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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下狱 ...

  •   大殿内,面色比往日还要灰暗几分的显征在金色腾龙的龙椅上沉闷的坐着,右手拿着一张金丝帕捂口咳漱。

      殿中站着几位被传唤而来的皇子和三位老族长之流的老臣。吴慕言和青阳公主等人站边上。

      一应人陆续到后,显征也不说话。嗅觉灵敏的众人感觉风向不对,识时的大气不敢喘一声。

      显征将捂口的帕子从嘴上放下:“你们应该都很奇怪,朕突然让你们过来,是为了何事。”

      众人:“……”

      太子一拱手道:“父皇,有什么事,您让我们来办就好,何用亲自操劳。”

      显征有些松垮的眼皮迸着阴暗的光:“你是在说……朕老了?”

      太子一凛,慌忙跪下:“儿臣不敢!”

      众皇子见龙颜有变,纷纷绷紧了脊骨。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显征大手一挥,从御案上扫飞一叠如山般的奏折、文书和绢帛之物,几本奏折还重重地砸在了太子头上跌落在他华贵的锦衣上,“瑞文轩那帮刺客你也敢养?朝中几位大臣如何受伤遇刺你以为朕不知?十二年前你威逼醉雨阁老板,强买下醉雨阁,成了醉雨阁幕后老板,以为朕不晓?”

      “父皇……”忽然被发难的太子懵在了当场,身如八方剑雨奇袭无处可躲。

      显征喘着粗气,沉重的身子坐回龙椅,接着吼道:“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太医扔上殿,看其满头湿发、伤痕累累、血迹未干的模样,应是刚受了大刑。

      显征如此暴怒,众人悚立不安,就怕引火上身。

      显征撑着龙椅两端:“你可认得此人是谁?”

      太子转过头望向那血肉模糊之人,似已认出是谁,手指抖了一下。

      押邢犯的大臣禀道:“陛下!缚太医已招,附有鱼环粉的灵芝是从祥和铺进的。”

      听见鱼环二字,太子眼睛也抖了起来!

      显征却不看太子,感叹:“祥和也是多年供宫药的老铺了……封了吧,将所有人全部打入大牢——给朕审!”显征最后一句是用吼的。

      吴慕言听到殿中有一半人已经屏住了呼吸。只有太子的呼吸在加速。

      显征又道:“太子在外府有个妓妾叫姬色?”

      太子:“……”

      显征看似病的严重,可心里明镜一般:“她那目不识丁的弟弟也能在祥和做管帐?”

      太子:“……”

      显征喃喃着接着又吼了起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朕、想朕死?”

      太子跪直身,如刀斧架身不敢动。

      显征憋着一口气,龙腾虎啸般怒目转向其它数位皇子,从喉中挤出一句话:“影易! 你说太子该怎么处置?”

      几位大臣闻言跪倒一片,纷纷道:“陛下,三思!”

      这些人这么一跪,其他皇子也跟着跪下,吴慕言和青阳公主只好跟着跪下。

      促不及防显征会向他发问,二皇子沈影易一时愣了口。

      这是个难题,也是道要命题。显征有众多帝王都有的通病――多疑,心思深沉,喜怒无常!几位皇子平日若是一个摸不住他的心思答错话,轻则呵斥闭门思过,重则削权,更甚者,则是下狱遣调离京!

      如今这烫手山竽一样的提问,谁敢轻答?太子落难,大家自是喜闻乐见。若显征心里还有丁点父子之情,若他此时踩上一脚,显征发怒他不顾兄弟亲情,哪怕不当场发作,恐怕也会在心里狠狠记上一笔。太子犯错也不是一次两次。

      此时摸不准的的沈影易头一沉,道:“望父皇三思!”

      沈影易答完,显征表情未有变化,眼睛眯了又松,松了又眯,沉着脸看着下面一片人,想看看还有谁会发话,然后胸口强抑着彭湃浪涛道:“顾晋,你说呢?”

      显征唤的是四皇子。

      四皇子跪立起身,抱手,宽宽的双眼皮眨也不眨地应道:“回父皇! 按律,应交往邢律府,废位、罢黩,贬为庶民,流放关南。”

      众人:“……”

      显征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死死盯着四皇子,宽大的手掌蜷作一团好似死死压抑着什么洪水猛兽,随之猛地一拍桌子!

      众人心头发紧,陛下要发难了!

      众人都在想四皇子要坏事了,四皇子却是一副硬挺着腰,崩着脸任听责罚的模样。

      显征从鼻中不知意味地哼了一声,道:“看来,还是有人没有忘了典律!来人!将太子打入邢狱!”

      太子睁目,精神阳气已泄,呼道:“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

      青阳公主眼睛飘向太子,面上虽未有喜色,眼内已泛轻波。

      太子还在挣扎大喊:“父皇!父皇!”

      显征大喝:“押下去!”

      太子便被架了下去,一宫人进来禀:“陛下,仙使请见!”

      吴慕言心下咯噔跳了一下:来得挺快!

      不过,迟了些。

      显征仿佛一下老了十岁般歪斜在龙椅上重重咳了起来,好一回才回了些精魂般:“请!”

      沈清带着许智迈步入殿,那双长腿看似走的缓慢,却是几步就走到了殿中。沈清扫了眼殿中人,行至殿前站定:“陛下,听说,太子被打入了邢狱司?”

      沈清说这话时,眼睛是在看着显征,吴慕言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乌亮长发的后脑勺仿佛长了双眼睛在看后面一众人。

      吴慕言心道:心虚是大忌。

      显征:“为我开药的医圣萧先生今天在我药里发现了鱼环毒。”

      沈清转身看向吴慕言,目光如炬:“连占星台的奉贤都没看出来,萧先生果然是医术高明。”

      吴慕言避其锋芒低头。

      “修真界知道鱼环草的,少之又少。这味药在修真界算不上珍贵,却是稀少,非千年湿热之处不长,故而非医修不知。敢问萧先生是在哪座仙山世修?”

      吴慕言:“在下自小跟师父在风宣国青阳山修行,平日以采药卖药为生,故而识得一些药草。那附近就有一座千年火口温湖。”

      “哦?”沈清碧海沉珠的冰目微眯,语调意义不明,转对显征道:“陛下!本打算找陛下商讨国师一事,既然陛下今日身体抱漾,那明日再谈。”

      ***************************
      出宫路上,青阳公主问道:“大修在青阳山长大的?”

      吴慕言道:“不是。”

      青阳公主缜密的道:“万一……清派人查你。不如我派人去给先生您料理一番?”

      吴慕言让其安心笑道:“山不假,人也有。我去过那处,无事。”

      “那太子……”

      “他自然是沉了。”吴慕言折了路旁几枝挂满细碎黄花的冬桂, “请转告四皇子,让他这些日子少出门,不要招惹到沈清,其它朝中大臣一律谢见,低调闭门。”

      “好!”青阳公主裂着红唇志得意满笑得美艳。

      吴慕言回去的时候,蓝如一正在屋里不客气的吃着奶酪酥和清蒸牛大排,身前烤着火,火上架着一只三脚青铜神鸟炉温着酒,好不惬意。

      蓝如一用小刀割下一口肉,鼓着腮帮子嚼:“你可回来了!我都在你屋里坐了一个时辰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不是婢女送了吃的来,我都要睡着了。”

      “西院那边住了好些剑客和修士,还有一些诗赋才子,你该去转转了。”

      “他们那里哪你有屋里暖和,再说,那些人剑法能有我好?找我彻磋武艺,不过是要探我底,烦都烦死。那些才子更可怕!之乎者也满口咬文嚼字,能酸死个人,哪有你这屋里舒服?”蓝如一伸了个懒腰,“不过,这公主府除了你,有个人倒是让我挺好奇的,只是不大理人。”

      “哪个?”吴慕言找了个花瓶装上水,插上花,把瓶子放在茶几上。

      蓝如一道:“就是常跟着公主的那个高个侍卫,我总觉得他深藏不露,我找了他两次碴,想跟他比个武,他都绕我而去。狂得很!”

      吴慕言笑言: “你打不过他。”吴慕言知他说的是跟在公主身旁的那个修士。

      蓝如一不服:“没比过,你怎就知道打不过?”

      “简单。他是公主贴身侍卫,你不是。”

      蓝如一两手往椅扶上一摊,愤懑: “终有一日,我也要当上公主的贴身侍卫证明给你看。”

      吴慕言沉默了一下:“我送你个东西吧。”

      蓝如一两眼放光:“出去一趟,有什么好东西?”

      吴慕言从袖里拿出一个两指宽的青色小瓷瓶:“这个送你。”

      “这古玩是哪国产的瓷器吗?看着挺新的,是什么宝贝?”蓝如一将瓶子放到灯下看,“瓶身这墨色紫荆草画的怎么有点歪,不像大师之作啊。”

      吴慕言干咳了一下:“这是我画的,不是什么古玩,是法器,用晶石和玄铁淬炼的瓶子。”

      “晶石?那不是一些修仙者才会用到的稀世之物?听说千金散去也只能换来一小块!” 蓝如一眼睛晶晶亮着,爱不释手,“如此贵重,我怎好收下。”

      吴慕言笑道:“你我相识一场,我还有几个,这瓶就送你了。”

      蓝如一仔细瞅着小青瓷如获至宝:“那却之不恭了。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若滴一滴血,它可认你为主,再放在身上,用体热温之,常年累月会变成护主的法器。”吴慕言递给他一方纸咒,“你照着它背,日后会听你驱使。”

      蓝如一接过纸条,不解道:“以前我也见过占星台的道驱动法器,怎不见他们念这么长的咒语!”

      “万物皆有法则,设的太短,他人轻易学去,对你不利。占星台的几个大修百年修术,早已做到了心随念动,自然不用开声念咒,以神思结合术印,能快速催动法器!”

      “我试试!”蓝如一掏出一把匕首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入瓶,喊道:“血不见了!还真有些名堂。”

      吴慕言:“喜欢就好。”

      “如此宝物,我定好好保管!”蓝如一拿了张绸布包好青瓷放入身上,想起一事:“你明日是不是要搬出公主府,公主命我与你一同前去,保护你。”

      吴慕言道:“好!”

      门外有女侍进门通报:“先生,门外有一名名叫沈清的来客,您是否要见?”

      吴慕言也不惊讶,道:“请吧。”

      蓝如一却是微惊:“沈清,不是玄仙山的仙使吗,听说是四王爷之子。”

      吴慕言点了一下头。

      很快的,沈清从外头入了院子。

      吴慕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快步走到门口恭敬地迎接:“小修见过仙使!”

      蓝如一也只得跟着在吴慕言背后向沈清躬身作长揖。

      沈清“嗯了”了一声跨过门槛入了暖厅,径直入厅在炭盆边主位坐下。

      吴慕言站于前面道:“仙使大架光临,有失远迎。”

      沈清开门见山道:“你做的事陛下默许了,陛下毕竟是我的亲叔叔,不代表我也认可你的作为。”

      沈清对父亲那么冷淡,却对十年不联系一次的显征如此在意。吴慕言自不相信。做出知错模样作揖低头:“是!”

      沈清道:“鱼草之毒你如何发现的?”

      吴慕言谨慎地回答:“在下自幼习药草,鼻子对各种草药极为熟悉敏感,尤其是小修住的地方,曾经长有鱼环草,在下自是认得那熟悉的粉末和香气。”

      沈清眼睛盯着吴慕言,盯得吴慕言莫名发慌,道:“他也喜欢花。 ”

      吴慕言愣了一下道:“什么?”

      沈清道:“我说我师兄。”

      吴慕言道:“喔。”

      沈清道:“你以前可认识慕容曦?”

      吴慕言道:“没有。”

      深清手中化出琐灵袋,放出慕容曦问他:“你可认得他?”

      慕容曦道:“不识!沈仙使你有时间审询我,为何不去把烟草堂那鸟人抓来拷问?你们若是问不出来,可以交给我,我定有千种法子让他坦白。”

      “他的事仙山自会查清,但在此之前,你先把你的事交待清楚了。”

      “我的事,您不都知道了。”

      “你大费周章引我来此,就为了让玄仙山来帮你抓人?我师弟呢?”

      “不都说他死了!他一个金丹士,怎么可能是烟草堂的对手?再来三个金丹修者,也斗不过烟草堂这种蛇蝎。”

      沈清从椅上站了起来。

      吴慕言忙也站了起来:“沈仙使今日来这,是怀疑我跟这怨魂有何关联么。我是风宣国过来的,他是启国人,我俩根本就不认识。”

      沈清停了脚步往吴慕言这边走来:“你俩出现的太巧了,我不得不怀疑你是风宣国派来的细作。”

      吴慕言抱拳道:“小修不敢!”

      沈清看着吴慕言的脸伸手:“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仙使!”在沈清的手即将碰到吴慕言的时候,蓝如一挡在了吴慕言面前,有些惧怕,还是硬着脖子道:“萧先生是公主请来的贵客,您不能对他无礼。”

      沈清鼻子哼了一下,收回慕容曦入琐灵袋离开了屋子。

      吴慕言忙送他出门口。

      沈清站在门口没回头:“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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