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30的表小姐》汪成蹊

49、暗度陈仓

　　林瑜捏着一只铅笔和一张信纸，在两桩凶神恶煞的罗刹的注视下，一字一句的给顾元峥写信。

　　她写的很慢，一边写一边在想，如何向顾元峥留下线索。

　　从封死的窗户向外根本看不到什么，四周很安静，房间里的霉味熏得她脑仁疼，她完全不能捕捉到什么有效的信息带给顾元峥。除了绑匪的人数，其中一个绑匪脸上有刀疤，绑架是事先预谋不是临时起意，她一无所知。

　　“快点写，磨蹭什么？”刀疤脸看她心不在焉，比着刀子催促。“我跟你说，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你这漂亮的脸蛋可就保不住了。”

　　林瑜委屈道：“这样的信我也不曾写过，大哥你莫要催我，我想想看怎么写。”

　　林瑜这信写的太过漫长，刀疤脸不耐烦待在逼仄的屋子里，扭头吩咐徐老三：“盯着她写，写完看看写的什么，我出去坐坐，这屋子味儿太重了。”

　　他打开门的一瞬间，突然一阵大风从钉死的窗户的破洞里吹进来，把顾元峰冻得打了个哆嗦。林瑜揽着他的胳膊，突然问到一丝淡淡的香灰味。

　　这封信写的太过漫长了，远处的钟声已经敲响了两次。林瑜提笔的时候天还是亮的，等写好了信交给了刀疤脸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刀疤脸老二因担心韩老大回来发现他的错处，便带着信赶紧出门了，临走前叮嘱徐老三。

　　“看好这两个人，出了问题，我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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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峥去了警备司令部，恰巧顾元崇还在办公室。

　　顾元崇皱眉：“你这个时候不回家，来这里做什么。”

　　顾元峥眼神又是急切又是飘忽：“大哥，我有话对你说。”

　　顾元峥的态度郑重的反常，顾元崇疑惑的看着他，点头道：“你随我去办公室。”随后吩咐李副官：“守住门口，别让人进来。”

　　顾元峥一进顾元崇的办公室，一把带上门道：“大哥，元峰和林瑜被绑架了。”

　　“什么？”顾元崇瞳仁骤然睁大，“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才，我们三个去先施百货买东西，我上楼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两个就在车里被人带走了。”

　　顾元峥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急冲冲道：“大哥，我们今日去先施百货，路线是临时决定的。可是绑匪是开着车来的，还带了枪，显而易见是冲着我们顾家来的。”

　　顾元崇面色冷峻的思索一会儿，道：“此事既然是冲着我们家来的，要么就是求财，要么就是求权，或者二者兼而有之。若是只为求财，我是沪淞警备司令部的副参谋长，还做过上海警察局长，上海这么多人，他们一定不会找上顾家。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你回去跟父亲说明，听从他的安排，不要轻举妄动。我去警察局借人，待会去找你们。”

　　听从顾元崇的吩咐，顾元峥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顾公馆。

　　顾老爷已经从南京回到家中，坐在家里的会客厅里，敲着烟斗跟顾太太唠家常：“元峰这孩子日渐好起来了，等寻个日子，咱们带他回扬州见见祖宗，认认亲戚。”

　　他话未说外，就见到顾元峥风风火火跑进来了。

　　嗔怪道：“你这孩子又做什么这么慌张？元峰呢？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

　　顾元峥强压下满脸忧色，跟顾太太强扯了个笑容，便径直对顾老爷道：“父亲，我有话跟你说。”

　　顾太太不满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背着人。”

　　顾元峥勉强笑道：“有些学业上的事情要请教父亲。”

　　顾太太摆手：“行了行了，你们说话吧。我去看看给元峰做的新校服是不是嫌小了。”

　　等顾太太一出门，顾元峥便将顾元锋绑架的事情又复述了一边。

　　顾远钧听完一惊，烟斗里的烟灰顿时撒了一地。随机冷静下来，面色凝重道：“没有告诉太太，你做的很对。你大哥可知道？”

　　“大哥知道，他已经去警察局借人了。父亲，我们是不是要全城搜查一番？”

　　“不可。”顾远钧摇头道：“我们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不可冲动。”他缓缓坐在沙发上，一双手紧紧抓住把手，面儿上却已恢复了沉稳。

　　“此事绝不是临时起意，他们是冲着我我顾远钧来的。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着，他们迟早会走下一步棋。”

　　绑匪要么为钱，要么为权，无论是冲着哪个，在他们还没有达到目的之前，顾元峰都是安全的。多年从政，他习惯了谋定而后动。是以情况还没有明朗，他绝不会贸然出手。

　　他话音刚落，顾公馆的韩管家便在外敲门。

　　“老爷，刚刚有人扔进来一封信，我看信上的字，是给二少爷的。”

　　这个时候送来的信实在太敏感了，顾元峥连忙把信拆开，看了第一行就讶异道：“是小瑜写的。送信的人呢？在哪儿？”

　　“有人是从门外扔到院子里头的。”

　　顾元峥放下信匆匆跑出去，送信的人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他愤愤的骂了一句，连忙又跑回会客厅。

　　“父亲，那个人不见了。”

　　顾远钧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而是盯着手里的信一目十行的看下去。顾元峥立即凑过去看，没看几行就惊的脸色绯红。

　　这竟然是一封情书。

　　信里暧昧的提到了喜粤楼的事情，不仅称呼改成了亲昵的二哥哥，还似有若无的暗示二人在喜粤楼的幽会。

　　“……二哥哥，我永远记得那日你约我去喜粤楼，你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过的话。二哥哥也千万要记得，那日锦江饭店我对你说过的话。小瑜永远都和你站在一起，你千万别忘了跟老爷太太说，要赎我回家。”

　　信里反复提及喜粤楼和锦江饭店，说他们单独约见，互相依偎着，在对方的耳边说了很多话，简直像才子佳人话本子的桥段。

　　顾元峥往后看了几行，臊的连忙收回目光，脸胀的通红道：“父亲，我……我和林瑜可没有私情，她就是个小孩子，这信是胡乱写的。”

　　顾远钧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睛淡淡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这封信的确是林瑜写的？你可认识她的字迹？”

　　顾元峥满脸潮红，仔细的看了一番，尴尬的解释：“的确是她写的，字迹和她一模一样。这里提到我送过她一本书，的确只有林瑜知道。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写这些。”

　　顾远钧将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信的内容并不多，但是废话却不少，全文翻来覆去就是讲两个意思，一是要元峥记得两人之间的情义，二是要他求太太付赎金。可是就这简单的两个意思，用得着用掉整整两页信纸么？

　　他仿佛记得林瑜那个丫头，不是多言多语的性子？

　　顾远钧捏着信纸的边缘，目光在其中两句话上流连。

　　“在喜粤楼，你跟她说过什么？”

　　“我……说了很多话，我不记得。”

　　喜粤楼是他撞见林瑜私下约见唐知文的那天，也是他们撞见邱晓蝶杀害韩同的那天，她说在他在她耳边说的话，说的是……

　　在那一瞬，顾元峥突然看懂了林瑜这句话的意思，急匆匆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的确在对她说过一句话，我说‘别看’，我叫她别看。”别看韩同死的血肉模糊的惨状。

　　“那在锦江饭店呢？她对你说了什么？”

　　顾元峥并不傻，有了前文的提示，他很快抓住了林瑜的重点。“她让我去找大哥，她当时有事找大哥。”

　　顾远钧微微点头：“看来，她是叫你别看信里的字，然去找元崇？韩管家，你亲自去警察局把大少爷喊回来。让他不要耽搁，立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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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之后，这封信被交到了顾元崇手里。他刚刚从上海警察局回来，已经跟警察局通了气，临时借调了100人听他调遣。

　　顾元崇拿着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并没有弄懂信里的意思。

　　顾元峥看着大哥翻来覆去的看这封信，心急如焚的想知道结果。“哥，这封信到底说的什么？元峰他们在哪儿？”

　　顾元崇默默的摇头，他尝试过跳跃阅读，将每行首字、尾字连接，倒叙、跳字阅读，都读不出任何信息。

　　林瑜到底想要向他传达什么？重要的是，为什么一定是交给他？难道元峥看不出她藏匿的密码？要说他和元峥不同的地方，也就只有西点军校的毕业生，做过陆军军官和警察局局长这三点了，可是这些对解读这封信到底有什么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