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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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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市刑警队内。
接近深夜，解剖室内依旧亮如白昼，一身白袍的男人正目光专注，缝合着一具赤身裸/体女尸，灯光照亮他冷峻五官。
鼻梁上银色镜框与解剖室到处可见冷色调相互辉映，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干练，只是不带表情脸庞和目光，散发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淡漠。
解剖室门轻轻打开，紧跟着一个略显急躁脚步声，只是停顿了几秒后，突然慌乱起来。
白荼剑眉微皱，手上动作却没停，腾出手拿起剪刀，咔哒一声，淡淡开口。
“没事，已经好了。”
本想夺门而出人听到这话，窘的转身，刚巧对上白荼看向他似笑非笑眼神，盛宇尴尬笑了两声，掩饰内心慌乱，这位工作时最不喜欢被人打扰。
白荼收拾好一切走出解剖室，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整齐端正放入眼镜盒，换上黑色西装外套。
“走吧。”
“您真的要去萧家？”
盛宇不解询问，因为自他有记忆起，白老大和萧家就不怎么来往，除了过年躲不过，往常是绝对不会有交集，哪怕一丝一毫，主动去萧家还是头一次。
白荼嗯了声，面上带起一丝倦容，萧家，他有多久没去过了？四十年？五十年？还是更久！怕是早就不记得。他转身，看着窗外倾盆大雨，眼神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小林子就要死了，我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多少有些情分。”
噗！听到小林子三个字盛宇忍不住喷笑出声，他已经极力克制了，但一想到当年叱咤风云，跺个脚，江都都要震一震萧家老太爷，被人一口一个小林子叫着，他就忍不住。
白荼也懒理身后憋笑人，因为连他自己到最后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出了刑警队，两人上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直奔江都郊外一栋古朴别墅，萧家祖宅！
一路车内安静无语，盛宇透过后视镜偷瞄坐在后排人，见他正闭目养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其实你不用跟来。”白荼声音满是疲倦，昨天从青山县回来到现在，一直忙到现在，合眼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爷爷和我爸都不放心您一人去萧家。”
白荼轻笑睁眼，黝深瞳孔倒映出漆黑雨夜。
盛宇见他笑，手心不自觉渗出冷汗，这位笑，有时是好事有时是坏事，他没什么眼力见分辨不出，只知道坏事多过好事。
果然！下一句话就让他心惊，不住吞咽口水。
“是怕我一时来了兴趣血洗萧家？”
盛宇苦着脸，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能嬉皮笑脸回了句：“您老多虑了，主要是怕您在萧家受委屈。”
委屈？现在萧家谁敢给他脸色看，更别说委屈了。
“现在时代不同了，法律约束每个人，不是以前，只要有权打杀随你。”白荼低头，看着自己干净宽厚手掌，想起不愿回忆尘封往事，剑眉烦躁皱起，但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到了萧家老宅，管家领着两人进了大厅，大门开启那一刻，厅内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聚向门口，只是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有疑惑有好奇更有忌惮敬畏。
“您来了。”
为首几个年长的纷纷起身，对着门口人规矩屈身行礼，声音带着些轻颤听着激动不已，但白荼听得出那是惧怕。略过众人对自己审视目光，他只微微点头，偏头对身旁的盛宇低声嘱咐。
“你留在这，我一个人上去。”
“是！”
周围小辈见这情形全都惊的瞠目结舌，每个人都憋着劲想知道门口人什么来历，竟能让萧家所有长辈屈身行礼！但奈何现在是多事之秋，即便再好奇也没人愿意做这出头鸟。
众人注视管家引着白荼上了楼，直到两人身影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大厅内又变回了原来安静，盛宇找个不起眼角落坐下，闭眼不理会那些异样目光。
楼上到了地方，管家打开房门，白荼直接走了进去，环顾了一圈，房内摆设还是和多年前一样，连物件摆放位置都没变。
走到书柜旁，他顺手拿起一个小巧摆件，放在掌心仔细端详起来，似乎并不想马上和屋内人谈话。
萧林看到走进来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人，瞧清那人侧脸，脸上马上带起舒心笑，只是这一笑，带动他脸上纵横交错“沟壑”，显得苍凉无比。
“您来了！”
“嗯，来了。”
白荼淡淡回应，却没转身看坐在床上人，而是又换了一样物件摆弄，瞧了半晌也没开口。
萧林坐在床上安静等着，笑着，浑浊双眼一直注视那道，他从小就崇拜身影。
“小林子，要死了害怕吗？”
萧林怔了下，显然没猜想到白荼最先问的是这个，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这位做事，说话向来随心而定。
“生老病死，没什么可怕的。”
白荼放下手中的东西，轻笑一声，依旧没转身，出口戏谑：“你倒是比萧瑞那老泼皮看的开。”
萧林听到这话面上带起窘色，无奈讪笑：“这么多年没见，您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他是我爹。”
说完他捂着嘴，整个人弓起身子猛烈咳起来，那咳声像年久破败的锣鼓，闷沉无比。
咚的一声，白荼放下手中东西，转身看向床上那个佝偻着背，满头银丝，脸上满是光阴斑驳的面孔。
萧林颤颤巍巍抬头，双眼像是蒙上一层雾，灰蒙蒙，瞧见白荼面庞，咧嘴感慨一笑。
“您还和从前一样，一丝改变都没有，父亲说，您才是被时间真正眷顾的人。”
白荼偏头，瞥见镜中依旧年轻俊朗的自己，眉头紧锁，眼中寒意慢慢堆积，扯动嘴角冷声自嘲。
“眷顾？我是被时间诅咒的人。”
他收回目光，也收起心中五味杂陈，坐到窗边木椅上，目光淡淡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人，刚才在床上萧林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看的清楚。
“青山县的事，我帮你解决了。”
萧林掀开被角吃力下床，弯着腰，颤颤巍巍走到白荼面前，噗咚一声跪地。
地板发出清脆响声，带着振动一路传到楼下，盛宇瞌着眼当没听见，厅内人倒是抬头都看向楼梯口，见没人下来，也再没声音传出，又压下好奇心。
“求您救救萧家。”
“萧家人才辈出，怎么会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出手？”
白荼目光清冷，指尖划过玻璃上薄薄水雾，求人出手却不说理由，自己现在这么好糊弄吗？他背身慢慢坐下，瞌上眼，轻敲手边茶几。
哒哒哒声，听得萧林心里煎熬的厉害，无声对峙最要人命，尤其还是和这种自带霸者气场的人，难怪父亲临终前嘱咐他，绝对不能惹这位生气。
“他们下了青鸾地宫，惹了祸，带出不该见人东西，糟了报应，全都折在青山县。”
听到青峦两个字，房内敲击声戛然而止，萧林小心抬头，偷瞄窗上倒映出的侧脸。
白荼微眯双眼，唇角下垂，不易察觉轻轻抽动，像极一头怒火快要爆发的凶兽。
“小林子，你是不是忘记，当年萧家半数人为什么会死在我手上？”
“我怎么会不记得。”萧林凄凉苦笑：“您是青鸾宫守宫人，动青鸾宫的人必须死，不管是谁！”
白荼转身看着跪在地上人，一字一字冷声质问：”那萧家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林听到白荼不咸不淡的质问，心里惧怕不已，但事情到这份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那东西，只有这位才能彻底处理掉。
“您....您是萧家主事人，答应过父亲，在位一日就护萧家一日。”萧林说的心虚。
白荼听得哑然失笑，蹲下身，看着地上目光迫切，恳求的人：“小林子，我虽然年纪大，但脑子还通透，我也说过，如果萧家人再敢窥视青鸾地宫，这承诺直接作废。”
他抬手活动修长白皙手指，每动一下，骨节都会发出清脆咔哒声，看到萧林瞬间煞白的脸庞，玩味笑笑继续道。
“当年萧瑞骗我坐上这个位置，说所有人都在我眼皮底下，就没人敢再逾越打青鸾宫主意，可现在看来，不安分的人，就算被枪顶着头还是会兴风作浪。”
萧林不甘心，他现在就靠一口气死撑着，不见这位松口，自己没脸下去见父亲：“我知道您对当年的事不甘愤恨，可这事是长生门教唆，那些孩子才会犯了禁忌，您不得不出山啊！”
长生门？白荼怔住，内心深处最不愿回忆，却又必须谨记仇恨，猛地被扯出，脸上瞬间染上冰霜，双手紧攥，眯眼声音冰冷：“长生门！”
那帮杂碎居然还没死绝？
直到出了萧家，白荼脸上阴沉依旧丝毫没退下。
盛宇没多问，只安静跟在他身后上了驾驶座，车子启动，发出低沉嗡鸣声，萧家也传来悲痛哭声，一声接一声，只是不知道，这里头有几个是假，又有几个是真。
白荼坐在车内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外漆黑一片，心中堆积成山的孤寂，冰冷，快速蔓延四肢，这世上，与他相关的人又死了一个，而他还要这么不休不止活着，还有比这更可笑的讽刺？
“回去告诉你爷爷，长生门，还有余党。”
“是。”
车子快速前行，重新融入阴雨黑暗中。
江都人民医院病房。
沐小小拎着水壶进了病房，抬头看见病床上昏睡两天的人总算醒了，眼眶一热，哭着冲上前，一把抱住眼神有些迷茫的姜沐兮。
“沐兮，你总算醒了，呜呜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