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风劫》蓝凪

13、第12章 飞燕之花9

　　少年惨白容颜上的无神眼瞳，竟出现一丝诧异，他也清楚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心，好痛……

　　四月十四，朔月当空。如今的皇城，耀眼得竟恍如白昼。
　　兵临城下，血染衣裳，乱尸遍地。
　　一白衣男子手持银色软剑，一尘不染，立于乱尸堆中，竟像冰鸾鸟一般高贵，“从此，这天下霸主，该是我蒲知清了！”
　　“可笑。”
　　不大的声音，却如一声霹雳，震得原本闹得热火朝天的军队一声不响。
　　有人在皇城城墙上发现了少年（注：以后的“少年”都是蒲飞燕），大骂道：“你个狗养的畜生，真是伤好了就反咬主人一口！”
　　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群他曾经的“家人”，不做回答，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他清楚，自从握上屠刀，就连反抗的命运都没有。心已经变得麻木，那还要情何用？这与原来，不过是同道殊途罢了。
　　身旁的天子却是开怀大笑：“我知道你们是狗，但你知我知，不要让第三者知道了。不然，多丢面子？”
　　话中嘲讽的意思很明显，蒲知清脸色一僵，强笑到：“有毒的草会开出迷人的花,害你的人会说出漂亮的话。天子一双嘴真是能言善辩，在下真是……”
　　“比不过，甘拜下风。对吧？”天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那变化的脸色，又搁下一句，“朕还真没想到，朕的崇拜者这么多啊。”
　　城下群众听闻哑然失笑，则更是气的蒲知清脸上一块红一块白。
　　“公子若是身体不好，就莫是逞强，回去吧。”少年“好”言相劝。
　　转睛，蒲知清又恨恨地瞪着那身着墨袍站在红衣天子身旁的惨白少年，挖苦道：“没想到，从地窖里救出的，才是蒲家真正的叛徒！”
　　说完，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还露出一抹无奈释然的笑。
　　银光一闪，两支银箭射进蒲知清的双眼，白色衣袍上盛开朵朵曼珠沙华，如今看来，倒是狼狈不堪、龌龊至极。
　　倏然，一把沾着血的箭，从少年耳边擦过，“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还敢伤我哥，快他妈去死！”
　　少年漠然空手截下那支箭，朝向它来的方向扔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一人惨疼的叫声。
　　少年只持一把剑，纵容跃下城墙。二十几位士兵围着他，尽数攻击。只见血液飞溅，电光火石之间，少年就已斩将五十余人，来到蒲知清身边。
　　从蒲知清的身上取来一把匕首，将他的舌头割掉，又用那把剑，在他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凌迟。
　　蒲知清发不出来声音，双手双脚又仿佛被定住一般，只能用“呜呜”的叫声来反抗、发泄。
　　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少年跪下，低着头颤着身体，思索以前是不是得罪了这位真正的“道天者”。而蒲知清，则没有一人同情他的遭遇，也只能作为众人所抱怨的对象，去遭受心灵上的万人唾骂。
　　不知过了多久，蒲知清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少年如同死神，在他耳边细语着，只见他浑身一颤，整个人都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我警告你，不要用着他的名声，去笑，你，还有你们——不配！”
　　即使记不清了，但唯有一双眼睛，跨过俗尘的花与水，来到他的眼前。那一双天空般的蓝瞳，深邃却清澈无垢，自己的心中所想，总能看透。
　　那样一双美丽的眼睛，这人不配。不配他的眼睛，那纯粹的蓝，那蓝的心愿，那心愿的重量。
　　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的恨了呢？也许，是他说自己是风神的时候；也许，是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