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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紧收着修长腰腿的鸽灰色西裤急不可待地跨过用圣托里尼大海浸泡过的亮白街道，步履匆忙，抬起来推开酒吧叮当作响木门的手恰好与一只翩然而去的白色海鸥翅翎交织而又分开，扑面而来的是久放瓶塞的暗香和玻璃杯愉快的轻碰，以及仿佛在画面中被色彩凝胶固住的、倾泻而下的流金瀑布。
萨列里在协奏曲般清凉的海风里微微喘着气，攥着一拳头因为剧烈奔跑而渗出的薄汗，眼眸仿佛稀释过的红酒，深沉又惊奇地注视着眼前眯着眼小口抿着红酒的金发男子。
终于让他找到了。
“……先生。”
宠辱不惊地用大理石般美丽的手指将托着的酒杯放下，莫扎特对着比血液浅一些的晶莹液体满足地喟叹了一下，而后好整以暇地转向眼里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的灰发青年：“请问有什么事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短暂的沉默，不过那青年眼神一闪，局促得宛若某种怕人的精灵，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勇敢抬起了双手——
“你是萨列里。”
“你听不见。”
“但是你知道我会手语，所以想试着和我交流。”
“你在街角看见我在演奏，你非常喜欢我的音乐……”
莫扎特用手托着下巴，仿佛奏鸣大提琴般的声音到这里忽然玩味地微妙暂停了几秒，透过细密软金的睫毛，用他海水般湛蓝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在萨列里忐忑不安的眉眼间游走一遍：“你听不见，又为什么会喜欢我的音乐？”
萨列里霎时间涨红了脸，吧台略带醉意的A小调24号随想曲大概在催酵酒精的同时催昏了他的头脑，根部被染就茜色的手指在空中灵巧飞舞：
“冒犯了，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能够透过这先天的障碍触及您美妙的音乐。”
莫扎特垂下眼睛微微一笑，转身扬起的气流带动几抹飘逸的金色发梢扫过萨列里面前，又在他眼花缭乱之后温和地为他倾了满满一杯干红。石榴红的玉润液体在被灯光晕黄的透明高脚杯里缓缓打转，颇有岁月流淌的音韵美。萨列里小心翼翼地将杯脚探进指缝间卡着，仿佛饮鸠又仿佛饮蜜般一点一点地啜咽下去，那酒酿约摸便是他的神赐。
优雅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使质地轻盈的上层与辛辣复杂的下层交融，莫扎特这才偏着脑袋，猫咪似的眯缝起眼睛，伸出粉红色的舌尖勾着野性蓬勃的甘醇酒液引入腹中像是音符跳跃灼烧，眼神又在与干净玻璃窗外头一色的海天相遇时归乎平衡，他近乎悯怜地看了萨列里一眼，那胜似爱抚的眼神让萨列里在被接触的瞬间浑身战栗不止。
“年轻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雇你做我的助手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