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乱的流年》张黎

12、曾记否

　　第二天剑锋因为公司临时有事，不得不先留几天。

　　说实话几个月下来，剑锋每天在我的身边已成习惯，现在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故土上，竟有些许的恐慌。

　　吃过晚饭，看着外边月光正好，群星闪耀，忍不住想要出去走走，汝信看到了，也跟了出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现在最想躲的就是他呢。

　　月光毫无保留的倾泻而下，照的大地一片柔软，让人不忍心再向前一步。

　　白日里刚刚落下的雪花将大地装裹成一片素白，也将一切美好的连同肮脏的东西一块掩埋。

　　“妙儿”汝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每一声都撩拨着我的心房。

　　“你说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有没有悄悄的喜欢上我？

　　要不然怎么会，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

　　自从你离开西安，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见到你。

　　后来我终于鼓足勇气来这里找你，就是在这条街上我们又见面了。

　　就在那时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你25岁生日那天我们结婚了，你知道当时我是有多快乐吗，我当时就在想哪怕是用尽一辈子的好运气我也要好好护着你。”

　　汝信说的种种，我又怎么不是历历在目呢。

　　不过他怎么会明白，从西安回来我每日也是魂不守舍，经常做梦梦到那天的阳光和那个怀抱，从此以后，对于阳光我多了几分偏爱。

　　他来之前，汝言就偷偷打电话透露消息给我，我的心里乱极了。

　　后来无意间在街上碰到他，我的脸都红了，就像青春期的小女生终于见到自己暗恋多年的白马王子。

　　这些我都不曾说给他听，以前是因为不好意思，以后就没必要了。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说好要去看电影，为此你还特意提前买了票，放在了家里的床头柜里，

　　结果等我们到了电影院却发现不仅没有带电影票，就连我们俩的钱包都落在了家里。

　　看不成电影，我们只好走着回家。

　　那晚的月色也和今天一样，柔柔地想要将一切融化。

　　路上你耍赖要我背你，回到家你开心的在屋子里乱跳，说虽然没看成电影，但依旧很开心，只要我在你身边，不论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我们两个也会吵架，吵架的时候我也很气愤啊，每次我都会躲到门外，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等心情平复下来我又会后悔，干嘛要跟你吵呢，哄着你就好了，毕竟你是我的小丫头。

　　我不敢放你一个人在家，我不在你身边你会害怕的。

　　有时一会儿你就不生气了，有时可就惨了，你会一晚上不理我，我就只能等你睡着了偷偷溜回去抱着你睡觉。

　　这些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吧！”汝信笑着回忆以前的种种，说到最后又只剩满心的失落。

　　怎么会忘记，怎么敢忘记。

　　如果我们吵得很厉害你就在门外呆着，守着我，生怕我发生什么事。

　　等到我睡着你才会偷偷溜进屋，耍赖似的抱住我不放手，我就会原谅你。

　　其实我们吵完架我气就消了，我会故意早睡觉，那样你就可以早点进来了，我也怕冻坏你啊。

　　“我们结婚两年，过得很幸福，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生日当天，你会突然留下一张离婚协议书就消失了。我疯狂的打你电话，可是电话那头总是关机的提醒。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像无头苍蝇似的找了你好久依旧是音信全无。

　　没你在身边的日子我就像行尸走肉，一边找你一边工作，说是工作倒不如说是麻痹自己。

　　我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好好工作，下班回到家你就会出现在家里，躲在门后突然将我抱住，撒娇要我背你，可每次都是失望，迎接我的总是满室的冰冷。

　　已经进入冬天了，我暖好的被窝却再也没人跟我抢，早餐也不再会有人把她吃不完的饭倒在我盘子里，再也不会有人洗澡忘拿睡衣求我帮她拿……

　　后来你大学同学鲁广，你还记得那个在我们婚礼上喝醉了的那个鲁广吗？他说在厦门遇到了你，可是你却不认识他了，还说自己叫林暖。

　　我知道那一定是你，他怎么可能认错人呢，那也是他喜欢了好久的女孩子啊！你不知道吧，其实鲁广一直喜欢你，才会在我们婚礼上喝醉。

　　所以我去了厦门寻你，可是我找遍了厦门的角角落落还是没找到你。

　　我当时都要绝望了，我可爱的妙儿竟然不要我了。我想过将自己葬在厦门的海里，就在这时，汝言给我打电话说她找到你了。

　　你有可能不信，他跟那次用篮球砸到你头的小子在一起了。无意中听到那个男孩子说他表哥的女朋友叫林暖。

　　她当时就跑去偷偷看你了，然后哭着给我打了电话，我立刻从厦门飞了回来，急匆匆的去见你，却看到你在别人怀里笑的一脸幸福。我当时多想那不是你，可是又怕那不是你。”

　　听着曾经那些我记得的和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想装作没有感觉的样子，可是身边这个男人的哽咽却让我无从忽视，心跟着他一起痛了一回。

　　强忍着想帮他擦擦眼泪，告诉他其实我都记得的想法，我低着头没有看他。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眼泪早已成了串，没入到皑皑白雪中。

　　“走吧，我们回家吧，出来的太久爸妈该担心了。”汝信见我如此的沉默，不无伤心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