好,远处梧宫一角竟燃起了火,浓烟直耸入夜幕。
      “落英苑,是槿那里。”姽婳怔怔的呢喃着,面色冷滞,既看不出惊慌,也不似忧虑。
      汲云台离之甚远,鞭长莫及,这里能看得到,想必梧宫早有人去扑火。
      “想是天干物燥……”扶桑子轻声絮语。
      却见姽婳神色一禀,掷地有声的道:
      “立即拿了我的尺寸去匠工司,教他们制一副皮甲,明日巳时务必做好。”
      扶桑子稍一迟疑,旋即展开皮尺道:“容臣再为殿下细细量过。”

      翌日巳正,一阵“哒哒哒”的声音,登上二楼。脚步在书房前停住后,接着是两声轻扣门扉的声响,之后便是观清脆的嗓音:
      “公主殿下,武卫腾有事回禀。”
      “进。”
      噌的拉来障子,眼前却是一展屏风,借着光看出两个约绰的身影,腾躬身而入,正坐,施礼:
      “臣等依公主所言,跟踪刺客贼伙,又扮成渔夫,在雪宫外集市上叫卖青鸾。待贼人上钩后,一路追察,直至……”
      “是谁。”
      “宋国太宰,华父督。”
      “哦?杀人夺妻的那个?”
      “正是……”腾低垂的视线里,忽的走进一双皮屦,大感诧异,禁不住抬起头,却见一束甲挟剑的武官打扮的人,正居高临下的睨着自己。揉眼仔细瞧个,惊奇瞬间布满了整张脸。
      居然是汲云台的主人,他们的公主殿下本尊!
      只见姽婳长发辫成一条,反折头上,窝成个髻,再用牙笄横穿其中,束成了男子发式,只有侧额和两鬓处的垂发,依稀留着原先的痕迹。浑身皮甲肃裹,黑色甲片如鱼鳞般整齐油亮,夹在腋下的是头盔,腰间束带上挂着铜剑,再下是及膝的袍服,窄便的行军袴,紧束的邪幅,最后是黑色的皮屦。
      看到旁边一脸郁悒的扶桑子,腾才肯定眼前英姿凛然,气定神闲的人,是公主没错。
      “又是宋国,那华父督……这个前朝公国,倒是不安份。”姽婳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摆划着头盔,一边踱步,似乎在适应那一身的新衣。
      从震惊中醒来腾依旧摸门不着,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公主,臣见梧宫大有蹊跷,莫不是出事了?”
      姽婳啪的一站,转身,迈开大步就走:“是有事,‘好事’!”

      松年殿,齐侯日常理事,燕居的地方。
      可这回,齐侯并不在此处。姽婳稍做思忖,转身离开。
      扶桑子趋步紧随在后,从房檐叠障,到花掩柳掩,走了约摸两刻,脚步站定后,情景入目,为之一惊。
      只见灰烟缭绕里,未及得□□的木槿只剩得满枝焦黑,时不时还冒出火星,总之是一副悲惨的模样,再不复往昔那锦簇繁华之景。
      眼前穿梭往复的是灭火的人影,武卫、寺人、婢女的喧嚷声,呛咳声,抽泣声混在一处,乱象丛生。好在满苑的木槿早已焚烧殆尽,此时已无火可灭。
      昼夜之间,满目灰败,一地苍怆。
      只有宫室未损,沉默的见证着木槿花的兴荣与毁灭。
      齐侯果在此处,正与槿公主立在檐下,平静的望着花苑,仿佛花荣犹在。扶桑子只得在外围候着,不可近靠。
      槿公主首先发现姽婳的行迹,若无其事,笑靥依旧,拥着姽婳,只说了一句:“妹妹,保重。”便在一群华服盛妆女侍和行人的簇拥下,告别了落英苑。
      槿,出嫁了。
      昨夜火烧木槿时,姽婳便已猜到。就在这十几日中,昏礼紧锣密鼓的筹备完毕,齐侯瞒着她,瞒着所有人。
      “不是说婚娶一事,多在秋冬么?”姽婳目送槿远去,神情失落。
      “来不及了。”齐侯答道。
      是啊,太子出征,正是时机,还等什么呢?
      “鲁侯允?”
      “槿自愿的。”齐侯垂叹,如释重负:“他会在嬴地(齐邑名,今山东莱芜西北)摆驾迎聘。鲁侯亲迎,齐侯亲送,我齐长公主毕竟要风光大嫁。”
      风光倒是不假,一女出嫁,两君迎送,即便是周室王姬也不似这般隆礼殊荣。
      一阵沉吟后,齐侯转身,抬脚刚要走,一眼看着姽婳,这才如梦初醒:“我儿何以如此打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吩咐过宿卫严守,不可放人进来!”
      难怪这里乱成一片,他处却风平浪静,既没有后宫倩影,也不见宗室足迹。
      姽婳指着自己,甚是无辜的道:“他们就那样站着,我就这样进来了。”
      想是那群武夫花了眼,把姽婳当成了武官!
      齐侯一阵懊恼,挥着手要走:“回你宫里去,别在这添乱。还有,此事暂莫声张,待送槿归来后,我自补上酒席,让尔等乐个痛快!”
      姽婳倏的单膝触地,躬身颔首,行了军礼。
      “君父三思!槿出嫁一事虽然百般掩遮,我却也瞧出端睨,既然如此,太子又怎可能不识破呢?怕是东宫舍人早已飞驰去了宋境!”
      “那又如何!”齐侯神色仓惶,满眼疲惫:“他领军在外与郑鲁伐宋,纵然他弃阵而逃,再快,还能比寡人快!”
      “太子年少轻狂,又且为情所绊,难保不会有越轨之举。若知受了蒙骗,急怒攻心,做出有害国体之事也不无可能。”姽婳仰望齐侯,静静的说:“太子轻狂,君父却不可轻率!”
      太子人在军中,万一乱闹起来,小则小矣,大即成祸。被一语道破心事,齐侯踌躇半晌,为君者难,为父更难!这一对儿女的不伦行为,让年及半百的他已是心身俱疲,怪也不是,疼也不是!此回调虎离山,实在是无奈!
      “我正想派你叔父前去宋地传令,教太子平息华父督之乱,可拖去不少时日……但愿你叔父镇得住他。”
      华父督之乱?
      姽婳黛眉一挑,问:“如此说来,伐宋之战告捷?难不成那华父督杀了司马孔父,夺其妻,还不罢休?”
      这下换做齐侯讶异:“你这孩子耳目倒是灵通。正是如此,郑伯假借周天子之命,其实是报复宋国去年围他东门的仇。我方齐鲁郑,攻到宋界;彼方宋卫蔡,打了郑土。郑伯非但破了宋军,还俘虏了三国将领。这时宋国内又出乱子,诸侯不可放任,三国军队还驻在宋地的句渎之丘,伺机而动。”
      姽婳边听边忖,话音在脑中转了一圈,主意也酝酿而成:“此事拴不住太子,叔父也未必能镇得住太子。”
      齐侯也是黔驴计穷,随口问:“我儿又有何良策?”
      “儿臣不敢说镇得住太子,但却有定宋之计,也必不使太子误入歧途!”
      居然敢口出狂言,齐侯倒好奇起来:“虽然你与诸儿一母同胞,然叔父尚且力不从心,你又何以这般胸有成竹?更遑论华父督之乱!”
      姽婳抿唇一笑:“太子心地温厚,重情义,然易为情义而蔽心智。可避实就虚,待其锐势消磨尽后,叙之以情理便可悬崖勒马。至于华父督,君父既语之以‘乱’,索性乱中取胜,儿臣已有对策!”
      闻言,惊异如鲠在喉,齐侯绕着姽婳踱了一圈,“此子不俗,此子不俗!”之音在心中大作。立身站定,轻问:“你的意思是?”
      姽婳炯炯的目光对上齐侯迟疑的双眼,成竹在胸:
      “儿臣愿代叔父服其劳,往宋传令。”
      “如何去?”
      “骑马。事不宜迟,恳请君父宽吾旧错,归还先前没收的‘逝’。”
      “哦?为何偏是那匹?”
      “呵。那是孩儿最喜欢的马。”
      话音一落,君令与符节便来到眼前。姽婳笃定的眼神,清脆的话语居然让齐侯疑虑全消,甚至心潮汹涌,他亲手将令与符交给姽婳。
      姽婳肃然,双手接过,颔首谢恩。
      正待要走,齐侯又淡然相问:“太子与槿,吾儿如何看待?”
      姽婳站正侧身,勾唇而笑:“吾心似君心!”

      步出宫门,扶桑子与汲云宫武卫早已立马等候在那。姽婳接过马缰,与“逝”稍叙久别重逢之情,一脚踏上马墩,飞身上马,皮鞭劈空甩过,“逝”仰颈长嘶,划过一道白光,绝尘而去。

      宋,子姓,殷商之后,其国在鲁、卫、郑、楚环抱之中,并不与齐国接壤。
      从临淄出发,一昼夜后,姽婳一行已纵贯鲁邦,宋邑就在脚下。
      月影朦胧,星宿布空。在这片苍茫夜色里,几十骑快马驱着暮春,赶着初夏,疾驰在山间草原上。
      突然远处有一队人马,相向而来,呼啸而过。姽婳一个激灵,调转马头就追。
      “太子!”
      “哥哥!”
      “诸儿——”
      前方人全然不应,只顾埋头向北,姽婳又急又气,狠踢马腹,离弦箭一般冲了过去。追上那匹红白相间的马,待二人齐头并进,那骑士不是诸儿还能是谁!
      只见他一张俊脸凝霜结冰,浑身杀气,与素日截然不同。既不理姽婳,也没有停的意思。所幸并未见带有重兵,也就让人松了口气。
      姽婳一咬牙,瞄准了飞身扑过去——
      “殿下——”
      身后众臣心神俱颤,也不知是在喊谁!
      二人抱成一团轰然落马,翻进沟里,躲开了后面的马蹄是没错,却也硬生生摔了个结实,滚得天旋地转,乾坤移位。
      道上马蹄仓惶停下,东宫卫同汲云卫一起百十号人,惊慌失措的摸到沟里来。这沟深两丈余,好在坡度甚斜,又有草木铺垫,想是伤不了性命。然而那般风驰电掣的速度,又都是骄贵的身子……
      众人再不敢多想,只是火急火燎的唤着,在黑窟里四处搜寻。
      “殿下!殿下你在哪里!回答啊!”扶桑子也在搜救之中,心捶如鼓,音颤似弦。突的脚下一绊,摔了个踉跄。
      唔——
      一声痛咝。
      “一个就够呛,你还来……”
      声音里是一百个抱怨,扶桑子却几乎喜极而泣,连忙搀过那人:“殿下!在这里!”
      众人闻讯而来,见二位殿下俱在,齐刷刷跪地谢罪。
      二人瘫坐在草地上,头昏脑胀,余惊未定。
      “你这妮子,来害我不成!”太子扭着被硌的火辣辣的背,却越扭越疼。
      姽婳先准备着一手,摔下来时紧紧护住了诸儿,自己反倒伤的重些,疼的也是呲牙咧嘴,见对面人发怒,她更怒。
      “若非你三呼不应,我又何苦出此下策!”
      “你来做甚!”
      “你明知故问!”
      “速速回去,此事你无从插手!”说着,诸儿就要起身,却被姽婳一把拽回来。
      “你可想好此去何往?”姽婳问道。
      “临淄!”诸儿说的咬牙切齿,一半是疼,一半是怒。
      姽婳大摇其头:“若然那样,我就白来了这趟。”说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进诸儿手里:“槿用心良苦,哥哥明白否?”
      诸儿摊手来看,顿时愣了,是朝天子,木槿结出的果子。
      “去嬴地。”姽婳被扶桑子搀扶着起身,缓声道:“哥哥既言‘槿永远盛开’,那就莫要催她凋谢。”
      闻言,诸儿目光从朝天子移开,看向姽婳时面色柔和悲凄,似乎有所憬悟。负隅顽抗的固执,孤注一掷的痴情,再见一面,是他惟一的夙求!缓缓起身,与姽婳轻拥片刻,旋即松开,拔脚就走。待要上马时,忽而一停,从腰间盤囊取出印符,步至姽婳面前,郑重道:“拜托妹妹了。”
      姽婳接过,嫣然一笑:“我自有担待,惟求哥哥妥善处事!”
      诸儿点头,再无他言,引东宫侍卫,决然离去。

      看着手中的东宫印与信符,再有君父亲赐的令书与符节,定能成事!
      姽婳如是想,收好一干物什,默默在心底给自己鼓气。
      “十个男儿五对花,偏我太子,是个呆瓜。”姽婳瞟了眼诸儿远去的方向,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听这话说的轻佻,却隐隐透着赞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身边的汲云“五对花”们,顿时心虚面臊,又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扶桑子,目光殷切,仿佛在看一个瓜。
      扶桑子浑然不觉,正专心致志清理姽婳手上擦破的伤口。先用带来的水清洗过,再敷上路边采来的草药末儿,最后解下大带撕成条,给她包好。
      多亏了有皮甲,也多亏了草木郁厚,那一摔纵然惊心动魂,好在只是伤了皮肉,未及筋骨。即便如此,扶桑子仍是一语不发,眉头却皱的直追那草沟的深度。
      之后又是一番扬鞭怒马,只消一刻,齐军营寨里的湟湟火阵,映入眼眸。

      姽婳心中的火苗也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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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南风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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