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闲相公

31、青铜

　　烟尘笼罩着那些孩子又萦绕了片刻，谭天乐跳下地埂，悠哉的走了过去。待烟尘散去，一个个孩童被尘土遮盖后，就像活灵活现的雕塑一样，以不同造型；不同神情的四散定立着。

　　谭天乐忍笑在这些石化的孩子跟前转了转，“你们这些小娃娃还真是挺可爱的，拳脚灵法都不咋样，还能打的这么热闹，看在你们能让我开心的份而上，我指点你们一下怎样？”说着又是反手一指，解了石化的灵法。

　　恢复自由身后，那几个孩子恐慌的再次逃窜，只有青铜一脸胆怯的退了两步后就停了下来，小猴妖停下脚步急忙叫到：“青铜赶紧跑，小心他收拾你。”

　　灰儿和亮亮闻言也停了下来。

　　“青铜赶紧跑！”亮亮着急的招手示意。

　　灰儿有些着急却不慌乱，他静静的注视着谭天乐的一举一动，“亮亮别急，我看那个妖应该不坏。”

　　谭天乐笑了笑走近青铜，“你怎么不跑？不怕我吗？”

　　怯生生的青铜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鼓足勇气说：“你刚才说可以指点我们，我比较笨，功夫和灵法最差，所以想让你指点。”

　　原本满脸笑意的谭天乐，在听了青铜的话后，他的笑脸渐渐退去。看着眼前的虽然笨拙却不失勇敢的孩子，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幼时的影子。

　　那个时候，自己还无忧无虑只知道整天玩闹，直到被一些略有本领的小妖欺负的时候，才知道要学习本领。

　　但天资愚钝依然会被笑话欺负，后来却受师傅大恩，他不嫌我蠢笨，还耐心教授。才有了如今小有所成的谭天乐。

　　还记得，那时候师傅问我：“让你跟我学本领你怕不怕苦，愿不愿意跟我去山上生活？”

　　“不怕！我愿意跟你走。”那时候也是这么无畏。

　　可能是牛犊之气的勇敢惹笑了师傅，他当时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哦！那你怕什么？”

　　“怕饿！怕没人跟我玩儿。”还模糊的记得，自己年幼时就一个人东跑西跑的没个安定。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确实也让人喜欢，“你叫什么名字？”

　　“青铜。”这个妖面容好看，越看越不觉得害怕。他还比村里所有的长辈都厉害，能跟他学点儿本领确实不错。

　　“那你……愿意让我指点吗？”自己都是半吊子，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当人家师傅。

　　“愿意！你收我当你徒弟吧。”

　　“我可不当你师傅，你那么笨。不过给你指点指点还是可以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青铜红着脸很是难为情的笑了笑。“你竟然还笑的出来？”这小子的厚脸皮也和自己这么像，就性格好像不怎么开朗，木木的，有点儿像窦桐……对，就是挺像窦桐的，不过这小子眉清目秀的，长大了肯定比窦桐帅。

　　谭天乐一说，青铜不但没有因为惭愧而收敛，反而伸手挠头的时候竟“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你……我看我得先教你怎么把脸皮变薄。”说着谭天乐把手伸到了青铜面前，“来。”

　　这回青铜即刻收了笑脸，瞪起眼睛很是惊奇，“干什么？拐卖儿童在人的社会里可是重罪。”

　　“我呸！”说着就在青铜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我拐卖你谁要啊，拖着那么大一条蛇尾巴妖都懒得理你。”谭天乐再次把手伸到青铜面前，“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先教你怎么把你的大尾巴变成人腿。”

　　青铜看了看谭天乐的手，抬起头的时候他又笑了，这次的微笑是暖的，如阳光一般温暖，就是那四颗尖细的獠牙，让人有点儿发毛。他并没有多做考虑，抬手就把自己的小手放在谭天乐的手里。

　　谭天乐握住青铜的手转身就往回走，“你小子怎么皮肤这么白，尾巴又那么黑？是黑白配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青铜答非所问。

　　“什么真的假的？”谭天乐牵着青铜渐行渐远。

　　“就是拐卖儿童的事儿。”

　　“别瞎说，小小妖怪是人谁敢要？”

　　“是真……”

　　“青铜回来！” “青铜” “你别跟他走”……无论灰儿，亮亮他们在后面怎么叫，青铜都不曾理会，他的手被谭天乐牵着，为了随上谭天乐的脚步，他的蛇身在地上摆动的就比较沉稳缓慢了一些。

　　眼睁睁的看着谭天乐牵着青铜慢慢走远，灰儿他们很是着急担心却也没办法。小猴妖急的已经哭了出来，“怎么办，那个妖如果是妖匪可怎么办？”

　　另一个男孩儿听了这话更加害怕起来，“那他就会吸干青铜的灵气，青铜可就死了…”

　　“别胡说，我看他不想妖匪。”灰儿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也还是很担心，“咱们赶紧回去找大人想办法，走。”

　　“还走什么，赶紧跑吧！”亮亮先带头跑了起来。

　　一进家门谭天乐突然就觉得肚子饿了，“小青铜，你也饿了吧？就在我这里吃，我给咱俩住方便面，虽然做饭不咋地，但我煮方便面可是一绝。”

　　青铜没有回答吃饭的问题，而是噗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我没有双腿不能下跪，只能这样，师傅请收下我做你的徒弟。”说着还磕了三个头。

　　谭天乐受宠若惊，心里更大的感触是愧不敢当，“你这是做什么！即便我不当你师傅，也一样会好好教你的，赶紧起来。就算你没腿，那也先直起身子来。”搀扶青铜时，他心里纳闷儿这孩子怎么这么重。

　　“我不，你要是不要我这个徒弟，我就不起来。你把我赶走了，我还是会来，直到你答应。”青铜因为失落而显得有点儿愤然。

　　谭天乐一看这孩子的拧劲儿上来了，他也不再强求，“那行吧，你随便，想趴多久就趴多久，我可饿的不行了。”说着就赶紧冲进了厨房。

　　青铜的倔强确实厉害，从他趴下一直到谭天乐煮好方便面，他都没有动过一下。

　　谭天乐端着煮好的方便面走到青铜跟前，弯腰那碗面递到青铜头边，“看看，看看。多香啊！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青铜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谭天乐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小子，就你这不听话的态度，我能愿意收你这样的徒弟吗？你见过哪个徒弟敢和他师傅对着来……”好吧，我自己好像就有这样的嫌疑。

　　“嗯嗯，那个，你先起来吃饭，做师徒的事儿随后再商量，听到没有，起来！”最后两个字，谭天乐用了严厉的语气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把青铜吓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又没了动静。谭天乐苦笑，心里更是无奈没了注意，“你赶紧起来，我命令你赶紧起来……”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我弟弟？”一个女人气愤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个姑娘。

　　进来的确实是一位姑娘，很漂亮，很有古典美的鹅蛋脸和大眼睛，扎着一个干练的马尾辫，穿一身修身牛仔更显英姿卓越。

　　这姑娘气势汹汹，走路带风戾气四溢，进门一看见趴在地上的青铜，她又瞬间变脸，变成了难过和忧愁，“青铜，你在干什么？赶紧起来。”她叫喊着就赶紧冲了过来，拉住青铜的胳膊就要把他拉起来。

　　青铜一甩胳膊，怨愤的回了一句：“你走开，别管我。”

　　那姑娘再看向谭天乐时，就咬牙切齿的更显凶狠了，“你是谁？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说着就使劲推了谭天乐一把。

　　谭天乐没有防备的被推的后退了两步，碗里的汤汁也洒出了一些，刚好烫在了他的手上，“啊嘶…啊嘶…”再疼他也没扔了碗，而是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又赶紧把那碗面放到了旁边地上。

　　青铜姐姐即便看见面汤烫了谭天乐的手，她也没有任何收敛，因为她听了灰儿慌里慌张的话后，除了惊恐就是担心，哪还顾得了别人的死活，更何况还是敌友不分的妖，“你到底对我弟弟做了什么？你想干嘛？”

　　对于这样泼辣凶悍的姑娘，谭天乐真是没了脾气，“姑娘你先别急，我没有对你弟弟做什么，是他非要拜我为师，没有腿他不能行跪拜之礼，所以才趴在那的……”

　　“你放屁！就你这小妖，有什么能耐？还敢收我弟弟为徒。”

　　谭天乐真是有苦难言，“我才不想当谁的师傅，是他自己死皮赖脸的趴在那，拉都拉不起来。”这姑娘进门也不问个明白，还胡搅蛮缠，这莫名的麻烦真让人窝火。

　　“我不信！”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转身拉扯着弟弟，“青铜你给我起来。”这没出息的样子太气人了，“你听见没有？你个没出息的赶紧给我起来。”

　　青铜更是倔强的被拉起来也还是要趴下，“你别再这儿闹了，我的事儿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好让人伤心的话，“弟弟，你真心想拜他做师傅？”

　　青铜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他的回答是那么坚决肯定：“嗯！”

　　弟弟这样一门心思的认准了谭天乐，做姐姐的若再强求，也只能让他失望伤心，还会伤了姐弟之情。想罢，她心一横屈膝跪倒谭天乐面前，“收了我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