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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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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泻地，萦绕着浅澹的纱，北府天卿的夜很凉，洛婧一坐就是大半宿，一声声叹息沉重，最后袖口和肩处都落满了霜。
她斜倚在院中的一块青石上，皱着眉头思索，一脸的忧愁。
奇怪，占了几卦，硬是没有占出无念的下落。洛婧越想心里越惶恐，久久没有生出的恐惧向心中袭来。
心里一时有着急又气恼，直接一口血咳了出来。得，这直接是“杜鹃啼血”了。
可这吐血也没的办法，她伸出食指拭了拭血，唇上一片绯红，给本就妍丽的面容添了几分颜色，舌尖又缓缓划过唇瓣，舔净下唇的那抹血色，端的是媚色撩人。
敛袖生霜，从储物鼎中取出一小把件，乍一看是黑色的木头焦炭之类的，她放在面前吹了吹，一把灰从上面剥落露出浅金色的光泽，清浅如月华流转倾泻，是个精致的小莲花灯盏，中间镂空处嵌上了一颗玲珑剔透的绯珠。
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这颗南海鲛珠是她游历南海端时看到一鲛人坐在岸边黑石上，哭了三天三夜。
她本来打算腆着脸昧下了所以的鲛珠，但是最后见那鲛人哭的要昏过去了，好心安慰了两句，不知三扯两扯的洛子兮又给她讲了个故事，可能故事比较虐心，最后对方打了个哭嗝，一口气没喘过来，真的昏过去了，醒来后只叹息道相比之下，自己的事都不算事，看她锲而不舍的陪自己坐了三天的份上，打赏了她这颗鲛绯珠。
本来她以为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漂亮珠子，挺衬人肤色白皙的，打算以后当个小玩意送什么人，后来发现这珠子可了不得。
可能是那鲛人哭的厉害，哭昏了脑子，稀里糊涂的把传家宝给人了，洛子兮还失物悬赏了几次，到底是没有结果，后就将此物留了下来。
“测不出在哪？退而求其次看还活着吗？”她无奈的哀叹“看来又要烧命了。”
浅金色的小物件倏忽发出亮光，变为亮金色，但还是一动不动。洛婧面色不显，内心不安的紧，其实时间只是一瞬，但她等得真是艰难，再等一刻她肯定扔了这玩意，滚到地上抱头痛哭。
月色依旧，洛子兮千八百年就养了那么一个徒弟，向来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珍贵程度可见一斑，宠溺稀罕的紧。
当年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真正做到了君子远庖厨。偏偏小无念还未辟谷，饿的紧，襁褓里的婴孩直哭的停不下来，洛婧喂了点自己的血，小小的婴孩怎能承得起如此磅礴的魔力，眼看着小娃娃要被自己养死了。没有办法，洛子兮咬咬牙，下山腆着脸去借米粥，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亲兄弟还明算账，这老是赖着人家的米也太不是脸面了。
又咬了咬牙，将北府侧山的灵土上栽着的一株白玉兰花树幼苗给刨了，当时是一边刨一边哭，心疼的不得了。
本就是土地贫瘠，这里又魔气太重，几乎是种什么死什么，就那么一小片灵土还是当年从其他地方偷渡过来的，拿来中这人间俗物简直是暴殄天物。洛子兮爱花如命，原本苍青山上什么也没有，典型的水土流失严重的地儿，那么多年不是也被她收拾成了花团锦簇的地方。
而尤为珍爱的广玉兰就简直是她的本命了，难怪当年刨土的时候，一边刨，一边哭，嘴里还念叨着，如果无念不给她养老送终，那她直接死了算了。
要是以往她早就将这麻烦扔到后山山沟喂狼了，偏生衣无念生的好，招人疼，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粉妆玉琢的小脸一笑就是春暖花开，白白净净的小人哭起来让人心疼的厉害。
洛子兮哄孩子一点经验都没有，有的时候急了还跟着一起哭，不养不知道，一养那么多年下来，早就没脾气了，天大的脾气都被一点点磋磨掉了，以前还算是有棱有角的岩石，这下完全被磨成鹅卵石了。
要不是说，让一个成熟稳重的人破功的方法，就是扔给他一孩子。在旁人看来，洛子兮也是有几分稳重的，但熟人都知道她的性子，刻在骨子里的放纵不羁和不愿担责任。
硬说就是性子狗，有些情况还脾气驴。年轻人都是骄纵轻狂的很，玩的也野，根本就没想过有收心的一天。
可这下被孩子套住了，也算是阴沟里翻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过多了，他真要是要天上的星星，洛子兮咬咬牙，心一横也得给他去摘。
当年她寄往外的第一封信中就提到了：犹记稚子孩提，启蒙三岁，书案临摹，纯真无邪，爱娇爱闹，无肯静心，吾且喜且恼，尘绯（衣无念字）竟学吾蹙眉状，稚子天真，吾甚怜之。——《北府寄终南山尺牍》
不过要是说洛子兮平生最后悔做的一件事，捡回此人妥妥的能进前三，剩下两个分别是养大此人，以及没有扔了此人。衣无念讨人喜欢，但这磋磨人的功夫却是与日俱增。要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向来她都是第二个“恶人”，现在可算是是第一个。
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好容易拉扯大，要说一是为师，终身为父。她这是慈父中的慈父，还是老来得子，独生子的那种，别说宠溺溺爱了，就连衣无念都有调笑过这是要宠杀他。
薄纱金莲灯缓缓转动，她也慢慢回神。
“唔。”洛婧猛的松了一口气，隐约觉得眼中微微有些湿润。
半晌后有又兀自笑了起来，双手无力的抬起捂脸，这一刻显出难得的几分疲倦脆弱：“讨债的，真是讨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完全放开胡乱写了。【捂脸】
洛子兮属于BOSS的那种，炮灰级的主角，主角中的炮灰。
SSS级别危险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