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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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案子官珞同虞敬轩意见不统一便索性分开调查，这边官珞一大早便去了鸿鹄书院，虞敬轩却悠哉地带着小伍去遣月楼吃了顿早饭。
小伍坐在楼里吃着虾饺，摸着自己肚子上日益堆积起来的肉，心里满满都是罪恶感。
虞敬轩手里端着杯金骏眉翘着腿悠哉地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眼睛望向窗外一角，神情迷离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龙九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东家。”龙九站在门外冲着虞敬轩喊了一声。
虞敬轩这才回过神来，收回了落在窗外的视线，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身侧，坐直了身子道：“我有点事情要吩咐你去办。”
“有什么事东家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何必劳烦东家亲自跑这一趟。”
虞敬轩摇了摇头：“顺道就来一趟，前日肃毅伯府二公子发生的事儿你知道吧？”
龙九点了点头，看着虞敬轩猜测道：“东家可是想查这件事？”
虞敬轩点了点头，吩咐道：“肃毅伯府事后发卖了那个犯错的小厮，给你两日，帮我把这人找出来，我有些事儿要问问他。”
龙九干脆地应了下来，确认虞敬轩没别的吩咐后就退出去办事了，小伍喝了口豆腐脑看向虞敬轩问道：“大人，咱不是来查梁平萧和顾柏吉被害的事情么，您找那小厮做什么？”
梁平萧和顾柏吉被害的时候褚裴椋都有明确且真实的不在场证明，很显然凶手并不是褚裴椋。
小伍转了转眼珠子，忽地想到了什么猜测道：“难道说您是怀疑那小厮是受了凶手指使才会去毒害褚裴椋的？”
虞敬轩皱着眉看向窗外没有去回答小伍的问题，他总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巧合。
三起命案都被伪装成是意外，虽然没找到老封跟其他两人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但他就是觉得这三起命案之间肯定藏着什么他们还没发现的联系。
而梁平萧和顾柏吉，同一个寝室里的学生死了一半，剩下两个嫌疑人，褚裴椋刚好在两起命案发生时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所有的嫌疑都落在了那个叫赵迅的学生头上。
一切推断都合情合理，可他就是觉得巧合得不对劲。
从那日在肃毅伯府上的问话来看，褚裴椋跟同寝的三人间关系并不如他说得那般简单，他在提及梁平萧时神情所表现出的紧张和恐惧，在提及赵迅时的欲言又止。
不管是不是有人教他这般回答，他在隐瞒是可以确定的。
再加上这次褚裴椋的死里逃生，他越发觉得此人才是这案子的关键所在。
出了遣月楼，小伍有些茫然地四下看了一圈，然后转头看向虞敬轩询问道：“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查？”
老封的案子线索中断陷入了僵局，梁平萧和顾柏吉的案子也是一团乱麻，他们这些解乱麻的人也有些束手无策。
虞敬轩抬头看了一会儿天后道：“再去老封家瞧瞧吧。”
老封家先前已经被官珞里三层外三层的搜了一遍，连茅房都没被放过，再去一遍只怕也找不到什么新的线索。
小伍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也没敢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在虞敬轩后头往余年铺子走。
今日初八，街上的商铺不少都开了门，老封铺子这边也比前两次来时热闹了许多，虞敬轩同小伍绕到铺子背面打算从后门进到院中，谁知却发现老封铺子后门阶下有一堆刚燃尽的冥纸堆，风一卷还有暗红色的火星重新亮起。
看样子应该是刚烧完没多久。
小伍看着阶下的一堆灰烬，不由得咦了一声，有些奇怪地道：“这是谁来祭拜过了？可不是说老封没什么亲朋好友么？难道是邻居或者是原先的老主顾？”
小伍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摇了摇头，满脸困惑不解：“可这头七也过了，还烧什么纸钱呀？”
虞敬轩绕开了地上的灰烬走到一侧蹲下查看，灰烬旁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双浅浅的鞋印，虞敬轩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丈量了一下长度。
脚长约五寸，脚窄且小，如果不是小孩便就是名女子。
虞敬轩收回了手，蹲在地上看着那双脚印，皱着眉沉了声音吩咐道：“去问问周围的人，刚才有没有瞧见有人在这儿烧纸钱。”
小伍领了命，忙跑前跑后地去找路边的邻居和行人来询问。
小伍去询问路人的时候，虞敬轩还半蹲在地上研究那鞋印，这鞋印上还能辨认出半截福禄纹，看起来像是名女子留下的鞋印。
虞敬轩顺着鞋印往上看，果然瞧见台阶下的缝隙里有一颗圆润的珠子，正对着阳光闪着乳白色的光泽。
虞敬轩伸手将珠子从缝隙里捡了出来，站起身来吹掉了珠子上蒙着的灰尘，露出了一个色泽明丽的珍珠。
珍珠色泽明丽，个头却小，看着不太像是发簪上会用的装饰。
虞敬轩转念想起，前段时间京中的掀起了一股风潮，夫人小姐们喜欢将明玉珍珠之类的东西缝在鞋尖上，走路的时候鞋上的珠子在裙下若隐若现，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怯感。
而为了方便走路，缝在鞋上的珠子不宜选得太大，像这样个头的珍珠便是刚好。
虞敬轩打量完手里头的珍珠，小伍也打听完消息跑了回来，因为前前后后跑了一圈，小伍额头上跑出了一圈汗。
“大人，打听出来了，是个女人。”小伍喘了口气，咽了下口水继续补充道，“有人看见刚才有个穿着身绀色襦裙的女人来这儿烧过纸钱，只是正面没看清楚。”
“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伍抬手往东南方向指了指，然后便见虞敬轩冲着他招呼道：“追过去看看。”
小伍跟着追到街上看着眼前那晃来晃去的人群，什么红的绿的衣服色儿都有，眼睛一下子便花了。
虞敬轩明显要比小伍好一些，凝神一边张望一边将推测出的信息告诉小伍，方便小伍辨认：“女性，个子娇小，穿着身绀色襦裙，鞋上缺失了一颗珍珠，右手挎着篮子之类能装冥纸的东西，梳着抛家髻，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
小伍闻言一愣，一边跟着虞敬轩找人一边询问道：“别的我都知道，可这右手挎篮子；发髻样式还有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台阶下留着的鞋印，右脚鞋印要比左脚更明显一些，且从磨损上看也是右脚比左脚磨损更厉害，那人过来祭拜，必然会带着个能装下冥纸的篮子，因为习惯性将东西挎在了右手，走路的时候重心倾向右侧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至于年龄和发髻样式……”虞敬轩看了小伍一眼，顿了顿后才道，“是我猜出来的，你刚才说那女人穿着身绀色的襦裙，一般年轻少女不爱穿这种显得老成的颜色，留下鞋印上的花纹也是，多为中年妇人所爱，至于发髻，近来京中夫人堆里头最流行的就是这抛家髻和高椎髻，我只是觉得配那绀色襦裙抛家髻更好看些。”
小伍听完虞敬轩的话，再看向他家大人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似的，冲着虞敬轩的背影竖了下大拇指怒赞道：“大人，您怎么跟半仙一样啊！也太神了吧！”
虞敬轩看着人来人往，就是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人，不由得叹出一口气道：“再神，找不着人也是白搭。”
虽说看着门口那堆还冒着火星的灰烬推测，这人应当是刚走没多久，但虞敬轩同小伍在门口耽搁了一会儿功夫，等他们追出来时人早就不知道走出多远了。
小伍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也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这下子又断了。”
“好歹知道老封并不是完全没有亲朋好友。”虞敬轩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四下张望，“回去找刘司户查一下老封的户籍……”
虞敬轩忽地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瞳孔微缩，顾不上同小伍解释便拨开人群快步跑了过去。
小伍还是头一回瞧见虞敬轩这个急切的样子，一边追上去一边四下张望看是不是有官珞的身影。
虞敬轩逆着人群追了过去，可那个人影还是消失在了人群里，这让虞敬轩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眼花看错了。
小伍看着虞敬轩一脸凝重地站在原地，不由得发问道：“是老大来了么？还是瞧见那个女人了？”
虞敬轩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道：“此处距离泾州甚远，应该……不可能吧？兴许是我看错了。”
虞敬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愈发觉得沉重，像是有什么噩梦，隔了许久重新席卷而来，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在人群中出现的人是小慧。
那个曾被官珞救下又毁于大火的赵家村少女。
赵家村是虞敬轩跟官珞初遇的地方，是一切的缘起，也是官珞内心深处藏着的噩梦，即便当初完成赵家村惨案的幕后黑手衡王及刘家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但那些枉死的人却是永远都寻不回来的。
正因为如此，不论是官珞还是虞敬轩，心里对赵家村村民们，尤其是小慧一家的愧疚也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
如果小慧真的出现了……
虞敬轩心里隐约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官珞对此浑然未觉，她这会儿正捏着那根被赵迅扎进她手心里的银针细看，这就是根普通的绣花针，没涂毒没刻字的，除了刚被扎到时疼了那一下又掉了几滴血珠子，杀伤力还没那只黑皮松鼠砸她的两颗松果来得大。
官珞摸了一把额头上鼓起的包，看着那银针的表情很是费解。
单就这么看，赵迅的行为不痛不痒的，好像就是纯粹的……发泄？
官珞转头看向坐在一旁表情很是内疚又有几分慌张的周老师，询问道：“赵迅这个学生，平常也这样么？”
周老师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否认道：“赵迅平时真不这样，他平日里很低调的，唉，我就这么跟您说吧，赵迅出身不好，但有才华有学识，所以自视甚高，书院里面一些家世好的学生看不上他，他也不爱搭理他们，平日里行事有些冷漠，也不同人交往也不同人起冲突，绝不是今日这样。”
官珞捏着那根银针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又问道：“他好胜心很强么？”
周老师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才道：“少年人有些胜负欲也很正常，像梁平萧跟顾柏吉两人就总是针锋相对互相比较，但赵迅这学生从不参与到这种事，有同学来挑衅也不理会，这学生很好，知道审时度势、量力而行，从不做这种……嗯……傻事。”
明明同官珞实力相差悬殊，却还是几次三番地爬起来攻上去，要不是官珞还记着对手是个脆皮书生，出手时都有分寸，只怕第一下人就该晕过去了，这不就是件傻事么？
更何况虽说最后是赢了，但这赢得也太……
周老师神情复杂地看着官珞手里捏着的银针，心里又是一阵担忧。
“官捕头。”周老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替赵迅说上两句，“今日之事，是我这个做老师的没管教到位，我替我学生给您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要不就……”
官珞随意地摆了摆手，没打算为了这么件小事就问罪于人，只是有些问题却还是要趁着这会儿再问问清楚。
“刚才听周老师说，梁平萧跟顾柏吉经常发生冲突？”官珞抬头看向周老师，一边观察对方的神情一边道，“都会因为什么原因？”
周老师凝眉想了想才道：“有时候会因为课堂上谁做出来的诗句、文章得了老师的嘉奖，再不就是小测的时候谁的哪门科目比谁高了一等，还有些日常的琐碎事也会发生争执，总之很经常，书院里的学生跟老师都清楚。”
“那赵迅和褚裴椋呢？他们俩有没有跟梁平萧或者顾柏吉起过什么冲突？”
周老师神情有一瞬间显出了一丝不自在但这表情稍纵即逝：“我先前不也说了么，赵迅这学生很少惹是生非，褚裴椋也是，虽然有些腼腆沉默，但都挺乖巧懂事的。”
官珞看出了周老师在跟她打马虎眼，便换了个方式问道：“我就是在想，梁平萧和顾柏吉两人平日里这般争锋相对，连日常琐碎小事也是如此，都说城门失火，易殃及池鱼，赵迅和褚裴椋跟他们二人同住，不会受牵连么？”
“应该……不会吧。”周老师表情有些不确定，想了想后才解释道，“赵迅不常在寝室，没课的时候不是在藏书阁苦读就是陪着他妹妹，至于褚裴椋……他那性子也不是惹事的人，诶，其实他们兰院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他们的舍监是朱桑老师，你可以去问问朱老师。”
周老师说完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不过朱老师回老家过年去了，如今还没回来，不过学生们也开课了，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等他回来之后官捕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周老师这边的问题问得也差不多了，官珞便打算去同古院长说一声告辞，走到古院长书房门外便刚好遇上了从书房内走出来的院长夫人，院长夫人穿着身绀色的襦裙外头批了件兔毛比甲，官珞走到对方跟前时便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纸张烧灼后所散发出的味道，再看院长夫人的袖口果然还沾着点飞灰。
官珞冲着院长夫人行礼作揖问道：“夫人是刚从外面回来？”
院长夫人同于夫人年岁相仿，待官珞也一向如待晚辈一般和善，冲着官珞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怅然地道：“是呀，出门去探望了一位故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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