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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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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医院门口站着两个奇怪的女人。
“姐姐,你确定你这个样子很低调?”顾与在予枋奚耳边低声悄悄说道。
予枋奚戴了个口罩和帽子,里头是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浅驼色的大衣,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阔腿裤,打从出了病房起便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
“不虚。”予枋奚也觉得自己打扮过于高调,所以想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个词?
刚到门下,予枋奚和顾与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寒风刺骨。
幸好今天是是个艳阳天,太阳从层云里探出了头,温暖的阳光洒在了两个人的身上,虽然如此予枋奚的手脚也还是冰凉的。
顾与左手在口袋里兜着,时不时在里面动一两下,过了一小会,顾与拉了拉予枋奚的衣服下摆。
予枋奚微微低头,两个人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和顾与的身高差不多,予枋奚可能稍微高那么3-5cm?
“这个给你。”顾与把一个暖手袋放到了予枋奚的手上。
暖手袋的温暖从她的指尖蔓延开来。
“谢谢。”予枋奚心中飘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也是在这时,予枋奚脑子里蹦出言情电视剧里的一个场景:男主女主一起在大雪地里走,女主递给了男主一个暖手宝,然后情愫攀爬,手指紧扣,最后柴干烈火…
作为万年单的直女予枋奚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一丝绯红攀上了她的脸上。予枋奚松了口气,幸好她戴着口罩,不然她的人设又不保了。
顾与一个人对着拢着双手呵气,她开始觉得自己车祸以来脑子就不好使很多,出门只顾着给予枋奚带暖手宝却忘记给自己带了。
“你很冷,你自己先用吧,我没事的。”予枋奚见状把暖手宝又递了回去。
“…”顾与觉得予枋奚是个白痴,便自顾着叫了辆出租车,刚准备上车,一道光闪过,顾与瞥见出租车后面还停车一辆黑色的车。一看车上的人,赫然是那两个守门的保安大哥,保安大哥回了顾与一个憨笑。
上了车,出租车司机是个很话唠的中年大叔,自打顾与和予枋奚上了车就没有停过话。快要下车的时候予枋奚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打开微信,是保安大哥小王的来信:老大,有狗仔!!!
予枋奚:让他们跟着吧,我就是出去逛逛,没事儿。
这些狗仔真是无孔不入啊,予枋奚心里默默感叹。
两人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西湖,下了出租车,顾与的肚子抗议起来,才想起她俩都还没有吃午饭。附近没有什么提供正餐的饭店,大多是卖小吃的小店,两人商议一致在一家小店买了两杯热椰奶,又去小店隔壁的摊位买了俩梅菜烧饼。
两个人坐在湖边的青石长椅上。吃起了这顿差点被无视掉的午餐。
两人吃完了午餐,把袋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予枋奚站了起来,面朝着湖站在栏杆边,右手手腕低垂着,骨节分明手指捏握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热椰奶。
“我们逛逛吧。”不一会,予枋奚走到顾与面前牵住了她的手。
顾与别过头发现予枋奚也看着看,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
“你不怕?”顾与有些吃惊于予枋奚的举动,毕竟予枋奚是公众人物。
“姐姐牵妹妹,不虚。”予枋奚的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来。
走了一会,顾与觉得牵着手露在外头很冷,便把自己的手连同牵着予枋奚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兜里。嗯,就这样好多了,顾与满意的在心中点头。
予枋奚倒也不拒绝。
百米处的俩保安大哥见状相视而笑。
顾与和予枋奚慢悠悠的绕着西湖走了一圈,走完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天也暗了下来。
两人在小巷子里找了个名叫‘谷雨’的清吧,‘谷雨’二字落在了进门玻璃门旁边的小牌子上。
顾与发现清吧的名字读起来有点熟。
“顾与?”予枋奚突然说道:“这个清吧的名字和你的名字读音很像。”
“对耶,我也发现了。”顾与觉得很是新奇。
推开玻璃门,进门,瞬间屏蔽了外界的吵闹声,顾与和予枋奚耳根瞬间清静了不少。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座位坐了一下来。
一个年龄和予枋奚相仿的女生走了过来。女生穿着十分帅气,上面是一件黑色的带帽卫衣,下身是一条白黑格子裤,脚上踩着蓝白一双aj。女生手里还拿着菜单,看到顾与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调整了情绪。
“您好,这是菜单。”女生把菜单放在了桌子上,便继续说:“想吃点啥?”
顾与和予枋奚一起看了一下菜单。
予枋奚:“我要一杯曼哈顿,谢谢。”
“我要一份薯格,一份鸡米花,还有半扎啤酒。”顾与把菜单递给了女生,面带微笑。
女生对上了目光,变得有慌乱,“啪”的一声女生的笔掉到了地上。
“啊!不好意思。”女生捡起笔来,把点单记了下来落荒而逃了。
“她好像认识你。”予枋奚淡淡的说道。
“可能吧,毕竟我太美了?”顾与先是一愣,然后笑嘻嘻回答。
“小白痴。”予枋奚慵懒的靠在沙发椅上,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变得格外的迷人。台子上的民谣歌手刚好唱完了一首歌,下了台子欲要歇息。
“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顾与一边吃着刚上的餐食,喝着酒,一边和予枋奚聊着天。
“民谣。”
半晌,旁边的顾与好像喝嗨了,走向了台子的方向,和民谣歌手说了会话,抱了个吉他上了台。
“嘿,那个坐在18号台的小姐姐。”顾与红着脸的看向予枋奚,她微眯着眼像是一只喝醉了酒的小猫,予枋奚抬头与顾与四目相对。
“给你唱首歌——房东的猫的《美好的事物》”顾与回给予枋奚一个灿烂的笑容,便低头给吉他调了音,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启唇唱着:
“你看,顽皮细雨招摇过远帆
修理过小店某处忽明忽暗的灯盏
……
你说 ,要忘却所有不愉快的片段
把美好事物纯真的走完
把疲乏往期装进朴质的长街
把失败恋爱藏进路人的详谈
……
把仰头月色化为潇洒的释然
把漫长的故事 变成短暂
才配得起勇敢
别忧愁聚散
又何惧放胆
让幽邃夜晚
静躺入空山”
从麦里放大的歌声还带着些许呼吸音,顾与的声音沉稳而又空灵,像是唱着一曲婉转动听的歌,又好像娓娓道来着一份故事。
音乐落下,清吧顿时安静下来,在座的客人听的有些呆,过了几秒突然掌声响起。
“嫁给她!嫁给她!”突然有个橘里橘气的客人起哄。
“亲一个!”
原本有些微醺的顾与听到掌声已经清醒了一大半,又被客人的起哄吓得一激灵。
予枋奚压了几张大钞在桌子上。戴好口罩,快步的走到台上把发呆的顾与拉了下来。
“进去。”予枋奚语气冷冷的。
顾与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车,前排坐着俩保安大哥。
“嗯。”顾与轻轻的应了一声,便拉了车门坐到了后排。
予枋奚随即也坐了进来,她戴着口罩,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回到了医院病房,关好门,予枋奚取下了口罩,脱下来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回头看了看顾与,顾与还站在门口。
予枋奚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将顾与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
“没事。”顾与的声音很轻很轻,甚至不仔细听会以为从未发声。
“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予枋奚心想为什么她会生气?顾与只是给以为是自己姐姐的予枋奚唱了一首歌而已。就算生气,也是生气起哄的旁人罢了。
“姐姐,那今天可以陪我一起睡吗?”顾与面色缓和了些。
“好。”予枋奚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那我先去洗澡啦。”顾与全然忘了刚才的伤心难过的样子,开心的去了浴室。
予枋奚从水壶里倒了杯水,水壶的水已经凉了。予枋奚喝了半杯水,深深吸了口气,出了病房。
正在值晚班的慈桥医生在盯着屏幕某个病人的心电图,听到敲门声,说了句“请进”。抬头便看到了站门口予枋奚。
“小奚,怎么啦?”慈桥见到来者是予枋奚一改了严肃的姿态,转而带着YD的笑。
“我想和你聊一下顾与…”
听完了予枋奚说的关于顾与的一些最近情况,慈桥紧皱眉头沉默了才回应道:“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紧张,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病理上是没有问题的,估计是小姑娘心里头的坎还没有过。”
“我知道。”予枋奚苦笑。
“你是怕你会喜欢上她?”慈大夫一针见血。
“我现在就挺喜欢她的。”
“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我是直的。”予枋奚抿了抿嘴。
“直的弯的不都还在一念之间嘛。”慈桥耸了耸肩。
“出去玩顺路给你买的。”予枋奚从兜拿出一包麦芽糖放到了慈桥的桌子上。
“谢谢老大。”慈桥心里暖暖的,予枋奚虽然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待朋友还是很好的。
“拿糖办事。”
“啥事?”
“堵住你的嘴。”
予枋奚回来的时候顾与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予枋奚去浴室洗了个澡,又吹了个头发,过了好半晌才出来。
予枋奚习惯性的拉开自己的被子准备躺下来,又想起来答应过陪顾与睡的,便走向了顾与的床边。
顾与给予枋奚挪了挪位置,虽说是医院的vip双人病房,床也是够大的,足够睡两个人了,但是顾与还是努力的挪啊挪,挪到了床沿旁边。
“再挪就要下去了。”予枋奚被顾与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哼。”还不是为了你。
熄了灯,予枋奚钻进了被子里,直直的躺着,而顾与侧着身屈腿对着她。
予枋奚穿着很薄的睡裙,顾与隐约间能感受到她体温。
予枋奚:“过来点。”
顾与挪一挪
“再过来点。”
又挪一挪
“小鸡啄米呢,再过来点,半夜掉下床了可别怪我占你便宜哦。”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顾与听罢挪了很大一片,没控制住差点脸贴脸,身子贴身子了。顾与的脸火辣火辣的,身子也滚烫无比,她现在最庆幸的就是上床之前予枋奚关了灯,熟不知对面的予枋奚也脸红的像只熟了的澳洲大龙虾。
“顾与,出院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
“姐姐?”
“嗯?”
“我喜欢你。”
“为什么?”予枋奚心中一颤。
“因为你是我姐姐。”
“顾与。”予枋奚吸了口气。
“嗯。”
良久以后。
“我不是你的姐姐。”
“快点好起来吧,你姐姐也许在家等着你。”予枋奚把第一次和顾与的对话一字不漏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你的姐姐。”
“我真的不是你的姐姐。”
对方久久不说话,予枋奚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心乱如麻。予枋奚在离开慈桥的办公室以后便去了吸烟室给顾与的父亲打了通电话。
顾父推推脱脱才告诉予枋奚,顾与当年生病是因为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比顾与大了两岁,两个人玩的很好,只是后来女孩子突然消失没了踪迹,一封书信也没有留下,顾与就在那时生的病。
予枋奚告诉顾父没办法照顾好顾与,顾与应该需要专业的人看护,也许予枋奚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还藏着私心。
顾父叹了口气,予枋奚作为公众人物确实不太好照顾顾与,也不好再为难予枋奚了,便答应等顾与可以出院以后就把顾与接回家。
顾与在黑夜里只能看到予枋奚大概的轮廓,她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从她二十几天前醒来,她的脑子里便认定了予枋奚是自己的姐姐,认定了她是那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但是顾与的记忆至今都很混乱,也许予枋奚说的没错,她可能不是自己的姐姐呢?不,不对,脑子怎么可能会骗人呢
顾与有些痛苦的紧闭着眼睛,抓紧了床单,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是不是她真的病了?
冬天的夜似乎很长很长,顾与捱了仿佛一个春秋方才到了东方之既白。
接下来的几天,顾与收敛了许多,也不叫予枋奚为姐姐了,偶尔不小心说出口的“姐姐”也会道歉后立马改口成“你”或者“予枋奚”。
一个月以后,顾父接走了顾与。而予枋奚又回到了以前不停赶通告的忙碌日子,偶尔闲着的时候,她也会想起那个叫着自己姐姐的小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