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待归》安静的原始人

27、请安.哭闹

　　一大早，天还没亮，张氏就醒了，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这一翻身，大老爷也醒了。看看窗外，没有一丝光亮，喊来小丫鬟，才知道现在还早。
　　“太早了，再睡会儿罢！”大老爷嘀咕了句。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张氏索性坐了起来，这一动，大老爷倒是真的醒了，不情不愿地起身靠在床上。
　　“发什么神经，什么事？”显然大老爷被吵醒了美梦，不太开心。
　　“我想给立儿办个十岁生辰。”
　　“那就办吧，这是什么事。”
　　“我想稍微办大点，凭什么这个家的钱从老二手里哗哗地流出去，我不服气，况且......”
　　“你知道就行，别说了，大办估计不行，毕竟立儿的身份摆在这儿。”
　　“立儿怎么了，你是四品大员，至于这侯府，将来指不定是谁的呢！每年立儿生辰就咱一家人吃个饭，你也不想想当初那子泰的周岁，那仗势多大。”
　　“不行，你别在这关头无理取闹，子泰和立儿不一样！”
　　“凭什么，我家立儿哪一点比他差，读书写字样样行，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不行，这样太委屈立儿了。”张氏不松口。
　　“要不这样，就在家里给立儿办一场，亲近的亲戚朋友，再把你娘家人请过来，多请几个同僚，自家人吃一顿，这样可行。”
　　张氏沉吟片刻，只好屈服了。“以后，我定要给立儿办个盛大的婚礼，定不会比别人差。”张氏下定决心。
　　“你别急着下结论，这排场也不小了，母亲还不一定同意”二老爷说道。
　　“哼，不同意也要同意。”张氏很不服。
　　两口子嘀嘀咕咕到了起床，洗漱完毕，一人去上朝，一人去请安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这天之大，倒是什么事情都有，那媳妇也太剽悍，怎地家里人就容得下去！”蒋氏疑惑道。
　　“能怎么办，他是郑家小女儿，他家老太太就偏疼她，那还不是被逼的吗？”老夫人分析道。
　　“那也不应该，竟然都动刀了！何况尚书家地位也不比郑家低。”蒋氏还是不认同。
　　“不过这事情原本就是尚书李家做得不厚道，小五明明有个庶子还瞒着人家，不过这郑家小女儿做也太出格了。”
　　“可不是吗？方法千百种，大家闺秀竟然动刀要求和离。”蒋氏批评道。
　　“还不是那郑家老太太宠出来的嘛，所以说这子女不能太宠爱。”说完看了看蔡媛和张氏，蔡媛很狗腿地报以微笑，表示很赞同，至于张氏的表情蔡媛就没有看到了。
　　自从老夫人只停留在口头训斥上的时候，而且最近几乎都没有指点自己，蔡媛是越来越喜欢请安了，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豪门秘闻，这真是高门生活必备的调味料。
　　像这位郑家小娘子就非常“不走寻常路”，人家和离总是家中父母兄弟详谈，她倒好，新婚第二天，提着菜刀闹到李尚书跟前，要求和离，最重要的是道理一套又一套，也不知说了什么，李尚书家竟然向郑家赔礼道歉，但是终究也没有和离，不过这郑小娘子的凶名在帝都传开了。
　　不同于老夫人和蒋氏，蔡媛倒是挺佩服的，这郑小娘子倒是带着一股侠气。若是自己有那样的背景，也这么做。
　　老夫人和蒋氏其乐融融，蔡媛是一个超级好的听众，张氏估计在走神，现在请安倒是欢声笑语。
　　听到蒋氏和老夫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张氏便站出来说道：“娘，媳妇有件事，想要跟您商量下。”
　　老夫人今天心情倒是也好：“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立儿今年十岁，媳妇想稍微办一办，请几个通家之好，把老爷的上官和同僚请过来，再请媳妇娘家的侄子侄女，正好大家乐呵乐呵。”张氏请求道。
　　这么大排场，老夫人定然不会答应的。
　　果然，一说完，老夫人就变了脸，“十岁生辰，要这样大的排场，不行。”
　　很果断地否决了，张氏一愣，没想到老夫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拒绝的这么决绝，立刻接着请求道：“娘，立儿十岁，当年的满月就没有怎么办，所以媳妇想......”
　　话还没说完，老夫人就森着眼盯着她：“你这是记恨着我和侯爷，当年没有让你大办满月酒。”
　　张氏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话带着怨气，于是平复完心情接着说道：“媳妇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当时情形媳妇很清楚，现在想办一办，除了给立儿添添喜气，也是为了老爷，联络下同僚之间的情谊。”
　　是啊，张氏想，当时的情形，不就是老爷是庶长子，自己儿子是这个家的第一个男孩，不仅没讨着喜，满月酒还没有办，真是不公平。
　　“就算是为了老大，但是这排场还是太大，有句老话，有多大碗吃多少饭。”老夫人还是很不满意。老夫人不开心是有原因的，目前家里在朝为官的竟然是个庶子，老二将来是要当侯爷的也就算了，可偏偏有才华的老三身体不好，老夫人心里气不过，一提起这件事就有点压不住火。
　　但是这句话一说，蔡媛心里一咯噔，这话也太狠了罢，大家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但是毕竟是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没有刻意强调嫡庶，况且大老爷现在官拜三品大员也是了不得的。
　　看吧，连蒋氏也变了脸，更何况是张氏，双嘴抿得牢牢的，不断在平复心中的怒气，呼吸都有些粗重了，不大会儿竟然哭起来了。
　　边哭还边说：“娘，我错了，我碗小，老爷的碗也小，立儿碗更小，哪能当得起这样的生辰，是媳妇异想天开了。”
　　年纪大的人最怕别人哭，最重要的是老夫人嘴皮子本来就不顺溜，谁也不知道张氏竟然当场哭起来了。
　　“你哭什么，我把你怎么样了吗？”老夫人恶狠狠地说道。
　　“媳妇没用，媳妇没用，等老爷回来便让老爷辞了官，一家人搬到侯府角落，谁也不打扰！”
　　“你说什么胡话，你这是威胁我吗？”老夫人真是气急了。
　　“媳妇哪敢，只不过怕大老爷的碗太小吃不了这碗饭。”张氏哭诉道。
　　蒋氏和蔡媛劝着起来，张氏却是不答应，跪在地上，“两位弟妹，原来我们并不是同一地位的，我却是低人一等，我不配当你们嫂嫂。”
　　“哪有，你理解错了，娘哪里是这个意思，你先起来说话。”当务之急，蔡媛得先把张氏拉起来，这要传出去，除了说老夫人苛责庶媳，估计还会说自己和二嫂欺负大嫂。
　　“让她跪着，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好吧，蔡媛刚和蒋氏把张氏拉起来一点，听到这句话，张氏又顺势跪下来了。
　　“娘，这是怎么了？”谢意微从门外跑进来。
　　“怎么了，问你大嫂，不过是说了一句，便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把我这当娘的放在什么位置。”
　　谢意微很不解，抬头看向蒋氏，蒋氏只好摇摇头，旁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唉，这老妇人这句话一说，张氏就很被动了。
　　看到张氏很干脆地把眼泪一抹，这着说道：“娘，媳妇一向尊重您，行，娘看不过我哭，便不哭了，娘说不举办生辰便不举办了，媳妇今天失礼了。”
　　这句话是个圈套，若是任凭张氏所说不办，那么估计今天老夫人这苛责庶媳的名声是传出去了。
　　老夫人更生气了，她又如何不知道张氏说这话代表什么，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就全臭了。可是老夫人还是不想说话，今天真真是给气着了。
　　谢意微瞪着张氏，很不开心：“大嫂，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跟娘说嘛，你看，把娘给气的。”
　　张氏并未回答，低头做木头，看上去像是认识到自己的不恭敬，但是那随意的身姿，轻轻捏着的手帕，告诉蔡媛这件事估计没有结束。今天的请安就这么不愉快地过去了。
　　三四天过去了，谢府开始流传谢老妇人苛责庶媳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情，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事，每个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眼见过似的。
　　老夫人发作了几个仆人，但是这样的说法却是越传越烈。甚至波及到蔡媛的第一次出席京城贵妇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