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云端》甜酒麦芽糖

7、chapter 7

　　财大篮球队进入了全国十强，后面的比赛一场比一场打得艰辛，最终止步于第六名，宋云欢虽然没有再去过现场，但沈越北总会给她发一些别人拍的照片和视频，表现欲极强，宛若一只开屏的孔雀。
　　年轻男孩在感情里从来不怕碰壁，就算挨一巴掌，只要能换得一颗甜枣，便也甘之如饴。失败后的失落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沈越北很快又重振旗鼓，再次满怀热忱。
　　他无数次重复翻阅宋云欢社交账号的动态，看她分享的书和电影，听她点赞的歌，试着摸索她的喜好，迎合她的品位，默默地做着所有自己能做的，而这些，宋云欢都不知道。
　　她所知道的仅仅是，沈越北在她一组旅行照片下留的评论：想陪你游历世界，看遍春花秋月，夏雷冬雪。
　　暑假的时候，沈越北用才考出来的导游证去做兼职，每次带队回来都会给她捎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别致而不贵重，让人难以拒绝。
　　他乖乖等待，讨好，更加谨慎地把握分寸，不跨越一步雷池，所作所为让人无法指摘，也无法逃避。
　　他耐心地，一点点渗透进宋云欢的生活，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耗光她的冷漠，凿开她无情的坚硬外壳。
　　从海南回来，沈越北晒黑了一些，一笑，满口白牙格外晃眼，他送完礼物就走，没有多做纠缠。这次带的是一个很漂亮的风铃，被宋云欢挂在了卧室的露台上，风一吹就会叮咚作响，声音悦耳清脆，像潺潺的溪水欢腾流泻。
　　闪烁着炫目彩光的平城地标塔，被周围的建筑众星拱月般围绕着、簇拥着，宋云欢倚在露台的护栏上，望着平城中心的夜景，突然觉得一颗心空得厉害，她想不起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什么，也忘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客厅传来动静，门锁弹开的声音，很快又合上，然后是拖鞋踢踢踏踏，由远及近，她甚至能从这脚步声的轻重、频率，听出他的情绪如何。
　　今天，大概不太好。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他从那边回来大多时候都是这样，不知道在孟媛媛那里受了什么委屈，整个人颓丧至极，宋云欢从来不过问，也不安慰，解决的办法通常是一场疯狂的性|爱。
　　果然，他灰头土脸地出现在卧室门口，看见露台上的宋云欢，没有说话，拿了睡袍直接进了浴室。
　　一会儿，里面的水声哗哗响起，和外面的风铃声混在一起，搅动开宋云欢自以为平静无波的心海，里边有漩涡正在蓄势，正在试图掀翻这个充满假象的表面。
　　蒋正勋洗完澡出来，见她还杵在外边一动不动，才过去抱住她拢在怀里，问：“在想什么？”
　　触手的皮肤细腻柔滑，却被夜风吹得凉意渗人。宋云欢没有说话，他又道：“进去吧，小心感冒。”
　　男人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或是察觉到了，也没有在意，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亲昵地和她温存，宽衣解带共赴良宵。
　　只是，这样的夜晚，哪里配得上叫良宵。
　　身体的契合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从另一个家里带来的压抑终于还是像病毒一样肆意扩散、感染。
　　他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甚至隐隐的抗拒，潦草完事后他问：“到底怎么了？”
　　她抬起手，覆上他的额头，划过他的眉毛、眼角，接着摸到鼻梁、嘴唇，不放过每一个地方，每一寸皮肤，细细摩挲，描摹他的样子。这是她抛弃了道德，深爱的男人。
　　她问：“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和蒋正勋怔愣的目光对上，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问了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忘了，你心里边装的早就是另一个人了，恐怕已经没有我的位置。”
　　她终于还是憋不住，在嫉妒和无助的撺掇下，撕破了大方、不计较的面具。她想要这个男人承认，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不是利益，不是金钱，不是其他任何东西，是感情，是他对自己还没有消弭殆尽的爱。
　　哪怕哄一哄，也好。
　　她固执地想要在滚进泥泞后，还从中掬出一捧清水。
　　这岂不是痴人说梦？
　　这个问题打得蒋正勋措手不及，重新在一起那么久，关于他的妻子，关于那边的家庭，宋云欢从来都是避而不谈，他以为她不在乎，他也尽力补偿，可似乎，他给的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半晌无声对峙，蒋正勋的沉默让她心灰意冷。
　　宋云欢转过身，背对枕边的人，眼泪无声滑落，她说：“正勋，我想一个人待段时间。”
　　男人的神色黯了黯，想要解释什么终究没来得及，只得照宋云欢的意思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