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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番外之夕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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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一直在梦宫。”重华总算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折光来此处找过我。”
夕镜闻言猛地抬头：“他怎会来？”
“我也不知道，他如同万万年前那样，来找我喝茶。我虽奇怪鸢风既然复活了，他怎么忽然独自出来雷泽，腿也好全了，但没多问，只是替他高兴。”重华看向窗外远山，好像看着那个人那时的样子。
一贯的玄冠黑袍，浑身冷厉，冷则冷矣，端着茶盏的模样却有十分的人气。
“他一现世就是命途多舛的天格，我替他算过，但其中纷繁复杂，无路可解，便劝他少出雷泽，免得多生事端。他第一回出雷泽，遇到了弥琯。他那时几万岁了都不懂情是什么，始终懵懂。那时弥印还未登帝位，弥琯是他的大女儿，天上最小的公主，她性烈如火，又有萝漪那样的母亲，就偏生喜欢这样冷冰冰又单纯的，纠缠着要和他成亲……”
冰夷接着他的话说下去：“那时的大婚我去了，只觉得上面站着的一双男女，弥琯是志得意满，折光，却似个局外人。”
“他即便后来懂了一些也不在意，谁叫他见过太多生死，神神鬼鬼，不知道多少灵魄泯灭在他手中。只是他后来与弥琯生了折修，做了爹，才认真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家人，接着又有了折律和折如。但弥琯，”他说到这个名字嗤笑了一下，“她怎么可能吃得消雷泽万万年孤寂的苦楚，后来弥印登极，她成了大公主，就寻个由头带着孩子们回了天宫。折光也无所谓，天生的神原本就将情看得淡一些。”
夕镜没有听到鸢风的名字，有些想问，又咽下去。
重华看他一眼：“姬容不可能与你说鸢风的事，折光亦不会多说，是以你好奇她是谁，对么？”
“是……”夕镜咬了咬嘴唇。
重华闭闭眼：“鸢风是从血海腥风里逃出来的，百花宫叛乱，过半的花使与花令被杀。鸢风是右使，被叛乱的幕后主使追杀不停，逃进雷泽，险些丧命于夔兽口中，但被折光救下了。折光不过是看她命不该绝，故而出手救她，但也算得了一个红颜知己。鸢风在百花宫中执掌刑罚，因而并不似其他人一般怕他，又觉得折光对她有恩，就在雷泽里照顾他的日常。从没有人在雷泽里这般安生的过日子，时间一长，难免日久生情。后来他们俩有了折离，折光就想娶她。在他看来，弥琯既然带着孩子走了，除了孩子的血缘，那便与他无任何干系。但弥琯不这么认为，她虽然离开，但不过是想过舒服的日子罢了，折光仍然是她的丈夫。”
“所以她……就杀了鸢风？”夕镜听到这儿苦笑一番。
“没错，她眼中容不得沙子，更何况鸢风是从花界出来的，花界与她本就有血海深仇。她忽遭变故，亦不再是天界的大公主，更加容不得有人犯到她，行事也无所顾忌。那一日……折光与鸢风行大礼，她让几个孩儿去观礼，推说自己不去，却偷偷潜入雷泽，以她母亲传给她的毒药杀了鸢风，拖着她的尸体到了众人前殿……”
夕镜捂着脸继续听。
“折离当时还小，几乎吓得晕厥过去。折修折律折如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是这般打算，亦呆在当场。”冰夷叹息道。
“然后便是那场大战。弥琯身陨，折光腿残。他自忖没办法照顾好孩子，就托付给了月神，自己独自一人在雷泽呆了几十万年，成天饮酒度日。”重华说完之后，看着面前木然不动的夕镜：“他的命格之恶，无以复加，你却偏生靠上去。”
“我…那时亦知道他应当是十恶的命格，但……只是可怜他罢了。”夕镜沉默半晌这么说道。
“那你怎么不可怜他到底呢？”重华忽然认真这样问他。
夕镜简直愕然地看着自己的祖父。
“他那时来此处，喝着茶，怀里就揣着这匣子，是不是从里头拿糖吃。我笑话他这么大人了还吃糖，他笑而不语。我看到那匣子上布了阵法，就拿过来看了看，是却雷阵，觉着奇怪，问他为何制这样一个匣子。他道，不过是为了护一个人周全。我以为他要护的是一个凡人或者地上来的小仙。他道，‘我亦以为，他是那里来的小仙。’我问他是哪儿，他也不答，只说这匣子已经没用了。”重华看着他：“我却奇怪，你是如何隐瞒身份的？竟叫他也看不穿。”
冰夷扯着嘴道：“这是多此一问，还能有谁。”言下之意，是重迭。
重华疑惑：“云渊怎的到了梦宫老是捣鼓出些没用的东西？”
“谁说没用，”冰夷努努嘴，“这不是派上大用场了？”
……
“却雷阵是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个。”
“……”
“不过是带着此匣的人，如遇雷劫，能将半数的力道转到设阵之人身上罢了。”
夕镜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往东方去了。
重华还在继续道：“虽然那匣子是紫色的…但鸢风一早飞升了上神，当然不是给她做的了。”
……
“你这么说，是激他回去？”冰夷坐下来继续煮茶，“如今折光得了那雷劫的助力，一分神魂能聚回来七分，看来没几百年这孩子是回不来了。”
重华帮她把掉进炭火里的茶匙取出来给她：“他的心结不过是孩子脾气，一直自欺欺人，却忽然发现折光是拿他当鸢风来爱，接受不了，亦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今知道了实情，他应当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罢。我还以为情之一事在他身上，不会如此曲折。”冰夷无奈摇头。
“演的太好连自己都信了，这样的天赋不知是谁传给他的。”重华诧异地问她。
“额……应当不是我？”冰夷侧脸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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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那极东之地，三山门内，雷泽之中，正是群雷响应，霹雳如云。
雷劫怎么可能伤到以雷为魄以电为魂的司雷之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