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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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敬轩说完看了官珞一眼，眼中倒是没有责备只是皱着眉看这官珞，目光沉沉的好似还藏着疑虑：“他很会抓你的弱点。”
少年一开始就是挑着官珞求救，明明虞敬轩才是京兆府名义上的主事人可他却在救援时丝毫没有往虞敬轩所在的方向瞧上一眼。
官珞外表看着淡漠，实际上却对弱者极易心软，只是官珞惯会伪装自己，若不是极其熟悉的人根本无从知晓。
可这少年却像是一开始就看穿了官珞的弱点，从头到尾都在示弱哭诉，只等着官珞心软松口，若不是极其熟悉官珞那便就是此人非常擅长揣摩人心。
少年沉默着听虞敬轩将话说完，隔了好久才道：“我叫沈逐浪，沈万年第九子，我确实有私心，但我也是真心想要帮你们。”
“可你这样，我们实在是没法信你啊。”虞敬轩看似无奈地叹息，神情懒懒的，实际上却暗中警惕着沈逐浪的一言一行，“你要如何明志？”
“你若是不信，可以将我绑起来，我要是害你们便一刀杀了我，我绝不还手。”少年表情有些急切，转头看了一眼官珞，又看了看无法言语却皱着眉看他的叶岩庭，两人都同虞敬轩一般脸上带着怀疑，“庄内守卫森严，我熟悉庄内的守卫分布，可以带着你们避开守卫找到后院，带着我你们能事半功倍。”
“你说得也在理。”虞敬轩做若有所思状，似乎是在认真地考虑沈逐浪的话，过了半晌才道，“其实你想要替你爹脱罪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这件事很显然沈万年不是主谋，只要你能说服你爹供出主谋弃暗投明，我自然能放他一条生路，若是他继续负隅顽抗……”
“我能说服我爹！”沈逐浪急忙道，见虞敬轩面露怀疑忙解释道，“我爹做这事儿其实都是为了我大哥，我大哥文韬武略才学出众，却因为是商贾出身无法参加科考一展所长，甚至就连娶亲也只能取同是商贾出生或是平民女子，那位贵人曾答应我爹之后会帮我大哥在朝中谋取一官半职，甚至有朝一日还能帮我沈家族人彻底脱离商贾身份，如今事情败露到时候论罪势必会牵连我大哥乃至整个沈氏族人，权衡利弊我爹会听得进去的。”
原先虞敬轩和官珞都想不明白沈万年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同衡王合作，这会儿听得沈逐浪一解释便有豁然开朗之感。
这次虞敬轩没再同继续试探沈逐浪反而看向了官珞道：“你来决定。”
官珞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转念想了想后便同沈逐浪道：“你随我上山。”
沈逐浪闻言原先黯淡焦虑的神情忽地一亮连忙点头凑到官珞身边，瞧着十分乖巧的模样，见虞敬轩带着叶岩庭就要走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村子东边靠着山谷的峭壁边有个隐藏的洞穴，洞穴里头有条暗道能绕开村子到山下，这条道原先是早年间采矿留下的，我爹后来将它改成了暗道，专供那些贵人们来时用。”
沈逐浪告知的这条暗道倒是方便，虞敬轩可以带着金吾卫直接通过这条暗道到达山上的庄子，也是避免了从村中穿行同村民耗费时间与功夫的可能。
交代清楚了全部，官珞同虞敬轩依照计划兵分两路，官珞带着沈逐浪上山同小伍汇合，虞敬轩则带着叶岩庭出村搬救兵。
临行前虞敬轩颇为担忧地回望了官珞一眼，本想要叮嘱些什么临到嘴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官捕头，这山上的事便仰仗你了。”
这是官珞第一次听虞敬轩用这种正经的语气喊她“官捕头”，语气无波无澜的不是生气也不是嘲讽，而像是真如他话中所说交托了信任，正视了她的能力和信仰，而不是只将她当成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子。
官珞心中一暖，便也正色保证道：“放心。”
沈逐浪带着官珞上山走得依然是先前官珞发现的那条小道，这次有了沈逐浪的带路，上山明显比先前官珞独自一人时要快了许多，一路上避开了站岗放哨的守卫沈逐浪轻车熟路地带着官珞走到了庄子西北角。
本以为两人会顺着这势头直接进到庄子里，谁知沈逐浪却警惕地四下瞧了瞧，然后拉着官珞找了一棵树蹲下。
官珞皱着眉甩开沈逐浪的手问道：“干嘛？”
沈逐浪连忙同官珞解释道：“这堵墙后头就直通庄内后院，只是院内外都有人巡逻站岗，只有等到酉时换班才有机会溜进去，所以我们现在得等一等。”
秋日里的山上蚊子多，官珞同沈逐浪刚在草丛中蹲下便引得好几只蚊子争先恐后地往人身上扑。
官珞皱着眉用掌风扇飞了好几只蚊子，抬头看了眼天色道：“离酉时起码还有两个时辰，等的时间有些久，你先同我说说里面巡逻布局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沈逐浪依言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扒拉开一小块空地，先在空地上画了个方格然后才同官珞道：“我们现在就位于这个位置，这堵墙后面是后院，但庄内后院极大，分内外两处，内院就是那些姑娘们被关着的地方，我也只进去过两次，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外院住着的是庄内的仆人，外院守卫较之内院稍少一些，四十名护卫分成十组，每四人一组两人一岗，五组守白日五组守夜间，每日酉时是他们换岗的时间。”
“怎么分布？”
“四组守着外院四角，一组轮值，每隔两炷香一轮换。”
“还真是严防死守啊。”官珞皱着眉盯着沈逐浪画下的图看了许久心中也算了许久，忽地拍板道，“我们没那么多的时间等在这儿，现在就进去。”
“现在？”沈逐浪一脸诧异，“可是现在……”
“我说现在就现在，听我安排。”官珞皱眉看向一脸迟疑的沈逐浪，“你若是不想进去便继续留在这儿喂蚊子吧。”
“不不不，我跟你进去。”沈逐浪忙道。
官珞得了沈逐浪的话才松开了紧皱的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逐浪问道：“身手怎么样？”
“不、不太行。”沈逐浪脸一红有些为难地道。
官珞叹了一口气，看着沈逐浪这小身子板估摸着确实不太行的样子，便只能将就着道：“那就只能靠演技了。”
负责看守内院西侧的两名守卫刚换了一轮岗，正照着往常那般立于墙下巡视，忽听到不远处西北侧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人一脸警惕地按住了腰间的刀鞘转头看向西北侧。
悉悉索索的声音忽地停了一阵，有断断续续地人声从后头的草丛中传出；“等、等会儿！我、我好像卡住了卡住了！疼！”
声音极其细小，若是不仔细听还真当听不见，两名守卫互相对视了一眼，拔出刀轻手轻脚地向着草丛中靠近，越是靠近那断断续续的人声便愈发清晰。
“诶呀，轻点轻点，别踹我屁股！”
“小点声，别给人发现了。”
四周环境安静异常唯有这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在耳边，竟是让人在大白天里也觉出了一丝诡异。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随着守卫的问话，那阵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瞬间便停了下来，耳畔只有微风吹拂而过的声响。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齐刷刷地抬手冲着草丛中一顿猛砍，砍得草屑四溅，露出了藏在草丛后的狗洞，一块脑袋大的石头横在洞前，石头上还诡异地画着张笑脸，慈眉善目的正对着他俩似乎是在同他们说话。
两名守卫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感到背后突然一股大力，两眼一黑双双倒在了地上。
官珞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轻轻地拍了拍手后冲着那画着笑脸的石头道：“配合得不错。”
石头脑袋微微一动，然后便咕噜噜地滚开了，狗洞内重新爬出个人来，抬头冲着官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换上守卫的衣服，两炷香的时间，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内院。”
沈逐浪一边照着官珞的吩咐从守卫身上扒了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一边问道：“那这两个人怎么办？”
“绑起来，塞住嘴，扔出去。”
沈逐浪对官珞的话不敢有丝毫异议，依言照办。
等沈逐浪将守卫的衣裳换上后，官珞左右打量了一番总觉得不满意，到底是才十五六的少年，即便是强装出恶形恶状的样子也有些滑稽，官珞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被绑起来的两个守卫身上，盯着其中一人脸上的络腮胡看了半晌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她先前跟着虞敬轩小学了两手简单的易容术，现在倒是能派上些用场了。
负责看守内院和外院大门的守卫忽地瞧见一个守卫扮相的人正押着一女子往这边走，女子手腕被绑着似乎还在费力挣扎，身后负责羁押的守卫脸上似乎还带着类似抓痕的伤，鲜红鲜红的，脸颊上的络腮胡衬着那鲜红的抓痕愈发显得凶神恶煞。
“怎么回事？”守门的守卫皱着眉制止了对方走来的动作问道。
“怎么回事？你还问我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看守的啊，居然又让人给溜了出来，这幸好是被我给逮住了，不然大家又要完蛋。”沈逐浪扮演的络腮胡索性来了个倒打一耙先发制人，恶形恶状地押着官珞往前面推搡了两下，推到守卫面前，“快把门打开，我得把人送进去。”
门口的守卫被这一通责难也不好再多问，粗粗地扫了官珞两眼便打算接手将人带进去，沈逐浪见对方要直接接手顺势便将官珞往回扯了扯，然后抬着头看向门口的守卫道：“我们老大说了，怕你们回头又把人放跑了，要我亲自送进去。”
门口的守卫闻言立马拒绝道：“不行，按规定外院的守卫不得调令不能进入内院，这规矩难道你们不懂么？”
“别跟我谈什么规矩，这是我们老大安排的，要谈规矩跟我们老大说去！”沈逐浪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上次就是因为你们内院看管不利，害我们外院也跟着受罚，我要不亲自送进去我不放心。”
门口的守卫面带犹疑，几个月前确实是因为他们内院守卫一时疏忽导致院中有一个姑娘直接逃了出来，人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因为那次的事故内院外院的守卫全部都受了五十鞭刑还被罚了三月的月钱，自那次之后外院同内院的守卫关系就一直紧张。
“那这样，我们其中一人陪你一块儿进去。”
“门口守卫少了一个，你们也不怕再出点什么事儿。”沈逐浪装作不耐烦地样子挥了挥手，“行啦，不就送个人的事儿么，说到底都是自家兄弟我还能坑你们不成？真出点什么事儿还不是大家一块儿受罚，别磨蹭了，赶紧开门。”
门口的守卫仔细想了想，沈逐浪说得也在理，内外院虽然最近关系紧张，但说到底还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总不可能为了报复上次的事情做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
想通了这些，门口的守卫便也不再同沈逐浪争论，果断打开了大门，放了人进去。
沈逐浪推搡着官珞往里走，刚跨进门槛气才松了半口，忽地被身后的守卫喊住。
“等会儿。”
沈逐浪心里提着一口气，转头还是装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问道：“又怎么啦兄弟？”
“你知道把人往哪儿送么？”
沈逐浪摇头，外院的守卫一般不可能进到内院，便是能进来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姑娘们住哪儿。
“沿着这条路直走，遇上岔路右转再走一段路，瞧见一片荷花池再左转走两步有一个叫做婆娑苑的地方，将人送到那儿就行了。”
“行，我知道了。”沈逐浪默默记下转头便要再次带着官珞离开，谁知刚走出去没两步又被人喊住。
“再等会儿！”门口的守卫跟了上来，皱着眉道，“你忘了对暗号。”
沈逐浪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偏偏表面上还装出一副镇定又不耐烦的样子：“真是麻烦，暗号，这暗号好久没用过了……诶，你让我想想，是那个什么来着……”
沈逐浪皱着眉装作思索的样子，慢慢地在四周踱着步子，官珞则暗中攥紧就拳头蓄力，随时准备出手。
“啊，我想起来了！”沈逐浪猛地拍了一把脑门，兴奋地道，“千金裘难得。”
“六月雪常见。”门口的守卫见沈逐浪说对暗号，原先的怀疑也在一瞬间都被打消了，终于挥手放行，还不忘叮嘱道，“院里那位主子最近心情不好，你动作快点，小心惹怒了主子。”
沈逐浪应声答谢，拉着官珞快步离开，等走远了确定无人能看见的时候才如同被吓得瘫软了一般扶着路边的花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连叠声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官珞扭了两下手腕给自己松开了绳索，揉着手腕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沈逐浪道：“我看你刚才表情得挺镇定的，还以为你不怕呢。”
“谁说的，我都快被吓死了！”沈逐浪拍着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道。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暗号？”官珞看着沈逐浪怀疑地道，“沈万年告诉你的？可你不是不受宠么，他怎么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
沈逐浪静了片刻，神情忽地黯淡起来，像是被官珞的话戳中了心底的伤口，好半天才喃喃地开口道：“是我大哥教我的，他是沈家除了我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官珞没再问下去，见沈逐浪休息得差不多了才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顺手帮着拍掉了身上的灰尘：“行了，快走吧。”
门口守卫指的路十分清晰，官珞装作是被沈逐浪押解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婆娑苑，都说是一回生二回熟，路上便是遇上巡查的守卫两人也是配合默契地忽悠了过去。
婆娑苑外头倒是奇怪的很，竟是无人守卫，从外头望进去里面也是空荡荡的，看起来不太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官珞一路走了进去，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周围虽然空旷瞧着也有几分荒凉诡异，但却随着官珞的走近空气中那股粘稠的血腥味夹带着魅惑的花香争先恐后地顺着鼻腔撬开了官珞的记忆。
是阿芙蓉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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