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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   到了染坊,目之所及皆是大火遗留的痕迹,伙计们正在清扫那些已经烧毁的布匹留下的灰烬。

      染坊主事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身材圆润,五官亲和,看着就像个善良的人。

      楚荆到时,就见她帮着一个年老的妇人抬着木头,那是被烧毁的房梁,只剩下半截,之后大概免不了被劈成柴的命运。

      管温见到楚荆来了,并没有急着过去说话,而是等到把木头抬到角落才理了理衣裳,微躬着身子走到楚荆面前。

      给楚荆他们带路的伙计提醒道:“这是大公子。”

      管温连忙行礼,“管温见过大公子。”她虽然是个下人,生活穷困,但却十分知礼,衣裳脏污,就稍稍整理拍打了才走过来,免得将灰尘沾到贵人身上。

      楚荆注意到这一点,对管温的印象不由变好。

      楚荆温和的问道:“你是这染坊的坊主?可知这火灾的起因?”

      管温思索了一瞬,便条理清晰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今日午时四刻,坊里的人都聚在一起用午食,是白牙先嗅到一股烟味才让大家注意到染坊里失火了。”管温口中的白牙就是前去报信的那位年轻女伙计。

      白牙适时的出声道:“我吃饭速度快,吃完一碗饭去后厨盛饭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但那影子的速度太快,我就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放心上。然后,我就闻到了着火的味道。”

      这样说来,染坊失火绝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了。

      楚荆皱眉,继续询问:“当时除了你,其他人都在一起吃饭吗?”

      白牙挠挠头,有些不确定,“小人没注意,应该没有吧!”

      管温补充白牙的话,给了楚荆确定的答案,“回大公子的话,小人可以确定,当时所有人都在一起吃饭,而白牙去盛饭的时间也不足以纵火,故而染坊失火一事,绝对不是坊里的人蓄意为之。”

      白牙还没想到若管温说其他人都在一起的话,她纵火的嫌疑就大了,幸亏管温考虑周到,提前解释清楚。这也反应了管温确实有点能耐,头脑清晰,还有善心。

      诚阳郡君在旁边听了这些话,忍不住嘲讽道:“谁知道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人!或许就是某人派来毁灭证据的,哼!”

      诚阳郡君这话虽然只是他下意识的猜测,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正好说中了。

      勾越这几日得了姜尧新的吩咐,时刻注意楚荆的动向,若楚荆遇到了麻烦,就去回禀她。

      勾越得到消息,知道云裳阁出了事情,但她来不及回禀姜尧,怕楚荆被查出什么事情来,而姜尧来不及出手,一着急就去染坊放了一把火,想着这样做,应该就没问题了。

      楚荆本意是想让诚阳郡君知道,他对此次事件问心无愧,所以才让他跟着来此,只是诚阳郡君一直这样冷嘲热讽,也着实令人心烦,于是回敬道:“诚阳,你心里已经认定是云裳阁的错,那在看下去也是无益,干脆回去,此次就当是云裳阁的失误,我稍后会着人送药材过府,务必让这位丹儿小郎痊愈。”

      楚荆如此说到,心里想着若此事查出是黄氏所为,那这些赔偿到时候就让黄氏如数奉还。至于诚阳郡君会怎么想他,他并不在乎。

      诚阳郡君气急,楚荆果然是心虚了,所以才不让他继续看下去,他才不走,就要在这里看着,“本郡君是什么人,由着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本郡君偏偏不走,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楚荆冷声道:“既然郡君不肯走,那就请郡君能安静些。”他目光淡淡的看着诚阳,却让诚阳觉得好像到了君后面前一般,那种古井无波的眼神,带着无形的压力。

      他撇撇嘴,闭上嘴巴不说话了,但他可认为自己是怕了楚荆。

      根据管温的话,此事不是染坊里的人干的,那就麻烦了,目前除了白牙所说的黑影外,别无线索。

      楚荆提起裙摆,让管温带他去看看火灾开始的地方,打算找找有什么线索。

      地上散落着烧毁的木头,竹竿,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楚荆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子,一边观察着,一边走着。

      此次火势并不大,因为大家及时发现,很快就扑灭了大火,只是那些已经染好的布匹很多都不能用了,不说被火烧毁,就是被火熏过,色泽也黯淡了。

      楚荆走到一处,指着地上被火熏过后微黑的竹席,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管温解释道:“此是生产丝绵之物,将蚕茧煮熟后浸泡于水中,捞出后放置在这竹席上反复捶打,就会使蚕丝散成丝绵。”

      楚荆微微蹲下,手指在竹席上一抹而过,发现有一层光滑的棉片,他眼中闪过微光,没说什么,起身继续查看四周。

      又到一处,那是一个巨大的石块制作的石缸。外表朴实无华,并没有雕刻花纹,只有石块本身带有的纹理。

      里面原本盛满染料水,此时因为救火去了大半,底部还留着些许红色浑水。地上也许是救火时洒落了水,留下一个个小水洼,石缸旁边横躺着一根竹竿,大概是久久浸泡在染缸里的原因,竹竿表面已经褪去了青色,开始泛白发软。竹竿底部被人踩踏后粉碎成泥,又因为大火炽热被烘干,留下晶莹的薄膜。

      楚荆把这些看在眼里,不知想到什么,眸光都亮了些,他接着又在染坊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异常,就打算先回府在做打算。

      诚阳郡君原本默不作声的跟着楚荆,见他摸这摸那,走来走去,脑子里一头雾水,不知道楚荆到底在干嘛。结果,楚荆这么一番作为之后,居然就要走了?

      他提起裙子,避免沾到地上的污渍,手忙脚乱的赶到楚荆面前。

      楚荆正要上马车,见诚阳过来,就停在那等着。

      “你就这么走了?不给我个交代?”诚阳郡君质问道,手里还提着裙摆,显得滑稽可笑,原本气势汹汹的质问也没了那份凌人的感觉。

      “你还想如何?”

      诚阳郡君语滞,他顿了一会儿,绷着脸说道:“赔礼道歉,关闭云裳阁。”

      楚荆心里明白错在云裳阁,赔礼可以,但道歉却做不到,至于关闭云裳阁,呵!

      楚荆转身就上了马车,看都没看诚阳一眼,等几个小侍也上马车后,就吩咐车妇离开。

      回到相府,楚荆经过院子的时候看见言夙在给桂花树浇水,脚步一顿,说了一声,“待会儿来书房一趟。”

      言夙低低的应道:“是。”

      言夙现在是二等小侍,住在后罩房里的大通铺上,四个二等小侍同住在一起,屋子里显得有些拥挤。只有像岁果他们这些一等小侍才稍微住的好些,是两个人住一间屋子,且各自有一张自己的床。

      言夙将水桶提回小厨房,这小厨房还是这两日刚刚开辟出来的,原先是放置杂物的地方。

      刚放下水桶,就见梅屏走进来,盯着他逼问道:“公子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言夙甩了甩手,提着水桶从前院到这小厨房,还真有些手酸,面对梅屏的逼问,言夙有些意兴阑珊,“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让开,你挡住路了。”

      言夙的声音柔软中带着些低哑,听着就让人觉得是个有故事的人,那种忧郁的气质,哀而不伤。

      “你不说,就不许走。”梅屏欲拽住言夙的衣裳,却被言夙一把退开,那力气大的令人怀疑是否出自男子之手。

      言夙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色,声音格外冷漠:“别碰我。”然后,直接去水桶里舀了一瓢水,洗了洗刚刚碰到梅屏的手,洗完手后,就直接出去了。

      “嘶!”梅屏看着因为扑倒在地而擦伤的手,心里一阵狂跳,他居然觉得言夙那一瞬间很恐怖。

      他会来逼问言夙也是没办法,自从楚荆管家后,他更加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地位,楚荆和黄氏对立,而他是黄氏派来的,在青木院里自然受到排挤。岁清梅幽他们完全就不把他当做青木院里的人,什么话都不跟他说,什么事情也不告诉他。

      他真的是受够了,他必须做出些什么,要不然这一等小侍的地位随时不保,楚荆一定会把他打发走的。

      言夙来到书房时,面上已经恢复成一贯的表情,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等着楚荆开口。

      楚荆打量着言夙,自买回言夙起,他并没有特别注意言夙,对于言夙所会的易容术也并没有太大的重视,当时只是奔着有备无患的心思才买下他,反正他也不差那点银两。

      这一打量,就觉得言夙有了些变化,许是在相府不必担心哪天会被卖,故而心情轻松了些,那种浓郁的阴沉没有那么明显了。而且容貌也有些微妙的变化,脸上多了些血色,长了些肉,不像一开始那般骨瘦如柴,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轮廓还是深邃,鼻梁尤其高挺,一看就知是虞朝遗民,且是虞朝有些地位之人的后代。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楚荆这一章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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