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总想驾鹤西去》素笔执火

4、第 4 章

　　“你别催！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苏小寒没好气回了一句。

　　祁然半天没回应过来，穆景珩神情难堪，轻咳两声以示意。

　　“闭嘴！”苏小寒不耐烦道。

　　“夫人，您手腕骨骼有些宽大，想必身长八尺有余！”

　　祁然吃惊，也咳两声，穆景珩的脸色已经铁青，本想抽回手，苏小寒又磨了磨他的掌心，似乎略有所思。

　　“姑娘，还会算命？”祁然捏了一把汗。

　　“略知一二，”苏小寒继续道：“另一手给我……”

　　穆景珩迟疑半晌，勉为其难地乖乖伸出另一手。

　　苏小寒又依照揉搓了一番，不禁点了点头。

　　“那夫人病情如何？”祁然小心翼翼道，又见穆景珩眼神示意，他便捏着嗓子学着妇人声音道：“姑娘啊，我近日来，茶饭不思……”

　　苏小寒听完大喜道：“脉像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是滑脉，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祁然本来注意着穆景珩神色表情，她此言一出，差点没掉出眼珠子来道：“你再仔细摸……摸……”

　　“女人摸女人，有什么好摸的。”苏小寒嘀咕了一句。

　　穆景珩的脸色已然铁青，祁然忙拉过她道：“那个，我领你去书房开个药方！”

　　“这是妊娠常有的症状，可自行缓解，无须用药。”她全然不知祁然只想找个借口退下，说得很是卖力。

　　“那个……夫人需要安胎……”

　　祁然行了礼，忙拉着她下去了，回到东院，苏小寒摘下眼布，才知道又被耍了，气呼呼道：“不是要开药方吗！”

　　祁然心里郁闷，先前那些脉诊无一失误，偏偏到了节骨眼上，却出了如此啼笑皆非的闹剧。

　　“我知道了，你怕逃走，所以又把带回这里。”苏小寒道。

　　“我倒是挺想让你走的！”祁然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而入，手中抓着鸡毛掸子，怒气冲冲，苏小寒刚想说着什么，祁然已经不知去向。

　　“祁然！你给我出来！”杜太医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匆匆赶来。

　　“老先生，您是他什么人？”苏小寒上前一步问道。

　　杜太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余气未消回道：“我是他爹！”

　　“我就说嘛！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是个土匪……”

　　“姑娘，老朽与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杜太医收回寻找祁然的目光，盯着她。

　　“刚刚，不是您自己说的嘛！”苏小寒嘀咕了一句。

　　祁然趁机冒了出来，一把抓过杜太医的鸡毛掸子，嬉皮笑脸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祁然，跟我走！”杜太医说罢，拂袖而去。

　　“你爹真凶……”苏小寒嗟叹不已。

　　“那不是我爹！”祁然道。

　　祁然在后头跟的紧，眼见他要往穆景珩的厢房去，忙一把拉住道：“杜太医，有话好好说。”

　　杜太医看了他一眼，没有要止步的意思，见前头突然有一个身影映入眼帘，忙拱手道：“王爷！”

　　穆景珩知晓他的来意，不紧不慢道：“杜太医，先前本王服了你开的汤药，虽一时有所好转，可并未药到病除。”

　　杜太医吓得忙跌拜在地道：“王爷恕罪，还望王爷应允老臣再拟病方，将功补过。”

　　“杜太医，本王一时兴起，从外头寻了个女郎中，来替祁然诊治陈年旧伤，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您稍担待些。”

　　杜太医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穆景珩的言外之意，已然明了，自己这么多年伴他左右，每日不敢懈怠，可病情非旦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祁然灵机一动，忙馋了起来道：“杜太医，我是个粗人，以后就不劳烦您亲自诊治了。”

　　穆景珩什么时候走的，杜太医不知道，只知道磕头的时候，额头手心皆是汗。

　　回百草阁的路上，杜太医心知肚明，但忍不住道：“祁然，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段，你我两个脑袋都得搬家！”

　　“杜太医，我这旧伤未愈，新伤又起，王爷是怕您太过操劳，故此想替你分担些。”祁然装作全然不知晓。

　　“少糊弄我！你什么鬼主意我还不清楚，”杜太医思虑半晌道：“不行，此事还需回禀淑妃娘娘，请她定夺。”说着就要往外走。

　　祁然抢先一步，拦在他前头道：“杜太医，若您执意要去，我定不阻挠，只是这话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欺君之罪，又岂是你我两个脑袋够砍的！”

　　杜太医明白他话里暗指自己医术不精，数年来，眼睁睁看着穆景珩身体每况愈下，自己却束手无策，简直愧对圣上的倚重。

　　他收回步子道：“我还是不放心，这丫头，你明日将她送来，我要考考她。”

　　“那有劳杜太医了。”祁然满意地点点头离去了。

　　回至屋内，原本伏在桌案前的苏小寒，已经不知去向，他翻箱倒柜般找了一番，仍是不见踪影。

　　懊恼之余，像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他伸手接过，是黄白色细长条状物，闻了闻，一丝沁香涌入鼻尖，一抬头，见苏小寒以猴抱的姿势盘在房梁上，摇了摇头道：“又想跑？”

　　苏小寒见自己计谋被识破，忙转为委屈样道：“土匪大哥，刚刚有老鼠，我怕它咬我……所以……”

　　祁然佩服她的上梁功夫，可听着她左一句土匪，右一句土匪，很是不舒畅道：“我走了，你就老老实实待在上面过夜吧……”

　　“别，土匪你别走，快救我下去。”苏小寒佯装哭腔道。

　　“野丫头，救你下去可以，以后能不能别满口土匪土匪的，我尚未娶妻，你这是要败坏我名声！”祁然有些气愤道。

　　“好，祁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苏小寒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第二日，祁然领了他见了杜太医。

　　苏小寒见他老人家实在慈眉善目，欣喜道：“祁爹爹好！”

　　杜太医差点没从坐榻上摔跌下去，稳了稳身子道：“丫头，你师父是苏尚清？”

　　“回祁爹爹，正是家师！”

　　杜太医一口水刚入喉，险些呛了她一脸，略皱眉头道：“丫头，老朽姓杜……”

　　苏小寒正想着该怎么称呼时，顾修睿突然出现，毕恭毕敬道：“修睿见过杜太医……”

　　“小书生，你也是来应试的么？”苏小寒一见他格外亲切，咧开嘴甜甜笑道。

　　顾修睿对望她一眼，随即微微笑了笑道：“杜太医，借一步说话。”

　　杜太医会意，引了他往后堂去，片刻之后，苦笑着一张脸道：“丫头，你通过了……”

　　苏小寒有些纳闷道：“您就不再问问吗？我记性好，很多药方都能倒背如流……”

　　祁然没等她炫耀完，忙拎了她出来道：“你天赋异禀，不用问了。”

　　苏小寒甩开他的手，方才未能将肚子里的墨水，淋漓尽致地吐露出来有些不悦道：“我挺想和他老人家切磋切磋……”

　　见祁然不搭话，她的眼珠子咕噜转了转道：“祁大哥，你们要我留下来治病，先前已经诊治了那么多，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行！”祁然厉声拒绝道。

　　“虽说你们是土匪，但是看病也不能……不给钱啊，会折寿的……”苏小寒犹犹豫豫。

　　“多少钱？我给你。”祁然回道。

　　“一个人五文钱的话，那……”苏小寒开始扳手指掐算着。

　　“十两够不够？”祁然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无奈。

　　“十两！你们山大王，真阔气！”苏小寒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激动地手舞足蹈。

　　“那是王爷！”祁然停下脚步制止她：“待会儿见到他，可不许这样说！”

　　苏小寒猛点头，以示听得明白。

　　来至穆景珩的寝居，祁然先行回禀，后领了她进去。

　　“王爷，苏小寒到了。”祁然示意她同样行礼。

　　苏小寒才进屋子，便觉似曾相识，未留意脚下，一个跟头摔翻进门，见祁然对自己挤眉弄眼，忙爬起身道：“拜见，山……大爷”

　　祁然倒吸一口冷气忙道：“这丫头没见过世面，请王爷恕罪。”

　　穆景珩收起书卷，看了看不知所措的二人，不由又咳了几声，略皱眉头道：“有劳苏姑娘了！”

　　苏小寒微微抬头，对上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便是那日将她狠摔在地的男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蹦哒几步凑进穆景珩身旁道：“不劳，不劳！我若是能治好你，再给十两就行！”

　　祁然连忙将她从穆景珩身边拉走道：“不得无理，还不快跪下！”

　　“在泗水镇，也就庙里那几个菩萨才要人跪来拜去的……”苏小寒不情不愿，小声嘟囔着。

　　祁然在旁挺的真切，却不能上前直接捂住她的嘴里，只能静待穆景珩发话。

　　“祁然，先前的药方给她瞧瞧。”穆景珩道。

　　“什么药方？”苏小寒问。

　　“是一位朋友的。”穆景珩答道，神情毫无波澜。

　　苏小寒略点了点头，心道：这人面色无华，病怏怏的，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正想着，祁然已经将一摞药方递给了过来，轻声在她耳边道：“好好治，我再给你添十两！”

　　一盏茶过去了，苏小寒焦头烂额扫视着，却看不出大概，穆景珩有些撑坐不住问：“苏姑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