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行》妗戈

4、比试前夕

　　明明是被蒋浸越再言语之上给侮辱了，可在江秋白的脸上却没有见到半分恼怒的神色。
　　反而，江秋白轻轻一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蒋大人许是刚到浔阳，对我们这里还不胜了解。曲艺，在我们浔阳，是甚为高雅之事，断然不是这等舞姬的舞蹈可以配得上的。我上次奏乐之时，有北国舞师衣容小姐为我伴舞。倘若蒋大人能够请来衣容小姐，亦或是同衣容小姐舞技同等高超的大师来与我伴舞，我便如蒋大人所愿。”
　　北国舞师衣容，以高超的舞技闻名于天下，但她此时段最为出名的，是在帝都时当众指出这位蒋大人蒋浸越纨绔无理，金絮其外败絮其内，并扬言所有舞师不得与蒋浸越为伍，否则就是与她作对。
　　这话放在一位舞师身上，似乎有点太过狂妄。不过衣容是为前朝勋贵之女，而她的父亲为新帝即位出了很大的一份力，却也因此而死。新帝甚为感念他的恩德，便将一切回报都转移到衣容身上。以衣容的身份，封个公主也是可以的，但衣容以痴迷于舞蹈为由，拒绝了新帝的一切封赏，只是专心于舞技。
　　可在这帝都，也没人敢得罪这位衣容姑娘。但偏有这不长眼的，就好比这蒋浸越，调戏谁不好却偏偏要调戏这最不能招惹的。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断然是不敢寻衅报复，甚至是因为畏惧而亲手把女儿送到他的手里。可他偏是谁不能招惹就去惹谁，逼得衣容姑娘发了怒放出狠话来。
　　也正是如此，蒋浸越在帝都丢尽了脸面，再也待不下去。疼爱弟弟的静妃娘娘在陛下面前求了好几天，又亲自向衣容姑娘赔了罪，才求得了这个外放的机会，捞了个闲散的钦差，也好避一避风头。
　　果然，提起这衣容姑娘，蒋浸越脸上的得意之色立刻就褪的干干净净，这天下还有谁不知道，没有那个舞师再与自己来往。
　　“你……”蒋浸越抬起一只手指着江秋白，正在发怒的边缘。
　　“爷，不可，不可啊。”一旁的随从立刻上前，又连忙给他使眼色，止住了蒋浸越接下来的动作。
　　“江家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对人心的了解真是恰到好处，蒋某十分佩服。”说完这话，蒋浸越挥了一挥手，那一群舞姬立刻就退下了。那股浓浓的脂粉味才淡去了不少。
　　蒋浸越虽没有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但那双眸子浸满了毒，仿佛就是一条毒蛇，随时都准备扑上去咬上一口。
　　“蒋大人谬赞了。”
　　这场戏已经落幕，再也没有什么看头了。一旁的官员见此，连忙上前转移话题。
　　“蒋大人，江公子，咱们琵琶曲艺的比试就要开始了，两位看，我们是不是应该落座了？”
　　“落座落座。”蒋浸越率先迈开步子，以此来缓解刚才的尴尬。
　　“诸位请。”江秋白向各位做了个“请”的姿势，各位也就顺势纷纷就坐。
　　“这乐坊的红绡姑娘啊，已是连续好几年得这魁首了，不知今年是否还能得这桂冠？”
　　“说起这红绡姑娘啊，的确是色艺双绝，去年的那一曲《离人怨》真真儿的是听得我肝肠寸断啊。我猜今年啊，还是这红绡姑娘胜。”
　　“说不准，说不准啊。”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文士捋着花白的胡子说到。
　　“哦？张先生，这话怎么说？”刚刚说话的两位听了张先生的话，都齐齐望过去。
　　“二位没有听说吗？那乐坊的沉吟姑娘也要参加今日的夜宴。”
　　“沉吟？敢问这位是……”
　　“可是那位为红绡姑娘作曲的乐师？”
　　“不错，正是那位。她作的曲每次我听得都是如痴如醉，想来在弹奏方面也能惊艳。”
　　“这样看来，今年的夜宴比起往年来是要精彩许多啊，我现在啊，倒是更加期待了。”
　　下方的讨论还在继续着，坐在上方的几人倒是显得有几分沉寂了。许是经历了刚才的唇枪舌战，现下不想再多发一言，免得再起风波。
　　这浔阳江宴，同样也唤做琵琶夜宴，自然是要在江上举行的。这水光，仙乐，再加上参加曲艺比试有多为女子，自是美女如云，几相辉映下，这夜宴才更加令人沉醉。
　　就在这几人沉默之时，船已悄然起航，向着那江心驶去。
　　等这船到了那江心，也就意味着曲艺比试要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