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系动物》伽山

17、第 17 章

　　自从跟梁旭尧在一起后，甲乙就是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美人在怀，忧的又自然是她和美人人妖殊途。
　　光是殊途也就罢了，可妖和道士成双成对又算怎么一回事？
　　现在甲乙每次跟梁旭尧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如有千斤顶，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暴露了身份。
　　就连陈知白和巫佐都发现了她的心事重重。
　　甲乙看着他们又同以前一样形影不离，心中才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她笑着说道：“你们俩终于不像前几天那样别扭了，这可真好。”
　　陈知白和巫佐又相互望了一眼，两人之间还是有些小尴尬。
　　陈知白耳朵发红，连声音都有些小紧张：“我们俩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兄弟，又怎么会闹别扭呢？”
　　然后他又看着甲乙，扯开话题：“不过这几天，我看你倒是心事重重，你到底怎么了？”
　　甲乙叹了口气，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又想了想，终于说道：“我这几天从话本上读到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讲一个妖怪和道士的爱情。”
　　甲乙看了看陈知白，又看了看巫佐，接着说道：“你们说，他们到底会不会有一个幸福的结局呢？”
　　巫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道：“小狐狸，你到底都在看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本？妖怪和道士可是死对头，水火不相容的，这样，又怎么会有好结果？”
　　陈知白倒没有巫佐的情绪，只是好奇地问道：“不过，既然妖怪和道士是死对头，那他们又怎么会在一起呢？”
　　甲乙心虚道：“可能是因为妖怪喜欢美人，而道士恰好是一个美人。”
　　巫佐啧了一声：“那这妖怪还真是风流，为了一个美人，甚至都不在乎自己的下场。”
　　甲乙流了汗，紧张地着看向巫佐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巫佐又头头是道地说着：“你想啊，那道士杀过许多妖怪，又怎么会喜欢妖怪呢？所以，他和妖怪在一起，肯定是想用美人计把妖怪麻痹，然后趁她不注意，就把她杀死！”
　　甲乙心中一颤，难道梁旭尧跟她在一起，是因为他知道她是狐妖？
　　但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她一向都很小心的，就算是施法，也都是趁着他不清醒的时候。
　　难道他是在装不清醒？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是妖怪？难道就像巫佐说的那样，他是在麻痹自己，想趁着她不注意，然后把她杀死？
　　甲乙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明天，梁旭尧就要回泸青宫了，她必须得回去找他弄明白。
　　甲乙站起来，将教室看了个全，然后小声地对陈知白和巫佐说道：“我要先回去了，待会儿先生问起来，你们帮我打个掩护可以吗？”
　　陈知白和巫佐都还没开口，坐在甲乙前方的江正城突然转过头来说道：“放心，就算他们不帮你，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特别殷勤的表情。
　　甲乙敷衍地笑了下，又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便偷摸着跑出了书院。
　　她跑回了宅子，还没放下书袋，就跑到别院。
　　梁旭尧并不在。
　　她又跑回主院，到丙丁的房间看了看，果然，丙丁也没在。
　　这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关系竟然会这样好，好到一起出去喝酒。
　　甲乙摸了摸脖子，然后决定要等着他们回来。
　　于是，她端坐在大堂之中，连眼睛都很少眨。
　　终于，把丙丁等到了。
　　丙丁见着她这样，有些奇怪地问道：“我记得你今天可是要上一天的课，怎么你现在就回来了？”
　　甲乙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我可不是现在才回来，我可是从上午等到现在。”
　　她又瞥向丙丁问道：“你又跟他去了哪里？”
　　丙丁笑得暧昧，他轻轻碰了碰甲乙，打笑道：“哎呀，我不过是跟王爷出去喝了酒，怎么，难道你还会吃醋？”
　　甲乙皱着眉头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必须得好好想想，我到底是爱他的皮囊，还是他这个人。还有，我既没有好看的皮囊，而且有趣的灵魂也没向他展示过，那他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实在是不明白呀。”
　　丙丁赶忙说道：“哎呀，我的狐狸姐姐，你这是钻到牛角尖里去了！王爷喜欢你，肯定是他有识人的本领，他可以通过表面看到实质，所以王爷早知道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甲乙又沉吟道：“你觉得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王爷他早知道我是妖怪，所以他才会想用美人计来麻痹我，好趁机杀了我？”
　　丙丁一脸无奈，连声音都很无奈：“我的狐狸姐姐，你这又是从哪里得出的歪理？凭王爷的修为和品性，要是他知道你是妖怪，他肯定不会跟你在一起，而是直接把你收了，那会像现在这样……”
　　丙丁忽然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一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一错再错。
　　甲乙却没有注意到丙丁的行为，只是想着他说的话。
　　丙丁说得没错，王爷肯定是不知道她是妖怪的，所以他肯定没有想要害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如果他知道她是妖怪的话，又会对她手下留情吗？还是会认为她欺骗了他的感情，然后用更残酷的手段来对付她？
　　甲乙觉得她应该和梁旭尧分开一段时间，然后在这段时间里给他一些暗示，如果他够聪明，明白她是妖怪，而且又不介意的话，那他们就继续在一起。如果他知道了，又接受不了的话，那他们正好可以正式结束。
　　但如果他实在不明白的话，那也就只有一直分开了。
　　甲乙下定决心，拉着丙丁去了别院。
　　见到了梁旭尧，甲乙突然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握紧拳头，郑重其事地说道：“王爷，我觉得我们的关系确认得实在太草率，不如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先各自冷静一下，再看看我们是否真的喜欢对方，然后，我们再决定是不是真的要在一起。”
　　梁旭尧皱着眉看向丙丁，丙丁心虚地看向别处。
　　然后他又深深地看着甲乙，温声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我自己到底喜欢谁，所以，我们不用分开，冷静。”
　　真的不用。
　　甲乙没有说话，反而是丙丁开口说道：“王爷，我觉得我姐大概是钻了牛角尖，一时还不能走出来，所以，我觉得王爷您还是，还是答应我姐吧，这样对您们俩都好……”
　　梁旭尧这次没看着说话的丙丁，而是盯着甲乙说道：“那好，那我们就在我回泸青宫的时候冷静一下。”
　　甲乙心中的千斤顶终于消失了。
　　她弯了眼，轻声说道：“那好，嗯，我想你离开泸青宫那么久，肯定你的师父和师兄弟们都很想你了，不如你就在泸青宫多待一段时间？”
　　梁旭尧见她这样，又听她说的话，心中纵有千般苦涩，也无人可说。
　　他只有叹口气，点了点头。
　　甲乙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别院。
　　第二天，梁旭尧离开了。
　　他果然遵守承诺，就连离开，也都没再来看甲乙一眼。
　　甲乙此刻却在书院，找了靠窗的角落，跟坐在那儿的同学协商，换了下位子。
　　她整堂课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往窗外望去。
　　先生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管她。
　　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了七里坡了吧？
　　他若回到泸青宫，会不会想她呢？
　　……
　　甲乙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
　　等到下学，甲乙没有回家，反去了伙房，找了老六。
　　老六见她心事重重，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和甲乙说起了话。
　　“我是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如果你再苦着脸，那你的桃花缘会更少了。”
　　甲乙靠着放菜的桌子，郁郁道：“你会不会喜欢道士？”
　　老六跟见了鬼似地瞪着她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又看了看四周忙碌的厨子，赶忙把甲乙扯到一边，小声地说道：“妖怪和道士向来势不两立，我是绝不会喜欢道士的，我看见道士都忍不住想出手杀了他们！”
　　他又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说道：“那个什么王爷其实就是个道士，他还住你家，你肯定都快崩溃了吧。真的，我好几次都想出手灭了他，只可惜我道行不够。”
　　说完，他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甲乙几番纠结：“其实我……我，他……唉，算了，不说了。”
　　这反倒激起了老六的求知欲：“你说吧，我保证不说出去！”
　　甲乙却又不说了，只拍了拍老六的肩膀，便离开，回到家中。
　　只留老六不甘心地在她身后絮叨：“你告诉我啊，你倒是告诉我啊……”
　　回到家中，等着甲乙的不是丙丁，而是习安。
　　习安一见着她，便拿出一封信来给她。
　　甲乙接过信来，却没有打开。
　　习安解释道：“这是师兄让我交给你的。”
　　然后，他又讪讪道：“我原来还以为你喜欢我，没想到你最后跟了我师兄。”
　　甲乙却是坐到主位上，倒了两杯茶。
　　习安很自觉地坐过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一脸无奈道：“你和我师兄真的是一对特别的情侣。”
　　他看了眼甲乙说道：“你拿到师兄给你的信，却没有丝毫雀跃欢欣。我师兄呢，在我告诉他，你之前喜欢过我，还把你送我的玉佩给他看，谁知他只是轻轻地笑笑，告诉我，无论你之前喜欢过谁，只要你现在喜欢他，他就很高兴。”
　　甲乙心乱如麻，说出的话不经脑子：“那玉佩又不是我送你的，是别人让我交给你的，你师兄也知道，他当然不会吃醋！”
　　甲乙反应过来，立马闭了嘴，任习安如何问她，她都不再理他。
　　习安自知不能让甲乙告诉他，便离开了。
　　她不告诉他，那他可以自己回化崖山问师兄。
　　甲乙手中握着那封信，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开。
　　最后，她还是把它打开了。
　　可是信封里没有信，只有一颗小小的珠子。
　　甲乙有些疑惑，这样的珠子她有许多颗，她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把珠子拿在手中观察，又举高之后，仔细看了看，发现珠子中有一片星空。
　　她的心猛地一跳，然后急忙把珠子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