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周五郎中短篇小说集》山本周五郎

281、不开花的洋丁香（六）

　　半夜十二点过后，来太和五人分手在名叫亘理的小站下了车。他们从那里直接去了麻川农场，如果去北海道的渡船连接不顺利，说不定也能赶上他们，如果顺利那么和他们约定，就让他们先去农场。
　　问了下车站工作人员哪里有旅馆，却只听说现在这个时节，就现在这个时间怕没人会起床来应对。问了下长瀞的所在，说走过去只需一个小时不到的距离，如此初次拜访前去马上出发的话，也会太早到达。没办法，他只能在候车室的坐凳上睡上一觉。
　　这种事早已习惯，但北方的寒冷天气也确实严酷，不过意想不到的睡得还不错，当他醒来时，玻璃窗外已经微微泛白，乘坐始发车的乘客们也一个，两个开始聚集而来。……想洗把脸，但好像连洗手间也没有，所以他拿着书包出了车站。城镇离那儿好像有些距离，只在单面路边排列着低矮房屋的凄凉小道，结下冰霜往西延伸，小道的那边是阿武隈山脉高高矮矮的山峰逼近眼前，在黎明的亮光下，露出枯萎后赤色的荒草地和松林，山坡上寒冷凉意的地面。
　　从长瀞的地名原以为会是在河流边，问了两三次后来到之处，却是从国道往山脚更爬上了两百多米高的山岗上，有一条一步便能跨过的小溪流外并找不到像样的河流，完全就是山岗之家的感觉。听说杉浦家是本地的豪族之家，实际上是一座比想像规模更大的豪宅，四周的白璧围墙看上去一边都有一百多米长，围墙内有高大挺拔的古朴杉树森然成林。通过一扇有着也许是几百年前装饰柳钉的古朴大门，那里是一个维护到位的园林前院，一处有着像武士住宅那样台阶的正门玄关和边门小玄关并列一起，来太站立在正门玄关前。
　　“来---喽，”一声拖音极长的回答后，出来了一位身穿裤裙白发，就像以前被称为三太夫【注2：三太夫】那样的老人。------这作法可真讲究，来太这么想着将自己的姓名和希望能和主人见面的意思告诉了他。老人进去了一次再回来，“所为何事？”他用难以听懂的话说道。
　　“事情是不见面没法说的事。”
　　“那么主人的意思是无法见您了，”
　　“是这样吗，”来太点头，“……那就请说想商量有关富美子小姐的事吧。还有请告知我是和片町坡的吉村教授有关的人。”
　　这次老人略略过了一会才回来。
　　“很不好意思，主人很忙，所以说没有时间见您。”
　　“但是，这不奇怪嘛，”这么说着来太闭上了嘴，因为他发现就算自己说了什么不满也是没用的，所以他对着老人问道，
　　“那么就请告诉我这一点吧，富美子小姐现在在家吗？”
　　“不，不在这里。”
　　“她去了哪里？是嫁出去了吗？还是……”
　　“这种事我无法回答。”
　　“我想听啊，我有必须要听的理由，请告诉我，富美子小姐是在哪里？”
　　“无法回答，请您回去吧。”
　　“那就没办法了。”来太蹲下解开鞋带，“……对不起了我直接面见贵主人吧。”
　　他脱下鞋子就那样上了台阶进入玄关。老人愣住了，不明白他想作什么，但见来太就那样想要进去里面，老人吓了一跳想要阻止他。但他已经大步走去走廊底，来太到宽走廊处后往右，经过几个房间过去，在一间有十张榻榻米的房间发现了看起来像似这住宅主人，一位刚迈入老年的人物。他身穿黑色丝绸和服和配套的裤裙，“泰然”而坐，眉峰似剑，剪短了的八字须花白，他有着一张脾气暴躁的脸。来太站在走廊向他微微鞠躬行礼。
　　“我是刚才通报的麻川来太，听说您很忙不能见我，但我也很忙，虽然十分失礼，打扰了。”
　　“无话可说。”主人冷眼一瞥，“……特别是作出如此无礼姿态，更只能拒绝。”
　　“我想见富美子小姐，必须见她，这和您如何想是完全不同的问题，请您告诉我富美子小姐到底是在哪里？”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权力对我说这种强迫于人的话，我家女儿又怎么了呢？”
　　“我只说一句话，我是在五年前便和富美子约下了将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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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2：三太夫=有钱人家管家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