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话西游》小小涛涛

7、削发

　　月色如莲，子蝉缩在墙角，一时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姑娘，姑娘。”子蝉小声叫喊着。
　　少女并未回答，安详地躺在子蝉面前，一层红叶铺在她的身下，随风发出悉索的声响。
　　子蝉摇了摇头，他把姑娘挪到了他那个较为温暖的墙角处，自己走开了。他想着再找一个能挨过寒夜的地方，等到天亮了，再找人来救这个姑娘。
　　阿弥陀佛，子蝉口里念叨着。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施主，街角处有一女子，情况危及，还望施主伸出援手。”子蝉在门前叫喊着。
　　放不下心中的善念，石头还是为女子奔走起来。可惜不知是人们睡的太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有人回应他。他失落的走到女孩跟前，看着她睡得如此安详，不禁叹然，道：“难道这位女施主是神仙不成，穿得如此单薄，却是一点不见病态。算了，看来是我多虑了。”
　　子蝉蹲在一旁，双手插袖，睡意渐渐袭来。就在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呻吟。
　　“冷，好冷。”女孩闭眼蹙眉呻吟着。
　　子蝉被这声音惊醒，见女孩叫冷，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此时虽天近破晓，但街上还是不见人影。偏偏那女孩有叫得急，子蝉的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七上八下，不是滋味。突然，子蝉想起师父留给他的那件衣裳，虽说是给别人的，但如今情况危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他从行李里翻出那件衣服给女孩盖上。
　　这件衣服通体金黄，所用的材料子蝉从未见过，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出如玉的光泽。虽说衣服不够厚实，但子蝉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来也是奇怪，子蝉给她披上衣服后，女孩就不再叫了。她好像在做一个梦，嘴唇翕动，呼吸急促。女孩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侧过身去，深睡起来。
　　子蝉见状暗付道：这衣服可真是神奇，怪不得师叔临死都要将它交付与我，我定要把它送到那个石头跟前，不辱师志。
　　子蝉坐在女孩边上，胡思乱想了一番，也渐渐睡了过去。不知怎的，子蝉觉得这一夜睡得很是舒服，非常温暖舒适。一夜无话。
　　雄鸡鸣叫，暖阳斜照，子蝉知是早晨了，但还是闭着眼，不肯起来。子蝉还在回味昨晚的梦，梦里他找到了那个叫石头的人，将金衣交付与他，自己回到了白马寺，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师父。
　　麻雀在旁吵闹，熙攘的人群吵杂，子蝉终于睁开眼来。晨曦刺眼，子蝉只觉得今早的风格外依人，与往日大不相同。
　　抬眼望去，子蝉的视线刚好高出不远处正在偷吃的癞皮狗的头，“我昨夜是倚着墙睡的吗？”子蝉有些疑惑。
　　他将头缓缓转过去，这才知道自己躺在人家怀里，而那个抱着他的人不是昨夜的神秘女孩又是谁呢？
　　只见这女孩满面酒红，深蓝色的眼眸欲滴出水来。
　　子蝉吓得跳了起来，语无伦次道：“女施主，对……对不起，小……小和尚我昨夜……”
　　女孩也不顾子蝉的解释，抓起身上的金衣问道：“这件衣服是你的吗？”
　　“不不不，这是一个叫石头的施主的，小和尚不过奉师命将它交给石头施主而已。”石头赶忙解释道。
　　“你可知道这件衣服的来历？”女孩又问。
　　子蝉摇摇头，表示不知。
　　女孩笑道：“那就好，不管怎么说，昨夜是你救了我，我都不知怎样感谢你呢。”
　　子蝉道：“我不过为姑娘添了一件衣物，抵御寒风都无太大作用，何来救命一说，姑娘说笑了。”
　　女孩也不与他辩解，转而问道：“小和尚，你叫什么？要去往何处？”
　　子蝉自幼在寺庙长大，不经事故，如实答道：“我叫子蝉，去找一个叫石头的人，将这件金衣送给他。”
　　女孩嘤嘤一笑，高兴道：“太好了，我正觉得无聊呢，现在好了，我就跟你一起去找这个叫石头的人吧。看看他是和何许人也，能配得上这件衣裳。”
　　说罢她拉起子蝉的手，向着繁华的早市跑去。
　　子蝉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拉走了。金黄的阳光散落大地，子蝉在奔跑中看着面前婀娜的背影，像是龙舞，子蝉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
　　女孩突然回头，露出如花般的笑颜：“哦，对了，我姓白，你就叫我白姑娘吧。”
　　傲来城虽不及长安那般盛大，却也是有着自身的繁华。子蝉跟在白姑娘身后，这家店逛逛那家店瞧瞧，已是累得直不起腰。而白姑娘兴致甚高，还要再逛。石头终于挣脱白姑娘的手，“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还是出家人，还请白姑娘自重。”
　　“这儿有素包子，你吃不吃？”白姑娘笑着递到子蝉面前。
　　子蝉这些天来一只食不果腹，也不客套，抓起两个就蹲在一旁大嚼大咽起来。
　　“有水吗？”子蝉抬头问。
　　“有有有，就不能吃慢点吗？又没人和你抢。”说着白姑娘从腰间取一精致的水壶递给子蝉。
　　水足饭饱后，子蝉看着眼前的女孩，不觉低下了头，心里想着:这白姑娘好生漂亮，以前还真没注意。但他转念又想到，我来傲来国是有命在身，怎能和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结伴，要是给师父晓得了，可是要把腿打断的。
　　于是他开口道：“白姑娘应该也是有家人的吧，不如我们就此别过，你回家我去寻石头吧。你一个姑娘家和我一个小和尚在外行走，难免遭人闲话，到时候影响到姑娘的声誉可就不好了。”
　　白姑娘正在盘算到哪儿玩，听到子蝉的话，瞬间便丢了兴致。
　　“家人？”她喃喃道。
　　“对，家人。你该回去和他们在一起。”石头道。
　　“不，我不会再回去了。”白姑娘面色沉重，缓缓道。
　　她问：“子蝉，你们收女弟子吗？”
　　子蝉一时怔住了，下意识答道：“尼姑还是收的吧。”
　　“好。”白姑娘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剪刀，剪下了她缕缕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