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黄药师》灰黄霉素

10、第十章 青春喂了狗

　　黄雅珊走出咖啡店，一股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化雪总是比下雪的时候更冷。一时间竟不知道去向何处。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来到一个小区，路边一排小店，各式各样的店名，有小超市、理发店、培训班、洗车店，一片生活气息。黄雅珊不禁无奈地笑笑，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开了。转身准备离开，去找地铁口。忽然眼角瞥见一家小店却吸引了她。
　　“花姐手工编织店”，黄雅珊在心里默念着。
　　这让她想到三年前的圣诞节，钟阳刚离开不久，那时的她还坚信他会回来的。而她们寝室一群女生跟风给男朋友织围巾，她也被怂恿着一起。那时候的女生宿舍特别安静，每个人都在埋头用心的织啊织，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一同编织在一起。自从那以后，这也成为黄雅珊空余时光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家里已经有好多好多的围巾手套帽子，还有披肩毯子，等等等等。

　　黄雅珊脚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这是一家好温暖的小店啊。橱柜里整齐的堆放着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毛线，粗的细的，长毛的，短毛的。中间是一个木质的手工台，一位中年妇女正埋头钩织着毛线，类似于一条毛毯。而另一边则展示着一些成品，小到杯垫、饰品，大到外套，披风。
　　老板娘见有人进来，起身招呼，“小姑娘，需要点什么啊？”
　　黄雅珊感觉她都好喜欢，她编织的瘾已经被勾了起来。
　　凌子寒说三天后来找她，其实她已经不生气了，已经跟钟阳说清楚了，他俩没必要再吵架了。她突发一个奇想，这三天她要编织一条围巾，如果凌子寒表现都诚恳，就送给他。
　　太开心了，黄雅珊一下感觉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买东西的理由。“阿姨，我想给我男朋友织一条围巾，你帮我推荐一种吧，我要柔软一点的。”
　　“好多给男朋友织的，我都推荐这种，羊绒的，保暖又细腻。可以贴皮肤用，不会痒。”末了阿姨还不忘说一句，“你们这个年纪的小情人，最适合送这种了，正是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的年纪。”听得黄雅珊脸刷一下红了，人家也只是纯属兴趣爱好好嘛！

　　一连两个晚上，黄雅珊都窝在暖暖的被窝里织围巾，她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仿佛是小时候妈妈在灯下大毛衣，而自己则在边上帮忙绕线的感觉。还有没多少就可以完成了，等完工了她还要在上面缝上一个她特别设计的“H”，就大功告成了，这是她每个毛衣成品的专属标记。电话铃忽然想起，黄雅珊纳闷，这个时间了会是谁找她，要么玲玲，或者也有可能是凌子寒熬不住来找她，只要千万别是钟阳就可以了。可是拿起手机确实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哪位？”
　　电话里沉默了许久，黄雅珊还以为信号不好，又多喂了几声，不见回音，正打算挂了。
　　“喂。”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是黄小姐吗？”
　　“是啊，请问您哪位？”
　　“我是钟阳的妻子，我想找个时间和你聊聊。”
　　钟阳的妻子！黄雅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再次确认，“你说你是谁？”
　　“钟阳的妻子，我叫刘敏。”
　　天呐，钟阳居然结婚了，那他之前跑来跟自己说，我回来了，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之前一直没声音是因为他结婚了…黄雅珊的脑子在飞快的转着。
　　“喂，黄小姐，你在听吗？”
　　黄雅珊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我在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钟阳的，我想跟你聊聊。”
　　黄雅珊觉得虽然钟阳对他有所隐瞒，但是那天已经说清楚了，他们之前已经没有瓜葛了。“我和钟阳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最近的一次联系我们也说清楚了。你应该没什么要和我聊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黄小姐，我现在真的很无助，这件事只能你来帮我，或许有些事也是你应该知道的。”
　　黄雅珊犹豫着，是什么事情应该她知道的，她的好奇心又被激起来了。“好的。”脑子还没想好，嘴巴却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两人约好了时间，明天中午趁午休的时间，约了一个黄雅珊附近的咖啡店。
　　黄雅珊已无心做其他了，脑子里一直想着钟阳已经结婚的事一直不能入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

　　次日，黄雅珊走进咖啡店，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在靠墙的一个不显眼有一个女人站起来，向她点点头，示意她过去。黄雅珊猜到这就是钟阳的爱人，刘敏。
　　她走了过去，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你好！你是刘敏？”
　　“是的，我就是。你好，请坐。”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却不知从何说起。终于还是刘敏先开了口。
　　“那个…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你了。”
　　黄雅珊错愕，三年前她怎么会认识自己，“嗯，我好想没有印象，我们在哪里见过。”
　　“你并不认识我，我之前也并没有见过你，只是听说你而已。”刘敏似陷入了回忆，娓娓道来，“那时，我和钟阳是在一场招聘会上认识的，他年轻，但是有冲劲，他来应聘医药代表，他很能说，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说服力的年轻人了。我们当下就决定让他毕业实习阶段就来公司，工资奖金照拿。”
　　黄雅珊回想起，当初自己忙着考研，钟阳好像是跟自己提过这个事情。
　　刘敏继续说道，“后来在一次酒会上，我们都喝醉了，就有了那个。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一时冲动，我是真的很欣赏他的。我知道他当时是有女朋友的，但是我不在乎，我觉得他跟我在一起才有更好的发展。所以我让他自己考虑，我许他美好的未来，条件是跟过去的人告别。”
　　黄雅珊这下听明白了，原来那个时候钟阳已经是要走了，那为何还要说那番听似迫不得已的话。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父母对他的不满，才导致他要出去闯荡。顿时，不由得心中愤愤不平，这么多年为了那么一句话，她坚守，她等待。瞬间感觉有一种青春喂了狗的感觉。黄雅珊浑身的血管都在沸腾，她感觉她的脸都扭曲了，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屈辱。此刻的她真想立马冲到钟阳面前把他恶骂一顿，但是她现在必须克制自己。
　　刘敏看到了黄雅珊脸上的变化，她有点于心不忍，但是她不得不往下说，“原本我们过得还不错，可是这几年却一直没有孩子，他们农村又特别看中这个。所以他要跟我离婚…”刘敏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他跟她离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们离婚了，也碍不着我半点关系。”黄雅珊简直被这对莫名其妙的夫妻快给气炸了。
　　刘敏一脸怀疑的看着黄雅珊，“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吗？”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但是你们之间的这点破事麻烦以后别来找我。”黄雅珊撂下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的刘敏看着远去的黄雅珊，脸上立马收起了伤心无助的表情，嘴角上扬，露出了胜利者的姿态。前半段她并没有说谎，只是丁克家庭的他们根本不打算生孩子。要离婚是因为这几年里钟阳一直未曾忘了黄雅珊，他为他的决定后悔了。

　　黄雅珊走回单位的路上越想越伤心，她为之珍惜，为之守候的爱情，早已被人当做交易放弃掉了，自己却像个傻子般蒙在鼓里。
　　无处宣泄自己内心的郁闷，她给凌子寒发了一条信息，“在吗？”
　　可是半天却无人应答。她不甘心，又发，“你算什么男朋友！吵个架可以三天不理人。人家难过的时候又找不到人。算了算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这些人了。”发完讯息，黄雅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没人关心没人爱，她坐在路边的石椅上，深深地哭了一通。

　　手机屏幕显示讯息的时候，凌子寒正在案例交流，他很开心也很意外这丫头会主动来找他。但瞄到第二条的时候，他的心都纠起来了，直觉告诉他，这丫头肯定遇到啥事了。等到他会议结束，再回过去的时候，短信没人回复，打电话也已是关机。

　　黄雅珊下班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猛然看见对面行人道上站着一个人跟凌子寒好像啊。凌子寒现在不一定在哪呢，她心想。转头朝地铁方向走去。没走多久，手一把被人抓住了，吓得她一个激灵，另一只手顺势就挥了过去，却又被一把抓住了。定睛一看，却是凌子寒，还真是刚才看到的那个人。
　　“放开我。你来干什么。”
　　“还生气呢。”凌子寒抓着黄雅珊的手不放，眼睛凑上去看她那张嘟着小嘴的脸，她却转头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