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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官珞倒不是很在意这个,看着虞敬轩一脸诚恳的样子也觉得当着太子的面就这么驳了虞敬轩的面子不好,便道了谢,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而后抬头冲着岑钦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叫官珞过来,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有一事恐要麻烦一下官姑娘。”

      “太子殿下客气,殿下于官珞有接济之恩,官珞理应报答殿下,只是却不知是何事?”

      “事情是这样的,三日后便是七夕节,今年的七夕乞巧节要在城外的清心庵举办,届时阿瑶要去主持拜织女的仪式,那日都是女眷在场,侍卫也都是守在外围,加上我同谨言也不在,想委屈官姑娘扮作侍女看顾一下阿瑶。”太子顿了顿,像是怕官珞不答应又忙补充道,“官姑娘放心,于大人的案子我已经派人去刑部过问,一有消息便支会姑娘。”

      官珞倒不觉得有些什么好为难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投向虞敬轩道:“只是我到底算是个在逃的嫌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得劳烦师叔到时候替我改装易容。”

      太子见官珞一口答应了下来,心下喜悦竟是弯腰冲着官珞作揖道谢:“如此岑某便谢过官姑娘了。”

      之后虞敬轩又同太子闲聊了两句,将今日在遣月楼遇到衡王等人的事情告知了太子,两人谈及朝堂之事也是全然没有避开官珞,又坐了片刻后虞敬轩便带着官珞起身告辞,临出门前像是想到了什么好意提醒道:“老二口中说得那东西不知到底是何物,竟让他如此忌惮,我只怕会同先前那件事有关联,你自己平日里,特别是回宫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太子笑着冲虞敬轩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虞敬轩便也不再多说,冲着太子挥了挥手,边走口中边喃喃地道:“下次可没人会刚巧同你换了衣服替你挡上一劫,也不知是心里真有数还是假有数,年纪大了反而不让人省心。”

      官珞站在虞敬轩身边将他的嘀咕听得一清二楚,心下觉得稀奇又好笑,太子比虞敬轩要大了好几岁,行事作风也不知比虞敬轩沉稳靠谱多少,他倒是说起人家不省心来了。

      官珞之后见了太子妃将此事当作笑话说与她听,谁知太子妃却沉吟了片刻后忽地开口问道:“络络,谨言给你看过他背后的疤么?”

      官珞愣了一下,忽地回忆起之前在安定县时,她一怒之下打伤了虞敬轩之后给他上药时看到的那一片可怖的疤痕,只是那是她无意中看见了,那会儿虞敬轩还晕得不省人事只能任人宰割,却不是虞敬轩主动给她看的,她那时也觉得奇怪,曾问起背后疤痕的事情,只是虞敬轩这人心眼多给她打马虎眼糊弄了过去,太子妃这会儿这么问,她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好一会儿官珞才点了点头道:“见过一回。”

      太子妃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知道他怕火么?”

      虞敬轩怕火?

      官珞初时难免有些诧异,但恍惚之中记起当日在王氏宅邸,那群黑衣人放火烧屋他们被困在了大火中,逃出来后虞敬轩便有些不对劲,她还以为那会儿虞敬轩是为了阻她过早发现后山的阿芙蓉故意装出来的,现在看来当时虞敬轩那般神态并不是伪装。再联系那背部的一大片疤痕,确实像是大火烧灼后留下的伤疤,想来这伤疤是另有隐情了。

      太子妃见官珞表情时而惊讶时而怔忪时而了悟,神情几度变化间更是透出了一丝不忍,便知道这件事官珞并不知情,走上前来拉住官珞的手笑着道:“往日里都是我缠着你给我讲故事,今天换我来讲给你听可好?”

      官珞猜到太子妃大约是要给她讲讲虞敬轩背后伤疤的故事,她自己心里也很是好奇,便点了点头耐心地听太子妃同她讲了起来。

      岑钦比虞敬轩要年长三岁,但两人年少时虞敬轩却是作为伴读陪在岑钦身边,两人自小一同长大,玩乐闯祸都在一块儿,情义非同一般。

      永康九年,岑钦那会儿也才不过九岁亦未被封为太子,虞敬轩那时也不过是个六岁的稚童,两人那会儿都是爱玩爱闹腾的年纪。

      岑钦虽为嫡子却非长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也就是如今的宁王岑昱和衡王岑岂。

      当时几位皇子同伴读都在十王宅就读,虽说那会儿太子未定,但诸位皇子年纪还小,故此皇子间的争斗尚不明显,但朝堂与后宫之中却明争暗斗好不热闹。尤其是依照礼制,岑钦乃是皇后嫡出,早就该被封为太子,但当今圣上却迟迟未有动作,更是惹得一些不安分的人蠢蠢欲动。

      刘家就是其中之一。

      刘家是刘贵妃的娘家,衡王是他们扶持的对象,虽然皇帝迟迟未定下太子人选,但只要皇后不倒,虞家还在,岑钦就是太子的最佳人选,而若是岑钦出事,宁王平庸难堪大任,四皇子年幼母族力弱更是不足为患,衡王便成了最佳人选。

      于是他们计划了许久,设下了一毒计想要将岑钦置之于死地,只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那日岑钦为了去看西域新进贡来的宝马,同虞敬轩偷偷互换了衣服,让虞敬轩假扮做他的模样呆在藏书阁内。

      无名大火就在顷刻间毫无征兆的燃起,藏书阁的门上不知何时被落了锁,门外是宫女太监惊慌失措的呼救声,却无一人来救,六岁的虞敬轩被困在藏书阁中,无处可逃,亦无处藏身,是虞家大哥虞霁白赶来踹开了藏书阁的大门,冒着大火将虞敬轩救了出来,他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那场火本就是为了要岑钦的命而来,来势汹汹,恶毒至极,虞敬轩代岑钦受了劫,之后虽然伤好了但背部却留下了可怖的伤疤。

      “络络你知道么,若是没有刘家放的那场火,太子他并不会那么在意太子之位。”太子妃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神情中透着怀念以及一丝难解的惆怅,“他那会儿听多了尧舜禹汤的故事,尤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天真,加之衡王和宁王也装得颇有几分做兄长的样子,便让他觉得若是其他人做了太子之位也不是不可。”

      直到这一场大火,不仅烧尽了藏书阁,更是将这兄友弟恭的假面也烧得一干二净,后宫阴暗腐烂的人心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岑钦的眼前,少年郎天真的梦终于还是醒了。

      “事后负责守卫藏书阁的侍卫太监宫女都被皇后处置了,前朝和后宫都来了一次大清洗,之后又过了几年父皇也终于立了太子。”

      只是太子虽立,明面上瞧着一派兄友弟恭风平浪静,但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争斗却从未消过,这话太子妃没有同官珞说只是长叹出一口气,忽地转头对着官珞歉意地笑了笑问道:“我这个故事是不是太沉重了?”

      官珞迟疑了一瞬而后点了点头:“我原先瞧着太子同虞……师叔的相处方式还有些奇怪,现在却明白些了。”

      太子妃闻言却忽地笑开了,眉眼弯弯的眼中起了狭促之意,看起来灵动的像是还未出阁的少女全然不似平日里显现的那般稳重:“是不是站在他二人身边总有一种自己好像是多余的错觉?”

      官珞抿了抿唇迟疑着没敢点头称是,反倒是太子妃见了官珞迟疑的神情更是放开了大笑:“我与他二人初识时便有这种感觉,那会儿太子说要娶我,我还当他是为了糊弄皇后娘娘寻我开心呢。”

      官珞被太子妃话中隐约透出的意思逗得也是忍俊不禁,周围的气氛倒不再似刚才那般沉重,两人又就着好些坊间八卦笑谈了一阵,直到入定女官来催促太子妃就寝才散。

      官珞临走前太子妃拉着她的手真心实意地说道:“络络,乞巧有你陪我一道,我安心许多,想来他们二人也都能安心了。”

      出了太子妃的寝殿官珞便往自己暂住的居所走去,只是一边走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太子妃刚才同她说得那段年代久远的事故,太子妃将故事以岑钦顺利登上太子之位做了结局,可联想到今日灵堂上的刘思博,遣月楼中三人的密谈,太子和虞敬轩似是而非的对话,还有皇帝对太子、对虞家暧昧的态度……

      这究竟是结束还是开始?

      翌日虞敬轩帮着官珞从工部找来了于府建造时的设计图纸,之后几日官珞便索性将自己关在房中推演案情直到七夕节到来。

      这几日官珞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昼夜颠倒,昨日夜里更是模拟案情直至丑时,今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便被虞敬轩从床上拉了起来梳洗易容,直到那冰凉的药膏摸到脸上官珞才勉强清醒一些,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由着虞敬轩折腾她的脸。

      虞敬轩一边往官珞脸上抹药膏一边显得颇为不放心地叮嘱,絮絮叨叨的听得官珞愈发觉得困顿:“今日虽说是让你贴身保护阿瑶的安全,但其实周边太子殿下都布置了暗卫,清心庵人多你只需要跟在阿瑶身侧就好,旁的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安排你随行不过就是图个心安,若真有事你也别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太子府的侍卫也不是摆设,你记得保全自己,其他的自有旁人去做。”

      虞敬轩说完见官珞双眼半闭头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地打着瞌睡,不免有些无奈,惩罚性地屈指敲了一记在官珞的脑门上,看着官珞因为受惊瞬间瞪大的眼叹了一口气,将官珞的身体扳正了面朝着她耐心地道:“我今日要同太子一道去西郊大营,顾不上你这边,你记得我说的话,若是出事便带着阿瑶先走,听见了吗?”

      官珞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想起那日太子妃讲的故事,有些不自在地回道:“你……同太子殿下也是。”

      虞敬轩也是难得见官珞说上一句软话,心里一下子就乐开了花,面上还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口中一边念叨着:“你好师叔我神功盖世,能暗算我的宵小还没出生呢。”

      官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说这种大话也不知道当初在安定县被人暗算差点真成了鱼的人是谁。

      虞敬轩收拾完官珞的脸,想了想转身取过进门时便带在身上的一个木质的长盒递给官珞示意她打开瞧瞧,官珞这会儿倒是不困了,满心好奇的打开盒子却见里头躺着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

      “你一会儿得扮作阿瑶的侍女,未免惹人起疑你的剑是带不了了,不过这把软剑轻薄小巧,你将它环在腰间,若有事也可保你平安。”

      官珞是习武之人又惯爱使剑,对好的兵刃总免不了多看上两眼,尤其是这把软剑,看似轻薄实则却锋利无比,剑刃上透过光闪着寒意,一看便知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官珞小心地将它从盒中取出,握在手上先是掂了掂,接着神色一凝抬手冲着窗台上摆着的一盆六月雪劈去,可怜一盆长得好好的六月雪无端成了官珞试剑的靶子,被剑气扫得顶上的花去了大半,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好似真应了这名字在夏日里落了一场雪。

      官珞有些兴奋的跑到窗口去看那些被扫断的花枝,花枝处切口光滑平整,确实是难得的一把好剑。

      虞敬轩见官珞喜欢便忍不住邀功:“这可是我昨日去我家老爷子私库里千辛万苦挑出来的,听说是哪位铸剑大师的封山之作。你可得好好待它。”

      官珞将软剑收在了腰间,踩着地上纷乱的花冲着虞敬轩真心实意地谢道:“多谢师叔赠剑,我一定好好保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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