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缘》粉红豹

5、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4)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很快便到了中午，母女三人陪两宫太后用了午膳，然后太后回了永宁宫，安阳留下来陪着太皇太后聊天。凤歌则带着一群宫女浩浩荡荡地前往御花园，开始疯玩起来。玉妍则趁人不注意时一个人偷偷地溜了出来，她想去找萧衍，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她好想见他，然后跟他说她不想嫁给皇上。虽然她心里清楚这桩婚事已经是板上订钉的事，她只是想让萧衍知道嫁给皇上并非自己情愿。可是她找了一下午也没见到萧衍的影子，却等来了一脸焦急的双成。
　　“玉妍小姐，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太家都在找你呢，快跟奴婢回去吧。”
　　玉妍并没有急着跟她走，而是找了块干净的石凳坐了下来，然后淡淡地说道：“双成姐姐，妍儿不想当皇后。”
　　双成以为她在耍小孩子脾气，于是笑道：“玉妍小姐，你就别跟奴婢开玩笑了，皇后之位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孩子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她们都羡慕小姐呢。”
　　“那双成姐姐也想当皇后吗？”玉妍轻轻地问道。
　　双成身体一僵，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玉妍，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玉妍也睁着一双大眼睛，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
　　双成不仅惊讶于她所提出的问题，更惊讶于那样深沉哀伤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的脸上。正当她的脑海里快速思考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玉妍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双成姐姐，妍儿是在逗你玩呢，你别当真，咱们还是赶快回长乐宫吧，晚了太皇太后又该生气了。”说完便站起身来。
　　双成这才想起正事来，不由松了口气，道：“玉妍小姐说得是，咱们回去吧。”说完便和玉妍朝长乐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玉妍那张深沉而忧伤的脸不断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但看着现在一脸微笑的玉妍，心中不由感叹这个主子小小年纪翻脸竟然比翻书还快。
　　夕阳西下，安阳起身向太皇太后告辞，太皇太后虽有些不舍，但也只得嘱咐母女三人路上小心。于是安阳母女三人便在宫门关住前出了皇宫。
　　一回到将军府安阳便让下人带两姐妹下去休息，她则一个人去书房将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世炎。当他听说太皇太后要立玉妍为皇后时，也是太吃一惊，随即皱起了眉头，担忧道：“玉妍这丫头的性子我是最清楚的，虽然表面看起来聪明文静，实际则跟凤歌一个样，任性刁蛮，恐怕……”
　　“谁说不是呢。可太皇太后执意要这样，谁敢说个‘不’字。”赵世炎未说完安阳便迫不急待地打断道。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那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谁要是胆敢反对她，那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彻彻底底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甚至是生不如死。
　　听了这话赵世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个道理他岂会不懂，太皇太后的手段他也是见识过的。所以玉妍为后这件事既然从她老人家嘴里说出口，那就绝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只得对安阳说道：“夫人莫要为件事担心，太皇太后再怎么说也是妍儿的外祖母，她老人家即然要把妍儿许配给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了她。而且太后也是世炎的亲姐姐、妍儿的亲姑姑，妍儿若是进了宫，于情于理她都会照应的。再说了妍儿现在年纪尚小，咱们有的是时间教导她。我相信凭咱们女儿的容姿，它日若是进了宫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皇后。”
　　安阳可没有丈夫那么乐观，她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知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妍儿的做起事情来又直来直往，不懂得忍让，这样的性子是很难在后宫呆下去的，何况还要正位中宫。
　　正在这时，王管家飞也似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老爷、公主不好了，大少爷的奶娘刚才突然晕倒了，醒来后还吐了很多血，现在正躺在床上不醒人事呢。”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呀！”正为玉妍的事烦恼着的安阳本就心情不佳，现在突然间有人闯进来，心里更是睹得荒。
　　王管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赶紧赔罪道：“小的该死，进门之前竟然忘了通报，下次再也不敢了，请老爷、公主责罚。”
　　赵世炎身为军人，性格耿直，最讨厌做作的人，于是马上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王管家：“行了，你出去吧。”
　　“是，是。”谁知王管家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赵世言好奇道：“你还有什么事？”
　　王管家干笑了两声，道：“老爷，大夫说了，那奶娘已经快不行了。”说完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盯着赵世炎。
　　安阳奇道：“前两天我见到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大夫说了，奶娘本就身体不好，再加上长期的劳累，积劳成疾，平时是她自己隐瞒了病情，所以旁人没有看出来。到了现在已经病入高荒，药石无效了”
　　赵世炎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奶娘到咱们将军府也有三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想了一下，“这样吧王管家，你和我先去看看她吧。”
　　“好的，老爷。”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虽然平时和奶娘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她对主子不离不弃的行为却令安阳十分欣赏，像这种念旧情的仆人可以说是世间少有。所以她想去见奶娘最后一面，以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
　　赵世炎看到安阳一脸的疲惫，便出言劝阻：“你就不要去了，为夫去一趟就行了，你的心意我会带到的。”
　　安阳却不依，道：“你刚才也说了奶娘在将军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作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于情于理都要去见她最后一面的。”赵世炎见妻子态度坚决，只得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