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我自己[重生]》靳安

25、025

　　初夏的阳光有些热辣，花园里绿草成荫，各色盛开的鲜花铺成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花毯，在阳光下热烈地绽放。
　　佩妮陪着海伦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就在几个小时前，已经可以下床的海伦在佩妮的陪同下，将庄园里的半数仆人辞退了。

　　在海伦患病时不愿意来照顾她的两个女仆无言以对，羞愧地走了。
　　另一些仆人则是由管家清点辞退的，得知小姐痊愈后的管家恢复了精神，以其一贯严厉板正的态度对仆人们进行了训话，并清退了几个和庄园侍卫一起阻拦他进城的男仆。

　　最后是庄园侍卫，这些负责巡视庄园的士兵大多是从霍尔伯爵的军中派遣下来的，如果被遣回军队，等待他们的将是军纪惩罚。
　　因此那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队长哭泣着匍匐在海伦的脚下，恳求海伦收回成命。当然，队长不是傻瓜，他深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无论佩妮如何诘问，他都一口咬定自己实在不清楚海伦的具体情况，因此只是盲目地服从了布朗夫人的安排，只是愚蠢，而不是暗藏祸心。

　　海伦原本心意已决，但佩妮转念一想，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最后，海伦还是宽恕了他。
　　“霍尔伯爵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他们的守卫，”佩妮说，“现在疫情还没有平定，四处都是流民，虽然疫病还没有散播到威格郡，但不得不防。小姐，暂且先忍一忍吧。”

　　海伦靠在椅背上，阳光照着她单薄的脸颊，她眯起眼，慢慢地说：“虽然没有任何人敢说，但我知道他们不过是受人指使而已。”
　　佩妮一边倒茶，一边说：“布朗夫人是小姐的堂姨，她既然说自己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乱了头脑，小姐也只能信她。”

　　在明面上，她确实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布朗夫人包藏祸心的证据，但海伦究竟为何会无端染上疫病，她在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她不是法官，不需要证据，也无权审判。但也因为她不是法官，所以才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审判。
　　有些事，身为小姐的海伦做不得，也不会做，即使吃了暗亏也只能一忍再忍。
　　那就让她做吧，就当是，临行礼物吧。

　　佩妮刚倒好茶，伊丽莎白便走进了凉亭。
　　海伦醒后，布朗夫人和玛莎咬牙切齿地擦着眼泪，感慨真是连天神都格外眷顾海伦。但不等她们感慨完，海伦就下了逐客令。

　　布朗夫人自然少不一番哭天抹泪的吵闹，亚当子爵当时也在场，作为伊丽莎白的未婚夫，他立刻给布朗夫人铺下台阶，邀请布朗夫人一家前往他的宅邸暂住，直到他与伊丽莎白完婚。
　　伊丽莎白正是来道别的。

　　海伦虽然心中对布朗一家充满厌恶，但也知道伊丽莎白和那一家都不相同，因此还是客客气气地与伊丽莎白说了几句道别的话。
　　而伊丽莎白虽然已经反复地为自家母亲所做的事道过歉，但看到海伦消瘦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愧疚地红了眼。

　　佩妮见状，只得岔开话题问起伊丽莎白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又试探着说：“虽然这话不该让我说，但，丽兹，我觉得这样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一起在救济院的这段时间，迅速拉近了佩妮与伊丽莎白的关系。在伊丽莎白的要求下，佩妮开始用伊丽莎白的昵称“丽兹”称呼她，伊丽莎白也不再对佩妮冠以尊称。

　　伊丽莎白擦了擦眼泪，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有些着急，但是亚当先生他说...他实在不愿再等下去了。可怜的亚当先生，他为我的病操了许多心，又考虑到现在战事频发，说不准还会有多少变数呢。所以，他坚决要求立刻举行婚礼，我的父亲也同意了，就订在下个月的五号。噢，佩妮，您没有看到他说话时的模样，我实在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海伦坐在遮阳伞下，听着佩妮一口一句“丽兹”，不由皱起鼻尖，把脸埋在茶杯里，用眼睛睇着佩妮。但在听说伊丽莎白准备与亚当结婚后，她顿时舒眉展目，饶有兴致地加入了谈话。

　　三位小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结婚礼服和应有的仪式，对未来的婚姻生活和不知何时会蹦出来的孩子进行着梦幻般的畅想。
　　大概是阳光正好，大概是花香正浓，佩妮听着身边人莺啼鸟啭般的笑声，看着她们无忧无虑、年轻美丽的脸庞，心中感到了一丝难得的安宁。

　　最后，伊丽莎白要求海伦和佩妮保证一定会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直到两人都赌咒发誓后，伊丽莎白才将一个盒子递给了佩妮：“佩妮，这是送给您的礼物，请不要拒绝我。哈哈，海伦，别皱眉呀，我也准备了您的。”她感慨地说，“虽然只是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谁能想到这一个多月里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呢？无论如何，感谢您的款待，海伦。我也衷心感谢您的友情，佩妮，虽然这样说可能太显浮夸，但我一看到您，就感觉格外亲切，就好像认识了您很久似的。总是，希望您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友谊。”

　　佩妮笑道：“您这样说，就像我们不会再见了一样。您可别忘了，救济院里的病人们还等着您的帮助呢。”
　　伊丽莎白也笑起来，催促着两人打开礼物看一看。
　　佩妮拆开盒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块手帕，和玛莎曾经吹嘘的那块一模一样。
　　海伦收到的是则是一枚十分美丽的胸针，她感谢了伊丽莎白，便凑过来看佩妮的礼物，看到那块手帕后，她不禁皱了皱眉。

　　伊丽莎白告诉海伦，那枚胸针经过了赐福，只要佩戴就会遇到幸运的事，又对佩妮说：“昨天我问您需要什么东西，其实就是在思考要送什么礼物给您。您一说手帕，我就想到了这块，这还是在王都时，我请人亲手缝制的，一块送给了玛莎，这块则一直被我收藏着，现在正好作为礼物送给您了。希望您会喜欢。”
　　佩妮看着那块手帕，微笑着说：“我很喜欢，伊丽莎白小姐，我一定会将它用在最恰当的地方的。”

　　夏日的风将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吹到佩妮的耳边：正如莱拉保证的那样，她率领小队踩着第七天的尾巴赶回了韦德城。
　　只不过出发时的十五人，只有六人得以归来，其中三人还遭到了重伤。他们用夹板草率地处理了伤口，带着一整张霜铠兽的皮和一个死去的半兽人凯旋。

　　佩妮一收到消息，马上赶回到了救济院。
　　自然，在海伦的强烈要求下，佩妮用好几样经过简单附魔的饰品将大小姐从头到尾地做了“武装”，这才同意将她带来了救济院。

　　佩妮刚下马车，便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悦耳的口哨声，她仰起头，看到了趴在四楼书房窗台上的莱拉。
　　“佩妮小姐，”莱拉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别来无恙呀？”

　　佩妮一眼便看到了莱拉脸上未愈的新伤，想到这一路艰难险阻，她没有再对莱拉冷漠以对，而是也挥了挥手。
　　但她正要说话，就见莱拉突然转头对窗户里的人说了一句“没事，不会掉下去...”，就将脑袋伸了回去。
　　见状，佩妮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觉的笑意，转过身去扶海伦下车。

　　海伦早到了莱拉的声音，此刻看见佩妮脸上的笑意，她连忙问道：“这位小姐是谁？”
　　“正是我昨日与您说的那位游侠，”佩妮说，“您昨天很期待见到她，一会儿我会为您介绍她。”

　　昨天听佩妮说莱拉带队前往北境为人们抓捕魔兽的事迹时，海伦确实十分感兴趣，声称十分愿意结识这位英勇的游侠。但此刻她却完全没有兴奋与期待，而是微微蹙起眉：“你昨天可没有说她长这样。”

　　“嗯？”佩妮没有明白海伦的意思，“长哪样？”
　　“就是...”海伦原本想形容一下，但又不知为何没有说下去，她斜了佩妮一眼，又道，“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佩妮原本有些奇怪海伦为何这样问，但她转念一想，联想到这两人二十年后的关系，顿时明白了：大小姐是在忌惮莱拉的魅力吧？
　　她故意说：“我没有留意过，不过伊丽莎白小姐倒是赞叹过莱拉小姐的英气。”

　　伊丽莎白住在韦德城里，早佩妮一步来到救济院，此刻正过来迎接她们。闻言，她笑道：“对呀，海伦，不知道佩妮有没有与您说，莱拉小姐可是一位游侠呢。她去过许多地方，经历过很多惊险又刺激的事——”
　　伊丽莎白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莱拉曾经的冒险经历，海伦瞥了佩妮一眼，呵呵一笑：“这些事，佩妮小姐可完全没有告诉过我呢。”

　　佩妮顶着海伦不悦的视线，解释道：“其实我与她并不熟，那些事都是她非要告诉我的。”
　　天神知道，这位游侠就像一只花孔雀，每次见到她都要抖一抖尾巴，炫耀自己那些惊险刺激的冒险经历。
　　她自觉这些话并不是讲给她的，就在照顾伊丽莎白时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这位真正该知道这些事的人。
　　至于海伦，女公爵与莱拉势同水火，有什么必要告诉海伦太多莱拉的事呢？

　　伊丽莎白接话道：“咦？我还以为佩妮与莱拉小姐很熟呢，之前她时常来我的房间找您，不是吗？”
　　海伦瞪向佩妮：“不熟？”
　　佩妮无奈地说：“那只是因为我和她在讨论药方。”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说起这个，当时佩妮既要为病人们服务，又要与莱拉小姐研究药方，晚上不仅要照顾我，还担心我在病房里太沉闷无趣，还特意给我讲那些故事，真是太辛苦了。”
　　闻言，海伦眼里明晃晃的不高兴顿时消散了。

　　佩妮见状，担心这两位小姐又开始给她“歌功颂德”，说一些肉麻的话，连忙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莱拉这次带回来的兽皮够研制出多少魔药——”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书房的门外，佩妮一句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打开了，一大捧灿烂盛开的粉色花朵撞进了众人的眼里。
　　花束后面，莱拉笑吟吟地看着佩妮：“佩妮小姐，您有没有想念我呢？”
　　看到鲜花，伊丽莎白惊喜地叫了一声，病房内的修女则反复重申让莱拉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佩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莱拉在临走时说会送花给她，但她早就忘记了这回事，没想到...
　　佩妮正想说话，身旁就响起海伦略带嫌弃的声音：“路边的野花也拿来送人，游侠都是这样‘不拘小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