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30的表小姐》汪成蹊

74、演出开幕

　　林瑜惊的心跳漏了半拍，“她要嫁给谁啊？”

　　谢语烨歪头想了想，“似乎是姓赵，三十多岁了，名字不大记得了。”

　　不是唐知文啊，林瑜悄悄松了口气，“那你姐姐同意吗？”

　　谢语烨撇撇嘴，“不同意也没法子啊，我祖父都同意了。”

　　谢语烨说的语焉不详，林瑜也只能听出个大概。当天下学后回到了顾公馆，林瑜才从顾元瑛口中得知详情。

　　“谢家给她相中的丈夫，叫赵复生，是农工部水利司的司长，赵司长的夫人去年去世了，今年便打算再娶一房老婆，他家相中的就是谢嘉华。”

　　“那……谢姐姐她愿意吗？”

　　顾元瑛虽然不喜欢谢嘉华，但是也颇为惋惜她就这样草率的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有什么乐意不乐意的呢？横竖也由不得她做主。谢家根基太浅了，他家父母早就想她嫁给一个做官的夫婿，就这个赵司长，也还是千挑万选选来的呢。”

　　谢家是开化工厂的，而赵复生又是农工部的，这门亲事要是成了，日后谢家倚仗这个女婿的时候多了去了，也难怪这么着急想把女儿嫁过去了。林瑜一下子想到唐知文，这么一想，大约谢家从未考虑过他吧！唐知文年纪轻轻，并不一官半职在身，跟三十多岁就做到司长的赵先生，自然差的太远了。

　　林瑜问：“她既然要嫁人了，那你们的戏怎么办？”

　　顾元瑛猛地站了起来，“是了，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先前太过惊讶，竟忘了问她……我们剧社下个月初就要演出了，她现下要筹备嫁妆，万一耽误了怎么好？不行，我得去打个电话问问。”

　　林瑜目送她匆匆跑去偏厅，心里头却想到了梁郁。他先前和谢嘉华打的火热，眼下谢要嫁人了，他会袖手旁观吗？说来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也是无能为力吧，他一个外人，又结婚了，凭什么插手谢家的事情呢？

　　谢嘉华此次，只怕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嫁人了吧！

　　谢嘉华的婚事到底还是影响了剧社的排练。连着好几日，谢嘉华都没能参加剧社的排练，剧本和走位有好些改动她都不知道，可谢嘉华的角色是男主角，一时间根本找不到替换的人。唐知韵没办法，只好带着顾元瑛和张凤仪亲自上门去劝谢家太太，总算劝得谢太太答应放谢嘉华出来了。

　　顾元瑛挽着顾太太的胳膊抱怨：“那个谢家太太，真是势利眼。先前我们上门，她还不答应。后来听说唐姐姐的哥哥是中国银行的总经理，又听闻我大哥是原先上海警察局的局长，这才答应放了谢嘉华出来。”

　　顾太太便笑道：“你现在可知道伯母对你好了吧。你父亲不让你出门乱跑，每次可都是我替你说项的。”

　　顾元瑛皱了皱鼻子，“知道伯母对我好，那我们演出那天，伯母可一定要来捧场啊。”

　　然而等到《少奶奶的扇子》上演的那一日，顾家却并没有阖家出动为顾元瑛捧场。顾大老爷身体抱恙，顾太太在家忙着照顾他。而顾二老爷和顾大少爷，一个忙于生意，一个忙于公务，都不得空。顾元峰则是上回来看戏便觉得无聊，这次是死活不肯再来了。到了最后，竟是只有林瑜和顾元峥两个人过去了。

　　坐在人声鼎沸的锦江礼堂，林瑜斜瞟了一眼自己旁边的顾元峥，“奇怪，你不是马上要考大学了吗？怎么还有闲工夫跑来看戏。”

　　顾元峥今年高中三年级了，顾太太在餐桌上叮嘱过好多次，要他认真准备着考学的事情，还说她有个朋友的先生在国立同济大学工学院工作，问顾大老爷要不要找找门路入学。

　　顾大老爷当时剑眉一横，微怒道：“他若是连学都考不上，那也不必说是我顾远钧的儿子，还去找什么门路？趁早跟着他二叔做事去罢。”

　　顾元峥当时低头不敢说话，眼下顾大老爷不在，他倒是活泛开了，大言不惭道：“以我的聪明，哪里有考不上的学？你就等着看，我保管考一个中一个。”

　　林瑜翻了个白眼，“哦，我好像看到一只牛在天上飞。”

　　顾元峥连忙抬头看，却只看到了屋顶，这才反应过来林瑜是在嘲笑他，不服气道：“我是说真的，你别不信。各个学校的历年考题我可都看过，一点儿都不难。再说了……全国学校这么多，考不上交通大学我考同济大学，考不上同济大学我考复旦大学，考不上上海的我考北京的，实在不行还有天津和武汉的，这么多学校总有一个能考上的，我家又不差那几个路费钱，我操心什么啊。”

　　好吧，这个年代的大学招生就是这点好，每个学校是自行设定招生考试的，一个没发挥好可以考另一个。不像几十年后，所有学生都把宝压在高考上面。然而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考试要花钱，路费也要花钱，不是每个学生都出得起这么多的考试钱，结果有钱人机会就多，没钱的人机会就少。

　　顾元峥一边得意的分析考学的形势，一边给林瑜建议，“不如这样，我考了什么学校，以后你也考一样的，这样咱们就是校友了，你呀还得喊我一声师兄。”

　　林瑜暗想，到了我念大学的时候，我在不在你家还不一定呢，你也是想太多。她此时远远的瞧见隔了两三排的座位上，谢语烨正靠在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旁边扭着身子撒娇。再旁边坐着一男一女，颇有些年纪了，两人正在跟一个矮胖的男人说话。

　　林瑜捅了捅顾元峥的胳膊，抬抬下巴朝着谢家的方向点头，“那是谁？”

　　顾元峥伸长了脖子，“谁啊？”

　　“就那个穿着灰西装的胖子。”

　　顾元峥眯起眼睛瞄了半天，“好像是水利司的赵司长，以前来我们家做过客。你打听他做什么？”

　　原来他就是赵复生，也就是谢嘉华未来的丈夫。看来谢家今日是特意带着他来捧谢嘉华的场的。是了，新月剧社在上海还是有点名气的，赵、谢两家既然要结亲了，谢家自然是要找个机会显摆下自家的女儿的。

　　林瑜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扭头又看到礼堂的侧门边，张凤仪正在朝她招手。林瑜连忙站起来跑了过去。

　　张凤仪见林瑜过来，一把拉着她往后台走，一边道：“我朝你挥了半天手，还好你看见我了。”

　　“怎么了？”

　　张凤仪叹气道：“别提了，唐姐姐原先画好的背景图在运过来的时候被弄脏了，她现在不得空，我又不会画，只好请你来帮忙补一补。横竖这出戏你都看过八百遍了，不看也罢。走吧小瑜妹妹，我们快点去后台吧，那背景图等着急要用呢！”

　　就这样，林瑜临时被抓了壮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礼堂后台的道具间帮忙修补被弄脏的背景图。等那背景图补好了，又被安排着帮忙对台词、搬运道具、帮演员换衣服，忙了一圈下来，那戏已经演了一小半了，再从后台溜出去已经没有必要了，林瑜索性就在坐在道具间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道具间乱糟糟的堆着一堆箱子，有些箱子是里面的东西被拿出来又胡乱放了回去，有些箱子空空的随意摞起来放在角落，有些被翻腾的乱糟糟的全然不是原来的样子。林瑜找了半天，才勉强找了个小皮箱子，看起来挺结实的，而且是完好没有打开过的。

　　林瑜欢喜的坐上去休息了一会儿，趁着周围没人，放肆的脱了鞋子揉了揉自己的脚。等坐了一会儿，才突然发觉这个箱子有些不对劲。

　　这个小皮箱子太小了，又太新了，不像是用来放道具的，倒像是……行李箱。奇怪，怎么有人带行李箱过来了？莫非是哪个演员带了替换的衣裳？

　　林瑜便站了起来，绕着箱子坐看右看，伸手掂了掂，箱子特别沉，很明显里面装的不全是衣服。林瑜立即就觉得不对劲了，索性打开箱子一看，她立即被箱子里的东西惊到了。

　　箱子里除了衣服、鞋子、日常用的毛巾牙刷之外，有1/4的空间都整齐的码放着用纸包起来的圆柱状的东西。林瑜不用拆开那包装纸就能猜到，里面放着的是银元。这么多的银元，少说也有两三千块钱，这箱子到底是谁的？谁把这么多钱连同箱子带到锦江礼堂的道具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