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一世安》软小兔

7、两情相悦

　　林婕自出宫后，一直未曾婚配，而是周游各地，看遍山水，体验风俗民情。可谓潇洒行于天地间。作为一个女子，是众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对象。若是当年的顾夫人与她相比，怕也是比不过的。
　　白雨霏坐在外边没多久，开始轻咳出声。
　　如今是有些起风了，顾远风听得她吩咐丫鬟道：“把披风拿来。”
　　两个贴身丫鬟的手中时常会多备一件披风或者是斗篷，以防不时之需。
　　白雨霏接过披风，粗粗将系带系上。
　　此番模样，让顾远风想到了他的母亲。
　　顾夫人天生体寒，在生下顾远风之后，身体更是虚弱，已无法再次怀胎。
　　面对着与顾夫人有着相似命运的白雨霏，他心中的怜惜更上一层。
　　顾远风道：“白姑娘于众多闺秀之中夺下大比魁首，实属难得。今日顾某诚心前来讨教，不知可否还有幸能听得白姑娘为在下奏上一曲？”
　　“顾世子想听几首都是可以的。绣儿，将琴搬到这儿来。”白雨霏转身吩咐道。
　　“且慢，外边天凉。若是姑娘不介意，我们可否移步到客院或是书房中？”
　　如今的温度并不会让白雨霏受凉。只是在男子面前，柔弱的女子更容易让他感到怜惜。
　　“既如此，雨霏便不客气了。谢过顾世子体谅。”
　　白雨霏将他带入了客院中。相比于之前在花园里，此处的围墙将风都一一拦在了院外。
　　绣儿回到内院，将琴送来此处。
　　这是世上有名的绿绮琴。
　　只要坐在琴前，白雨霏认为，她便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她闭着眼，有十足的信心能让顾远风沉醉其中。她拨着弦，轻盈优雅，素手纤纤。
　　琴声叮咚，时而如清澈的小溪，时而如细密的雨水，时而又如水中的游龙，变幻莫测。
　　顾远风忍不住将怀中的玉笛取出，合着琴声，婉转吹奏。
　　另一头，白雨宸正在白起的书房中。
　　他坐在下首，道：
　　“爹，我瞧着顾世子好似对霏儿有意。”
　　白起自顾远风进门后，就派了暗卫暗中留意着他们的动静。若两人情投意合，这桩好事他也是乐见其成。
　　“哈哈哈，这是好事啊。除了嫁入皇家之外，再没有比顾家更好的亲事了。与顾家联姻，对我们白家可是如虎添翼啊。你多看着些，给他们制造机会。若是霏儿也无异议，可以让顾世子提前到白家将婚事定下来。”
　　二人正商量着，便听到了远远传来的合奏声。
　　白雨宸道：“爹，你听，这怕是不用我出马，他们已经进展得极为顺利了。”
　　二人相视大笑。
　　此后，顾远风、白雨霏二人经常开始碰面。而白雨宸作为一个掩护的角色，经常与他们同行。
　　这日，白雨霏带着面纱，与二人到燕鼓楼看上演的新戏——《铡美案》。
　　《铡美案》讲述的是秦香莲与陈世美的故事。秦香莲的丈夫名叫陈世美，陈世美上京赶考，一去三年，了无音讯。秦香莲在家乡穷耕苦织，奉养公婆和抚育儿女，谁知遭遇连年灾荒，公公
　　婆婆都饿死了。秦香莲不得已，带着一双儿女沿路乞讨上京，寻找丈夫。
　　“千山万水来到京城
　　也不知我的丈夫
　　身在何处存
　　日落黄昏天色已晚
　　借宿一宵明日再寻……”
　　台上的旦角在咿咿呀呀唱着。
　　秦香莲一行三人来到京城，竟打听到陈世美已经中了状元，还娶了当朝公主为妻。她几经辗转，才进得宫中见到陈世美。秦香莲将家乡连遭灾荒和公婆双双饿死的不幸诉说与他，希望他能认下妻子儿女。但陈世美已身为驸马，位高权重，如何愿意舍了这份富贵荣华？便一狠心直接将几人赶出宫去。
　　几人看到这里，白雨霏感慨了一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顾远风也道：“贪图权贵，不顾父母妻儿，不孝不义！不仅如此，陈世美还欺瞒圣上，骗娶公主。如他这般，为官实乃国之祸事！”
　　白雨宸在旁连声附和。
　　白雨霏则认为，若陈世美行事能周全一些，寄些银两回去，想必会两全一些。或是提前说与秦香莲，晓之以理，欺君的重罪一旦压下，她定会安分在家乡侍奉公婆，不敢上京言说。
　　人皆有野心。无论是谁，都想过上比今日更好的日子。莫说陈世美以前过着那般穷困潦倒的日子。能尚得公主，简直是一步登天！
　　戏唱到最后，白雨霏本以为秦香莲三人会落得个被暗杀、或是终身不得入京的下场，却不曾想一个呆子官员出现，将陈世美处斩了。
　　“这包拯真是不畏强权，像陈世美这样的人本就是罪有应得，这样的结局真是大快人心啊！”顾远风在一旁说道。
　　“是啊，简直是奇迹般的逆转。”白雨霏微笑道。
　　白雨宸不知白雨霏心中竟有如此的心思。他一直小心掩藏着他跟父亲做的那些贪赃枉法的事，不让她知晓。就是想让她能像普通的高官贵女一般，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以后找一个好好对她的夫君，荣宠半生。
　　白雨霏对父亲和哥哥背后做的事情确实不知。也许只因为是右相的儿女，秉性相通。
　　看完戏后，三人一同在外用了晚膳，才各自回家。
　　一整日下来，顾远风虽说在看戏，但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白雨霏身上。这场戏她似乎并不喜欢，兴致寥寥地。他几次挑起话题，她也只是礼貌应和。
　　此外，用晚膳时，雨霏多数用的是素菜，荤菜除了鱼肉之外，几乎未曾动过。
　　顾远风将这些好好地记在心上。
　　三春渐暖，顾远风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邀二人前去游湖。
　　顾远风准备好一艘舫船，添上精致的茶点、熏香，只待佳人到来。
　　舫船驶出湖面，在水中划出一道常常的痕迹，转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白雨宸独自站在船头，顾远风与白雨霏在舫船之中。
　　“白姑娘，现在我虽无法让你如林夫子一般潇洒周游于各地，但在今后，我愿陪你看遍你想看的山与水，就如同今日一般。”顾远风看着她，眼神诚挚。
　　白雨霏一时之间羞得无颜面对顾远风，但她还是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顾远风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只深情地叫了一声：“霏儿。”
　　“嗯。”白雨霏羞涩地应了一声。
　　二人定情之后，见面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平日里，燕鼓楼上新戏后，都会相约一同前去；闲时琴笛和鸣，偶尔游湖踏青。每逢佳节，集市张灯结彩，二人携手一同观赏街景。
　　那时在顾远风眼里，无论是最亮的灯火，还是夜空中闪烁着的星子，都及不上她一双晶亮的眸。
　　顾远风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到白雨霏及笄，他上白府提亲。然而正如白雨霏曾经说过的那般：“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相比于山水风景，她更希望能身在高房大院中，追逐她想要的身份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