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只因是你》风之落

2、第2章 兜兜转转

　　周一上班时，司曲照例蹭了许文静的便车，两人都在同一家杂志社工作，许文静比她早入职一年，是社里的美术编辑，半年前分期付款买了辆比亚迪。

　　买的时候来问她的意见，司曲估了下她的工资，两个人合住公寓每个月的租金，犹豫着劝道：“还是算了吧。”

　　结果她仍是抵不住诱惑去提了车回来，用她的话说，勒紧裤腰带，全当减肥，也好过花了一个晚上辛辛苦苦保养出来的白白嫩嫩的脸蛋，第二天早上就被地铁上的汗臭味毁了。

　　她当时靠在车门边，大手一挥，豪迈道：“女人，美丽最重要。”

　　于是，司曲跟着她一起奔上美丽的道路。

　　一踏进办公室，司曲立即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应该嘈杂忙碌的早上，此时却是一点声音也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低压的气息，两个人默默对视一眼，迅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司曲望向对面空空的座位，问旁边的人，“李姐，陆编呢？”

　　“他被叫到里面去了，”李姐伸手虚空一指，低声道：“老板今日一大早就来了，把几个头目都叫了去开会。”

　　司曲也学着她压低了声音：“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听说是收购的事终于谈拢了。”李姐瞟了她一眼，可能觉得她平时还算殷勤，好心地多说了一句，“小司，你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司曲当初来这家公司应聘的也是美术编辑，谁知进来没多久，她所在的组因为效益不好解散了，公司一时没了她合适的岗位。兜兜转转，最后把她派给陆编当了助理，说是助理，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偶尔还要干些行政人事的活儿，许文静常笑她是办公室里的万金油，搁哪里都能用。

　　司曲倒是无所谓，那时的她，只要有份工作就可以了，何况陆编对人从不摆架子，算是个很不错的上司。

　　这些年杂志社日子不好过，都在惨淡经营，有门路的已经在找退路，比如陆编，闲暇之余就去接单写剧本，许文静据说也在联系下家，只有司曲，仍是当着她的万金油。

　　只是，虽说人心溃散，出乎意料地却谁也没有主动提出辞职，都想着熬下去，等待那笔虽然很少，但聊胜于无的补偿金。

　　司曲听出了李姐的话外音，感激地道了声谢。

　　她知道很多被收购的公司，在并进新公司之前，都会先裁掉一批员工，李姐这是提醒她，走走陆编的门路，否则以她这种可有可无的岗位，一定是最先被裁掉的那个。

　　司曲一边心不在焉地处理手中的事，一边盯着不远处紧闭着的房门。

　　约摸半个小时后，房门打开，几个人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都一脸凝重。

　　等陆编坐下，司曲瞅了个机会，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放到他面前，试探着问：“不是说收购谈拢了吗，怎么反倒一个个都愁眉不展的？”

　　陆编看了她一眼，突然把手中的本子一合，道：“走，我们出去，我刚约了个客户谈广告的事。”

　　司曲才要站起来，那边许文静叫她，“司曲，打印纸没有了，你帮忙去拿些来。”

　　她应了一声，连忙跑去前台拿纸，回来时发现许文静正站在陆编身边说着什么，看见她，她笑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司曲坐在陆编的车上，见他拐进了旁边的饭店，有些奇怪，“不是说要去见客户吗？”

　　陆编停了车，笑笑，“只是找个幌子出来吃饭而已，一大早被老板的电话CALL回公司，早餐都没来得及吃，怎么，不想陪我？”

　　司曲直呼，“老大请客，怎么不早点说，我应该空了肚子来。”

　　陆编果然是饿了，点了好几样菜，司曲因为已经吃过，只象征性地点了碗清粥。

　　陆编放下筷子，突然问道：“司曲，你进公司多久了？”

　　“两年零七个月。”

　　他感叹，“竟然这么久了。”

　　司曲等着他说下去，她已经明白，出来吃这餐饭，就是为了这场谈话。

　　果然他接着道：“你知道公司被收购的事了？”

　　司曲点点头。

　　“这次的收购方是安盛集团，他们是大公司，开出来的条件十分苛刻，包括老板在内，全公司只能留下八个人。”

　　司曲的一颗心瞬间就凉了。

　　“老板自己要带一个财务跟过去，剩下的我和张柏各可以带两个人，我这边李姐是必须留下的，她是公司元老，手上有很多作者资源，还有一个……”

　　他看了司曲一眼，“我打算带许文静过去。”

　　司曲一听，不知怎么的，竟是松了口气，一下子有种尘埃落定后的安定，她很想冲他笑一笑，说：“没关系，我理解的。”

　　但又觉得这样子似乎有些矫情，一时沉默不语。

　　返回公司时，陆编叮嘱她道：“我刚才和你说的事，在公司还没有正式出通知前，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尤其是对许文静，你知道她一向对我有意见，我担心她对这件事有抵触。”

　　“好，”她当然不会说，谁会乐意满世界去宣扬自己被公司炒鱿鱼啊，还是在得意者的面前。

　　接下来的几天，或许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陆编每天中午都约她去吃饭，有时候晚上也把她叫出去，司曲想把许文静叫上，但她总是神色淡淡的，只好放弃。

　　公司里人心惶惶，很多人陆续被叫去谈话，回来后第二天就从办公室里消失了，司曲因为已经知道了结果，倒显得气定神闲。

　　连李姐都赞她，“小司不错，很沉得住气。”

　　倒是许文静在一旁酸酸地道：“或许人家已经被哪位预订了，所以才不急。”

　　司曲苦笑，想着等到最终结果出来，这误会自然就解除。

　　这天中午，陆编依然叫她，“司曲，走了，吃饭去，我听说楼下新开了家店，他们那里的酸梅汤做得不错，我带你去尝尝，李姐，一起去？文静呢？要不要也一起来？”

　　“不用了，我约了朋友，无福消受陆总的好意。”许文静目光在他和司曲身上流转，特意咬了个“总”字，冷冷地拒绝。

　　她在面对陆编时，总会一改平时淑女形象，变得尖酸刻薄。

　　陆编修养好，也不生气，带着司曲和李姐一起下楼。

　　许文静咬牙望着他们的背影，冷冷地笑。

　　晚上许文静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司曲一个人坐地铁回公寓，半夜起来时，发现客厅里亮着灯，许文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萎靡，脸上带着妖娆的绯红。

　　司曲睡眼惺忪，奇怪地问了句，“你怎么还没睡啊？”

　　她抬头看她一眼，目光幽深，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司曲独自在吃饭，许文静捧着餐盘过来，讽刺道：“怎么，一个人吃不下？”

　　“……”

　　“司曲，你不用再等了，陆编不会来了，我们在一起了，就在昨天晚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我警告你，以后离他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