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豬肉檔之使徒》峤珂

5、第四章

　　因為有林嶠在，一節冗長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春和抱起書本望一眼被裏外圍起來的講台，蹭蹭自己被凍得冰涼的雙臂扯著暮陽往外走去，：“別看了姊姊，你能不能矜持一點，快走，回去熱排骨湯喝！”
　　“春和，暮陽，你們稍微等我一下。”鄭教授在人群包圍中抽空喊住自己最喜歡的兩個學生：“我辦公室有一些資料要你們翻。”春和嘆口氣，看著暮陽再度看向林嶠的眼神，只能一面站在門口等教授和林嶠從人群中解脫出來，一面哀悼那碗臆想中熱氣騰騰的排骨湯。
　　翻資料是個藉口，估計是教授手中又有新的項目需要人手。春和和暮陽兩人一向勤勉聰明，教授把手中的項目分一些給她們操作，收回的成果總是令人滿意。兩人也藉此獲得少量分成，數額不多卻讓兩個女孩可以不必依靠家裡就能在香港過得安然順遂。
　　等到四人能安靜的坐在一起已是中午，鄭教授拉他們到學校附近的簡餐廳邊吃邊聊。鄭教授人過四十，高大、微胖，一副老式眼鏡和抿起的嘴角顯得人專業而嚴肅，不過此刻面對三個得意門生，他笑的輕鬆愉快：“小嶠是我第一屆學生，妳們的大師兄，當年代表學校參賽拿了“韓素音青年翻譯獎”，是被記入校史的孩子哦。原本是可以保送碩博的，這孩子非要跨系去學金融，真是，浪費了翻譯官的好苗子！”暮陽捧場地輕聲低呼“中國翻譯界最高獎？！學長也太厲害了吧”，眼睛更是亮了幾分。
　　“老師，都過去多少年了，您還不準備原諒我嗎？”林嶠的嘴角露出笑紋，一粒笑窩若隱若現，從服務員手中接過菜單放在教授面前，眼神無奈而溫和。春和飛快地抬頭掃了一眼，覺得見他的三面就像三個完全不同的人，如果不是嘴角那塊隱隱的瘀青，春和幾乎要以為自己和景明那天碰到的是另一個人。
　　午餐的吉利豬扒裹了過厚的麵包糠，林嶠和教授各自取過兩位女士的盤子幫她們切開。春和看著林嶠的雙手骨節分明，指甲乾淨圓潤，白襯衣的袖口服貼地包裹著手腕，袖扣是塊木質佛紋，包漿的色澤很漂亮。真是一雙好看的手，只是刀叉交錯間隱隱有一絲顫抖，春和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的手臂被劃了一刀——應該，還沒癒合吧。叮，切好的豬扒重新回到自己面前，春和的目光瞬間從他的手臂上收回，看到林嶠和豬扒一起遞過來的銳利眼神，春和低聲道謝，心中有些懊惱——被警告了。
　　不過，真是，有趣啊，想著方才對視時注意到的長睫毛，春和覺得流感之後懶散的自己好像恢復了活力。
　　飯後才知道，鄭教授負責下個月國際經濟會議的所有翻譯事宜，因為要預備會議材料，所以嘉賓們的發言稿已經預先收集，這次分給兩個人的就是英語和法語的稿件。“大概一周後就要，時間短任務重，小和小陽你們有任何經濟方面不確定的內容都可以問小嶠。這一周我給你們隨時麻煩他的特權，哈哈哈。”鄭教授大力拍著林嶠的肩膀。
　　一周的時間過得很快，尤其是在接了工作的時候。等春和和暮陽再一次洗好澡擠在椅子上邊吃飯邊刷劇的時候，只覺恍如隔日。沒想到專業文本翻譯那麼麻煩，一大串經濟領域的專有詞彙和縮寫幾乎都要谷歌和林嶠的協助才可以攻克。每次羅列下要林嶠幫忙的內容都要幾十條，春和想到要和他接觸就有些緊張，email和whatsup都措辭謹慎。反倒是暮陽一副小粉絲終於有機會見男神的歡欣雀躍，問問題都學長長學長短的興致盎然，雖然得到的回應只是翻譯解答和信息補充，她依舊樂此不疲。
　　想到自己的工作能順利結束要多虧林嶠的幫助，春和思慮再三終於決定接受暮陽的建議給他發一條感謝信息。一如答疑時的迅速，林嶠的短信也很快返回“客氣。還有，謝謝。”
　　謝謝麼？春和站在露台的洗衣機旁邊晾衣服，看著窗外擁擠錯落的民建房，知道林嶠是為第一次見面時的事致謝。手機鈴聲響起，是學長景明請她們中午去家裡吃飯，說要犒勞一周的辛苦。
　　景明因為在校醫院有兼職所以收入比較穩定，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單身公寓，不大，但房間朝向好，白天的時候客廳總是灑滿陽光。後來，這裡就成為三人小聚的常用地，客廳的地毯和沙發是春和暮陽兩人贊助的，甚至還有兩人專用的靠墊和薄毯。暮陽說去東涌淘東西晚點到，春和嘆口氣，看來要自己和景明準備午餐了。
　　拎了大包生鮮去景明家，春和卻極其意外地在客廳看到了林嶠，餐桌上有打開的醫藥盒和散落的紗布。林嶠看到她一皺眉，很快低下頭去整理手臂上的繃帶。景明開門後又走向客廳“我這邊很快就好，你先自己切水果吃。”春和去廚房安置好東西，端著一盤西柚走出來：“林師兄，學長，你們？”林嶠抿著嘴不說話，景明一邊換藥一邊解釋道：“我在校醫院認出他在買藥，好像有些發熱又不願住院，只好領到家裡來幫他處理傷口，後來才知道他是你們院鄭教授請回來幫忙的高材生。”說著，景明把多餘的紗布裁掉，著手收拾好桌上的藥盒，送林嶠到門口。春和放下碟子也走過去，聽到景明在和林嶠解釋自己的出現“……春和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林嶠發現春和走過來，用眼神制止了景明要說下去的話，春和看到二人一同望向自己，只得緊走幾步到門口並保證道：“林學長你放心，之前和這次的事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了，鄭教授那邊和暮陽我也保證一絲不露！”
　　看她立了三根手指的樣子，林嶠點點頭，按了按景明開門的手臂作別就離開了。景明關好門看著春和好奇的樣子笑了“你倒是聰明，知道馬上下保證。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作為醫生看不慣他敷衍自己身體罷了。走吧，再不準備暮陽過來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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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by.峤珂
看她立了三根手指的樣子，
林嶠點點頭，立誓啊，態度還可以。
立誓？？？我是在給你點蠟。
春和看著作大死的林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