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闲相公

14、螃蟹

　　僵持不下的谭天乐最终还是坐到窦桐家的饭桌上，开饭前梁大妈还专门过来叫谭天乐回去吃饭，并向窦妈妈道歉：“你看今天那么早乐乐就吵到你们了真是抱歉。”转身又谭天乐：“乐乐，以后可别这样了，你婶子工作挺辛苦的，这么早你就把她吵醒了会影响她休息。”

　　谭天乐再次道歉，窦妈妈倒觉得没所谓，“你也太认真了，都是街坊邻居的别说了，要不把他大伯叫过来都在这儿吃了算了。”

　　“不不不，我已经做好了，既然你把乐乐留下了我就回去了，吃不完又得剩下。”说着就往外走。

　　在窦桐家的早饭吃的很好，反正都比师傅，师哥师姐他们做的好吃。客人吃的这么香，窦妈妈也很开心，“乐乐，你觉得我们这儿咋样啊，住的习惯不？”

　　“现在差不多了，大伯和大妈很尽心。”谭天乐认为大伯大妈真心是对他好，原以为离开麝山闲上斋就会很落魄。

　　“我看你应该还小，有二十岁没有？”窦妈妈是真心觉得这孩子可爱，看着也是个善良孩子，不由得叫人喜欢。

　　幸亏师傅之前教过他，否则说自己已经八十三了不吓死几个，也会打死不信。“都二十四了。”

　　“比我们家桐桐小一岁，那你这是来工作的吧，你爸妈能放心嘛？”年龄虽然不算小，可看着单纯稚气，出门打工总会让人不怎么放心。

　　谭天乐往嘴里送了一口菜，又啃了一口馒头，“我对我父母没有印象，他们在我小的时候就没了。”不是说的风轻云淡，而是他真的没有父母之情的牵袢，这种坦然其实是一种无知。

　　窦妈妈张嘴结舌不知如何应对，她看向自己的儿子。窦桐也是一怔，不过很快他就把这茬给翻过去了，“赶紧吃饭，待会我骑摩托车带你出去转转。”

　　谭天乐一听就兴奋了，“真的？”

　　“嗯。”

　　“太好了，我太喜欢坐摩托车了，刺激、爽！”说完他就吃的更快了。

　　秋日里，虽然到处都是叶落草萎，但以红橙黄为主的色调仍然能把世界调配的缤纷多彩。还有秋高气爽的节侯，除去炎暑的焦烈，送来丝丝凉爽和畅快，让人也是快活。

　　窦桐黑灰白相间的赛车款摩托，载着谭天乐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驶向郊外，田间冒出的麦苗，像是给黄土之上罩一层薄薄的青纱；地头两段的杂草以暖色点缀；或一棵或两三棵或更多的不同树木已经红了叶子，其实黄色的就已经很美了。

　　没有高楼大厦遮挡视线就能一览无余，这广阔无垠的田野让谭天乐心旷神怡的不亦乐乎，摩托后座高高翘起，坐在上面的谭天乐，双臂始终紧紧搂着窦桐的腰，笑容已经有点儿发酸，“太美了，我就喜欢这样的感觉。”

　　窦桐闻言很是开心，“我也喜欢这种感觉，城里太过吵嚷污染也大。”骑车迎风说话后面会听不清，所以窦桐得喊着说。

　　“我们麝山更美，那里…”谭天乐停住没有说完的话，心下又把自己骂了一番，什么破嘴，怎么就没个把门儿的。这老是说漏嘴可不行，万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惹了麻烦怎么办？

　　“是吗？那什么时候带我去你们那山上转转。”

　　“啊？哦，到时候再看吧，哎，你知道西湖吗？”谭天乐紧张之余赶紧岔开话题。

　　“我不但知道还去过。”

　　“真的？那儿美不美？”

　　“也就那样吧。”没有想象中好，那一年全家人一起去的。

　　谭天乐很是向往，“人们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只是很好奇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更想去那个断桥，也想有个爱人，然后一起去那断桥上走一遭。窦桐，你说爱人好找吗？”

　　窦桐原本轻松笑盈盈的神情突然就漠然了，“不太清楚。”

　　这一路上谭天乐都是无比兴奋，他时而高喊；时而尖叫，不知该怎么发泄离开师傅师哥师姐伤怀后的第一次全心全意的开心。慢慢的，谭天乐适应摩托车的运动规律后，就松开了窦桐的腰，将双臂缓缓抬起像一对张着滑翔的翅膀，同时又迎风高喊：“喔吼！太美了。”

　　“喔！”窦桐也高喊着附和，两张开心的笑脸展现了他们此刻无比舒畅愉悦的心情。

　　这是一条比较大的河，宽度在三十米左右，河水清澈水流平缓。摩托车刚一停下，谭天乐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这么大的河啊！”说着就兴奋的跑到了岸边，脑袋转来转去的都不知道该看哪了。

　　“在咱们国家，这只能算小河。”窦桐撑好摩托走了过去。

　　“还有比这更大的？”这都已经大的有点儿吓人了，那更大得有多大。

　　窦桐在岸边找了一块儿石头坐下静静的看着水面，“挺多的。”

　　谭天乐自娱自乐往水里扔完石头后，走到窦桐跟前坐在另一个石头上。“窦桐你在想什么？有不开心的事儿吗？”
　　窦桐扯着嘴角笑了，“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我这人本来就比较闷。”

　　“我觉得你挺好的，热心肠、善良、人也长的帅。”谭天乐盯着窦桐仔细看着，“你怎么还脸红了，哈哈哈…”笑着就站起来往水边走去。

　　“你小心点儿，现在这天气鞋湿了挺冷的。”窦桐扯着脖子注意着。

　　谭天乐来到水边翻着着各种大小的石头，“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螃蟹。”

　　“有是有，就是这个时候会很少。”窦桐也起身过去一起翻找。

　　半天功夫过去，他们依然没有找到螃蟹，但都还依旧认真的翻找着，并没有因为一无所获而前功尽弃。

　　窦桐找的格外认真，白色的帆布鞋已经湿了一些。而谭天乐干脆脱了鞋子折起裤腿儿站在了潜水区域，这中秋以后河水冰凉刺骨，常人很容易伤着身体。可谭天乐并非常人，他在下水之前，就已经调气运功以灵法护体，一丝寒气也不能侵入。

　　肉眼凡胎的窦桐哪里知道，他看见后就吼叫起来：“谭天乐你干嘛呢，不要命了？赶紧上来。”说着就往谭天乐跟前走去。

　　“你放心，我从小练的童子功，没事儿的。”说着一个弯腰下去又翻开一块儿石头，仔细辨认下，他很确定自己看见的就是一只螃蟹，于是朝窦桐兴奋的叫喊起来：“窦桐，快来这有一只，我不敢抓怕它夹我。”说着就又赶紧弯下腰死死盯着，怕那螃蟹跑了。

　　由于两人找螃蟹时过于认真，以至于自寻门路，下不知不觉的离得有些距离了，所以窦桐着急想拉谭天乐上岸就不得不从快走变成了小跑，“谭天乐你赶紧上来听见没有”

　　谭天乐慌忙直起身子小声说：“你小点声，小心螃蟹吓跑了。”

　　见谭天乐依然站在水里没有上岸的意思，窦桐就气呼呼的急忙下水想亲自揪人上岸，“这个时候的河水有多伤人你知不知道。”

　　谭天乐后退两步还想躲开，窦桐跨着大步冲过去，不想被河底的一块儿石头绊了一下，他就失去重心向前摔了下去。谭天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赶紧上前一步想抱住窦桐的上身，谁知这一步跨的有些大了，两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这样的一个站位，不但没有支撑住窦桐的倒下，反而连谭天乐也一同被压倒了。

　　两人皆是惊恐的扭曲着表情双双入水，顷刻间就激起水花一片。谭天乐胡乱轮着胳膊想要抓住什么，窦桐受惯性使然不能做出任何动作，只等落到实处才可有所作为。

　　谭天乐落水的时候后背朝下，因为是很浅的水域，所以他落水时后背磕在了石头上，疼的他闷哼一声。

　　窦桐双手一碰到河底赶紧就双手一撑，让自己赶紧从谭天乐身上翻到一边以防谭天乐受伤更重。他手脚落地后很快就站了起来，冰冷的河水让他来不及哆嗦就赶紧俯身去扶谭天乐。

　　谭天乐慌乱的在水里扑腾着却不能喊出来，因为他怕水进到嘴里。他不会水，麝山上没有多大的河，即便周围山上有，他也是不怎么靠近，所以现在落水让他极度恐慌。

　　往往溺水时人都是神志不清的胡乱抓扯，所以窦桐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谭天乐扶了起来，成了落汤鸡的两人赶紧就往岸上跑。

　　“怎么会成这样？哈哈哈！”两人狼狈的形状惹得谭天乐大笑了起来。

　　“你还笑的出来？”见谭天乐又跟没事儿似得，窦桐的亢奋劲儿也就过去了，一松懈下来，寒冷让他身体无法控制的开始发抖。

　　谭天乐走在窦桐后面，见状他不免有些担心，毕竟他是凡人，这样被冷水一激不抖才怪，再不赶紧驱寒散风肯定会生病。“咱们赶紧生火脱了衣服烤烤，不然会生病还会是重病。”

　　“那咱们赶紧找点儿干柴。”说着窦桐就高抬腿小跑起来。

　　这小子挺聪明啊，运动让自身产生热量可以驱寒，“你就在摩托车附近找找就行，我去远点儿的地方找。”谭天乐面不改色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就是湿了衣裤活动不方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