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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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说的狼就是先前在老封家里发现的那匹狼，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更是因为近来京兆府命案频发官珞等人无暇顾及，所以这匹狼便一直被关在府衙后院马厩边。
那匹狼吃过人肉，这事儿多少有些膈应人，故而京兆府中的捕快衙役对其都有些恐惧，每次来人投喂都是放下食物便走，也没仔细观察，直到今日老杨前去投喂时才察觉不对劲，赶忙来报。
官珞和虞敬轩两人得了信就往马厩后边赶，等到的时候就瞧见那匹狼横躺在笼子里，旁边放着的食物一动未动。
虞敬轩蹲在笼子外面观察了一阵，那灰狼双目紧闭，耳朵耷拉着，半截舌头吐在外面，看上去跟死了差不多，但却依稀可见胸口处有微弱的起伏。
虞敬轩又试着敲了敲笼子，确定灰狼无反应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笼子打开，把手伸了进去。
官珞还记得上回虞敬轩把手伸进去时，那匹焉了吧唧的狼就忽地跳起反扑，这会儿见虞敬轩又要来这么一下，心里一阵紧张，手不自觉地便握上了剑柄，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虞敬轩看。
索性这回灰狼并没有跳起反扑，虞敬轩将灰狼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不算还手动给狼翻了个身，可狼连半点反应也没有，依旧维持着那副闭着眼睛吐舌头的样子。
官珞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看着一本正经给狼把脉的虞敬轩问道：“什么情况？”
虞敬轩摇着头将手从狼爪上收了回来，重新把笼子关上，然后转头看向官珞，面上的表情竟同先前的小伍有些相似。
茫然，困惑，不解，还有些不可思议。
“活倒是还活着，应该就是单纯睡着了。”虞敬轩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睡死了？”官珞有些不相信，跟着虞敬轩一块儿蹲到了笼子边，从缝隙里伸手进去，鬼使神差地揪了两把狼吐在外面的半截舌头，然后看了看依然无动于衷的狼，转头质问道，“你确定这样是单纯的睡着？”
你睡着了还能连人家摸你，给你翻身，甚至揪你舌头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是得睡得多死了才能有这效果？更何况……
官珞将目光投向笼子里一动未动的食物，瞧这量，这狼怕是自打被他们带回来就再没吃过东西了，难不成是睡了有四五日了？
虞敬轩也有点烦恼，这给人看病他是熟门熟路，给狼看病还是头一遭，但从脉象和症状上看，确实就是睡着了，就是睡得比正常情况更沉。
虞敬轩同官珞两人，凤眼对桃花地互相瞪了好一会儿，直到瞪得双方眼睛酸涩才双双罢手转开了目光。
虞敬轩托着下巴盯着笼子里的狼仔细地看，忽地脑中有灵光一闪，有一念头闪过促使虞敬轩重新将手伸进了笼子里，掰开狼嘴脑袋凑上去细细地看了一阵。
官珞一脸古怪地看着虞敬轩把脸凑得近得都快要撞上狼牙了，忍不住开口怼道：“这狼睡得魂都没了，你还想着表演狼口逃生呢？”
“不是。”虞敬轩看了一圈后终于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重新退了回来，一边皱着眉一脸难耐地挥手扇风，一边道，“狼的口中有极淡的麻沸散味道，应该是被麻倒了。”
“谁没事跑京兆府来麻一头狼？”官珞表情惊讶，说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对，送来的食物没被动过，这狼应该是来得那天就已经这样了，那么是老封给狼下得麻药？不对，也不对。”
虞敬轩起身转头看向老杨和小伍发问道：“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过马厩？或者有没有人给狼投喂过别的东西？”
老杨和小伍站成一排齐齐摇头，自打上回出了梁司法的事儿后府衙外松内紧，大家平常都会注意着身边人的动向，就怕回头再冷不丁地被自己人咬上一口。
“没人投喂，也没吃给它准备好的食物，先前在老封那儿也是一直饿着，那到底是怎么被麻倒的？”虞敬轩也是一脸头疼，想着想着就又开始跑偏，“天降麻药么？”
“不对，它在老封那儿并不是一直饿着的。”被虞敬轩的话提醒到，官珞忽然就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沉着脸看向虞敬轩。
“你是说老封的……肉？”虞敬轩有些艰难地开口，看着官珞点了点头，心里忽地也是一惊，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狼，“那也就是说，老封他可能也是……”
官珞点头，一把抓住了虞敬轩的胳膊，急急地问道：“老封的卷宗交上去了么？”
这要是已经上交了大理寺，再审查此案便就算是要翻案了，面子上不好看不说还有一大堆程序要走，麻烦得很。
虞敬轩冲着官珞嘿嘿一笑，表情很是得意：“我写都还没写呢。”
“干得漂亮。”
官珞真心实意地夸了虞敬轩一句，拽起对方就快步往仵作房赶，边赶边道，“老封那案子有问题，老封的死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尸体表面没有外伤，极有可能是因为老封是在被下了麻药知觉全无的情况下被人扔进了锅中，活生生烫死，而院中我们看到的状况都是凶手刻意制造出来迷惑人的假象，我竟然也被骗到了，差点就酿成了大错。”
官珞转头看了虞敬轩一眼，眼中有懊悔，有愧疚，也有庆幸：“谨言，我头一回这么感谢你这爱偷懒溜号的毛病。”
“什么爱偷懒溜号呀，这是你大人我英明神武，有先见之明。”虞敬轩笑得一脸得瑟，张嘴就开始吹牛。
官珞斜了虞敬轩一眼，忍不住发问：“你是属猴的么？给根竿子就往上爬。”
“庚寅年生的，属虎，跟猴没半点关系。”虞敬轩看着官珞笑，故意露出了两颗虎牙来给官珞看。
官珞懒得同虞敬轩继续瞎扯，直接把人拽到老封的尸体旁掀开了盖在尸体面上的白布，尸体腐烂后产生的恶臭一点没打折地迎面扑了虞敬轩一鼻子。
虞敬轩一点防备也没有，直接被熏得翻了个白眼。
“我要重新验一遍老封的尸体，谨言你来帮我。”官珞一边喊虞敬轩帮忙，一边利落地挽起了袖子和头发，然后便开始上手。
官珞先是学着虞敬轩的样子，将尸体的嘴掰开，因为老封的尸体已经在此摆放多日尸僵已经缓解，所以官珞掰开尸体的嘴并没有费多少力气。
虞敬轩看着官珞凑到尸体嘴边去细细地嗅，看起来像是想从这几乎能杀人的尸臭中分辨出麻沸散的味道，连忙开头提示道：“麻沸散的配方中，有一剂药叫闹羊花，入药为黄色粉末状，味辛，气味皆恶，久闻有晕眩感。”
闹羊花的味道不好闻，这尸臭的味道更是不好闻，两恶相加，饶是官珞狗鼻子都被熏懵了头。
官珞强忍着胃里泛上来的恶心，又沉下心盯了好一阵，忽地发现尸体舌苔上有些许异样，忙伸手从架子上取了个竹片，伸入尸体口中，在尸体的舌苔上轻轻地刮了两下。
官珞将竹片对着光，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了好一阵，才递给虞敬轩语气肯定地道：“尸体舌苔发黄，粘有不少黄色粉末，应该就是你说的闹羊花了。”
虞敬轩接过官珞递来的竹片，也盯着仔细瞧了一阵后点头道：“嗯，瞧这程度应该喝了有一段时间了，看来我们猜得不错，老封的死确实不是意外。”
官珞皱眉看着虞敬轩手里拿着的竹片，沉思了一阵，又转头看了看尸体掌心指尖等位置，尸体掌心、指尖俱无伤痕。
“确实是我疏漏了。”官珞懊悔地叹出一口气，腾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个抓握的姿势道，“如果老封是清醒的情况下落入滚烫的汤锅中，出去求生的本能，他一会儿挣扎想要从锅中爬出来，如果想要爬出来，势必会用手去抓铁锅壁，那指尖和掌心一定会留下明显的烫伤痕迹，可老封手中和指尖都没有。”
官珞又低头看了眼尸体的手指，忽发现指尖缝隙里藏了些黑色的泥土。
官珞连忙取了根竹签将尸体指缝里夹着的泥土挑出了些许，虞敬轩默契地给官珞递了张白纸，官珞把挑出的黑色土壤摆在白纸上，小心地用竹签将之推散。
“这是什么？”虞敬轩跟官珞凑在一头，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白纸上一极其细小的物什，眯着眼盯了一阵后开口道，“木屑？”
官珞偏头想了一阵后猜测道：“柴房？”
新的验尸结果将之前关于老封案子的结论全部推翻，官珞同虞敬轩确定了老封死于他杀后便连忙召集了捕快前往老封家中。
官珞赶得有些急，也不知到底是急于弥补自己的错误误还是怕去迟了线索便没了，大白天的一路用轻功踏着别人家的屋顶跑到了老封家中。
京兆府的捕快都被官珞甩在了身后，只有虞敬轩一路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
官珞站在老封家房顶上俯瞰了一圈，院子里还维持着案发时的样子，门口被官府贴上了封条，封条也没有被损坏，屋顶、墙上除了她来时踩出的痕迹外再无其他。
官珞看着看着便长吁出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官珞提起裙摆便打算跳下屋顶，谁知脚下刚一挪动，原本踩在官珞脚下的瓦片就发出了一阵碎裂的声音，然后便是碎裂的瓦片连带着官珞一块儿不受控制地稀里哗啦往下掉。
屋顶上本就因为积雪而有些打滑，踩在脚下的瓦片突然碎裂，官珞反应不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一边倒一边往底下滑。
幸好虞敬轩反应够快，一瞬飞起揽住了官珞了腰跳下了屋顶，还帅气地抱着官珞转了两圈轻松避开了屋顶上掉下来的碎瓦片。
官珞拽着虞敬轩胸前的衣襟，心有余悸地探出头去看了看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瓦片，接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虞敬轩圈着的腰。
官珞抬头看向虞敬轩，语气艰难地问道：“我是不是也……”
官珞话说一半便被虞敬轩无比认真而又坚决地打断：“你没有，你不是，是老封的屋顶年久失修了，绝对不是你的错。”
太丢人了，她居然险些把案发现场的屋顶给踩塌了。
官珞脸上发烫，捂着脸埋首在虞敬轩胸前缓了好一阵，直到听到屋外传来小伍等人的脚步声才收拾好心情从虞敬轩怀里抬起头来，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
“你等小伍他们，我先去柴房看看。”
人都已经到门外了还有什么好等的。
心知官珞这是又害羞了，虞敬轩也没多说，从善如流地点头应了下来，然后看着官珞扭头就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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