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玖卫初歌》梁不白

1、第一章

　　楔子：
　　多年以后的一个冬日，阳光照耀下，遥城一切如旧。
　　如果是在老城区转悠，你丝毫感受不到变化，还是会时常看到有大爷在小区里遛弯，大妈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菜价，邻里家常。
　　冬日是肃穆的，白雪覆盖下的世界格外安静，这座不温不火的老城魅力越发深厚了。
　　阔别多年，玖歌再一次回到了这座城市，她的足迹再一起布满这座城市，她本就性子寡淡，交友鲜少，她熟悉的，她不熟悉的，所有的美与不美，记忆里好像都离不开那个人。
　　她回到了老校区，因着要翻修施工，也因着一些别的缘故，老校区这边显得败落许多。她回到了那栋教学楼下，最后一批在这上课的学生也已经放假离校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和老师会在学校中穿梭，大家步履匆匆，有些人来搬东西，有一些，来找东西。少了人气和暖气，教学楼里变得格外的冷。不知怎么的，阳光在下午便越来越少露脸，又因着这栋教学楼年头太久，走廊也暗了许多。玖歌的影子与窗外植物的影子昏暗交替，打在窗子上，地上，旧物件上。她在曾经上课的教室做了短暂的停留，就快步走向了那扇曾寄托她全部思念的窗，走廊墙面上的漆有一部分已经脱落了，墙壁上面零散的粘着扯不掉的胶条，班级里搬过家的痕迹在走廊还能看得出来。窗框颜色更深了，分不清楚墨绿与黑的界限。
　　过了这么久了，这扇窗依旧还是这扇窗。走廊里过堂的冷气不时经过，刮过她的脸颊，她吸了吸冻的发红的鼻头，漠然的瞧着窗外那棵枯树，睫毛微微抖动间，尽是藏不住的落寞，连带着她身边的空气，都落寞了几分。她紧了紧大衣的领口，将领口立起来遮住嘴，双手抱胸，几乎不眨眼的看着床外下的那棵树，有几缕头发被夹进衣服里，还有一些自然的散落在肩头，穿着皮靴的双脚也站得有些僵硬。这扇窗户的视角是从这座教学楼是看向楼下院中那棵老槐树的最佳视角，老槐树是全学校的宝贝，岁数远比学校的年龄大的多。
　　又看了些时候，窗外的天沉了些，她收起了眼，抬起的脚步因着腿脚有些麻木而行动缓慢，背影萧瑟，最终融进了这岁月里。老槐树目送一代又一代的人离开，安静的守护在这里，可是每一代的人心中都只有这一棵槐树。就像是那个人，兜兜转转，人海中走了几个来回，玖歌的心里，都只容得下那一个人。

　　第一章
　　“咦，你个小胖团子，怎么自己在这里？
　　家人呢？”
　　小胖团不为所动，只是呆呆的望着这个比她大很多的女孩，动了动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大眼睛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人，天气太冷的缘故，长长的眼睛毛上上了霜，鼻头和脸蛋也冻得通红，可爱极了。
　　女孩蹲了下来，仔细看着这个小胖团子，越看越喜欢，嘴角不自知的噙着笑，手不自觉的就朝这张圆嘟嘟的小脸伸了过去，一下，两下的轻戳着，手感实在太好，每戳一下脸上圆嘟嘟的肉就弹动一下，戳了几下后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朝小胖团笑着说
　　“你怎么胖的跟个肉球似的，是不是平时好吃的吃了太多。所以脸蛋上才这么多肉啊！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水灵的小孩子了！是找不到家人了吗？”
　　小胖团听到后使劲点了点头。大眼睛眨了两下，用胖乎乎的手擦了擦睫毛上的霜。
　　“那姐姐陪你在这里等家人，你让姐姐玩一会你脸上的肉肉好不好”这边说着，女孩就伸出了手，这一次换成了手掌托着脸蛋轻轻揉搓。
　　就这样玩了好一会，女孩的兴致丝毫未减。小胖团子也很听话的任由眼前人玩着自己的脸蛋。女孩正玩着，忽然的想起什么来了，柔声说道
　　“要不要吃棒棒糖，姐姐有好多哦！”
　　小胖团子听到糖，就开心的笑了起来，露出了小虎牙。眼里闪烁着光芒，焦急的等着糖。
　　女孩掏了掏口袋，一只粉红色纸皮包裹的糖果就暴露在小胖团子的视线中，糖果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小胖团子笑得更加开心了，伸手就要接过那糖，小胖手马上就要抓到糖果了，可奇怪的是，小胖团子发现这颗棒棒糖好像变得远了，这个姐姐的脸也看不清楚了，只剩下脸庞清晰的轮廓，周围虚化了起来。景象在一点点消失，小胖团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里瞬间就噙满了泪水。不知名的铃声响了起来，声音由远及近，整个世界都充盈着这个音乐，直到所有的景象都消失，只有小胖团子一个。
　　房间中突兀的铃声搅的床上的人拧紧了眉毛，右手习惯性的伸出，扑了几次空后，最后一下将床边柜子上的闹铃扒掉，闹铃与地板撞击的声音彻底让床上的人醒了过来，反复睁了几次眼，才勉强睁开。床上的人适应了一会房间里的昏暗，不是很明显的动了动嘴角，嘴唇有些发白，嘴角有些干裂。这一双漆黑的眸子瞧着同样漆黑的房间。又在床上赖了一会，玖歌坐起身来，轻叹了一声，低语说着：“这倒霉的高三生活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玖歌还是一名高三的学生，像其他学生一样，熬着这所谓最累的高三时光，幻想着高考结束后的彻底解放。不过她倒不是很紧张，能掀起她情绪变化的事，很少。
　　玖歌不情愿下床，她拉开厚厚的窗帘，外面还没怎么亮天，就着台灯暖黄色的光，玖歌的身影皆打在了面前的窗户上。即使有些不太清楚，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张很美的脸，脸上的英气配着一米七四的身高，让玖歌在人群中显眼很多。
　　北方冬天独有的寒气从窗户缝隙中渗进来，就站了一会，玖歌便微微颤栗了一下，胳膊上的汗毛也随之竖了起来。她向后退了一步，伸了伸懒腰，拉了拉筋，嘴里呼出一口浊气，心里不由的想着，又是一天高三生活开始了，嗓子里干涩的感觉实在难受，她顺从自己的内心决定先去找杯水来喝。
　　好像只有一杯温热的水下肚，起床这个过程才算真正的结束了。她定了定神，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梦中的孩子，很像她小时候的模样，那个女孩却是全然没见过的，好像刚刚还记得她的容貌，现在就已经不大清晰了，唯有一个轮廓烙在了心里。看起来轻松的梦，却让她醒来后觉得格外的疲累，不过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梦呢，最近熬夜太多，起的又早，这样的感觉，也不足为奇。
　　玖歌刷牙洗脸的时候又想起了刚才那个不近真实的梦，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却无从下手。关掉水龙头，玖歌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水珠自脸上缓缓滑落，晃了几下脑袋，心中想道：“还是快点去学校吧，迟到了会被老廖罚惨了的。”
　　玖歌算是一个人住，全名是段玖歌，她嫌三个字说起来麻烦，身边的人包括她自己也就很少提及自己的姓氏了，除了一些必要的时候。父母常年出差在国外，很少回来，每次逢年过节回来一次饭桌上都忍不住向亲戚夸赞自己孩子乖巧懂事，不让人操心。可玖歌并不在意这些。她也不期盼什么阖家团圆的日子，父母自小不在身边，亲情也就淡了些，她更喜欢自己一个的生活，希望能够一直这样无拘无束着。
　　北方的冬日，寒风凛冽刺骨，也冷的干脆，不娇柔，不造作，白天格外的短，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显得肃穆，静人心。除了冬日里的雪，玖歌最喜欢的，便是这阳光了。
　　收拾妥当后玖歌就跑到楼下的早餐店吃早餐，过后便大步走向公交车站，现在还没有什么人，路上有的多半是行人，还有的，就是环卫工人了，街上的早点铺子将这座城市串联起来，平添了几分生气。
　　玖歌把羽绒服的拉锁拉到最严，戴着加厚的口罩，又拢了拢帽子，仅露出来的眼睛不时看看远方，今天公交车比平常晚了十来分钟分钟，再晚下去，怕是要迟到了，这么早，连出租车都很少，这时候最让人怀念的就是暖烘烘的被窝了，玖歌在站台附近蹦跳的活动筋骨，还好平时运动多，身体比一般女孩子强健，也抗冻一些。
　　慢慢的，公交站附近聚集的学生多了起来，“都这样子了，公交车怎么也快来了吧”，玖歌在心中暗暗想到。还没到学校，她已经想要回家了，她想要从小时候的那些个蛛丝马迹中翻看翻开，好奇能不能为自己的梦找到一个答案，有些东西熟悉的堵在心头，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说不上来。她觉得有些事要发生，如果真是这样，她希望能够快一点发生。一颗疑问以及包含期待的种子就这样在玖歌的心中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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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小紧张，第一次发文，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