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黄昏》卑劣山寒

2、橙地铁

　　诸神黄昏
　　2.橙地铁

　　很多恐怖故事都有这样的开头：主角从昏迷/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坐在/躺在空无一人的密室里，头顶是一盏半亮不亮的灯。

　　乔叔叔就是这些主角之一。

　　他揉着头睁眼，发现地铁里原本拥拥挤挤的乘客们都不见了，四周安安静静，光线极差。

　　这吝啬的光源是橙色的，橙色略略发红，就像将熄灭的火光。

　　整个车厢只剩他一个人。

　　他在某个座椅上醒来，正对着黑魆魆的窗，窗里映着他模糊的上半身。

　　视野和同伴可以让人获得安全感，摸黑上厕所总令人惴惴，洗澡闭眸时总觉得背后有人。

　　乔敬一动了动左手，目光沉沉。他探寻般地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身影。

　　这只手，一直拉着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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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前。

　　早晨七点半，地铁高峰期，乔敬一护着诺诺挤进地铁，两人在门旁站定。

　　地铁里声音嘈杂，不知是谁刷剧开着外音，女人凄苦的“皇上，皇上”穿透力极强；乔敬一身旁的女士正高举手机玩着连连看；诺诺背后的男孩手提一个塑料袋子，食物罪恶的芬芳绕着他们的小圈子飞舞飞舞。

　　地铁到站，又进来一小波人。

　　诺诺被人挤了一下，撞在乔敬一的腰侧，乔敬一慌忙伸手把诺诺护在一边。女孩感受到了男人的力道，抬起头懵懵懂懂地看了他一眼，眼眸里的银色剪水潋滟。

　　“扶好。”乔敬一低声说。

　　他的声音被一炮突然炸响的铃声盖住。

　　“当当啷、当当啷、当啷当。”

　　“当当啷、当当啷、当啷、当啷当啷当。”

　　这是辨识度极高的苹果预设铃声，也不知是手机主人耳朵不便还是手机连上了音响，这道音乐一出场就力压了所有嘈嘈杂杂，离得近的只觉得有炮仗在耳边炸开了。

　　“当当啷、当当啷、当啷当。”

　　“当当啷、当当啷、当啷、当啷当啷当。”

　　铃声顾自响了两遍没人接听，渐渐闷了下去，埋头装听不见的乘客们终于松了口气，正要偷偷庆幸，谁料惊雷又起，还变本加了个厉，这回乔敬一连调子都听不清楚了，脑子里只有嗡嗡嗡嗡嗡嗡嗡。

　　有人受不了了，扯了嗓子大喊“谁的手机啊接一下！”

　　人群骚动起来，大家堵着耳朵想离噪音源头远点儿，又开始挤来挤去。

　　“有人在笑？”一位乘客听出了什么，扭头询问她的同伴。

　　确实，比起“正版”，这铃声要扭曲诡异一点，似乎有谁藏在里面嗤嗤地笑。

　　铃声音量不减，响了足足一分钟却没人按停。

　　就好像......手机的主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诺诺一直抓着乔敬一当扶手，乔敬一则略略躬身，给诺诺捂上耳朵。铃声响起第五遍的时候，诺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两只手贴上乔敬一的手，神情专注，好像在思索。

　　乔敬一带着诺诺挤到角落里去，车厢里人们开始骚动，声源怎么都找不到，铃声一直不停，大多数人拧着眉头，已经有人在骂骂咧咧。

　　诺诺突然抬头，踮起脚附在乔敬一耳边：“阿乔，我听见笑声……还有烧东西的声音。”

　　乔敬一皱皱眉，侧耳仔细地听，除了苹果的嗡嗡嗡就只能听见周围人的吵嚷。

　　他低头看向诺诺，女孩还在专注地听，微微垂着脑袋，发尾打着柔软的卷。诺诺的头发是白色的，醒目但不刺眼的白色，像雪也像云朵。

　　广播播报音响起，地铁到站，左车门开。

　　这次到达的是换乘车站，按理说下车的人应该不少，但大家好像对打开的车门熟视无睹，还是拼命地往远离铃声的车厢挤。

　　乔敬一被人流推到门边，平常无奇的门此刻却透着莫名的诡异。

　　站台上空无一人。

　　乔敬一拿不准要不要出去了，若只有他一个人还可以冒下险，但诺诺还在他身后，她还拉着他的手。

　　乔敬一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诺诺，女孩感受到他的目光，疑惑地歪了下头。乔敬一正想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脸色却突然一变——

　　地铁，空了。

　　原本挤嚷的人群好似蒸发一般全部消失不见，目之所及，只有他和诺诺两个人还待在地铁里。人群的热量已然感受不到了，深秋的凉意里，乔敬一竟生生出了一后背的汗。

　　铃声又响了一些，乔敬一听出那个笑声了，是个女人的声音，伴着细高跟鞋的脚步声，好像在向他们靠近。

　　车门打开的时间到，外面红色的灯闪了两下，车门缓缓闭合。

　　最后时刻，乔敬一咬了咬牙，带着诺诺下了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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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晕过去了吗？乔敬一努力回忆，记忆却只停留在他踏出地铁的那一瞬，后面的一切，他是怎么回到地铁上来的，他是怎么与诺诺分开的，统统记不起来。

　　乔敬一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又怅然有失地坐下了。

　　他静静等了一会，把脸埋在双手之中，双眼透过手间的缝隙盯着地面，强迫自己冷静。

　　他突然伸手去探左兜。

　　左兜里有什么东西在硌他，乔敬一掏出来一看，是两个毛刺刺的木柴。

　　乔敬一松了口气 ，他再一次环顾四周，不确定似地轻轻问了声：“诺诺？”

　　长久的等待过后，门边传来一点小小的动静，乔敬一走过去，没看见任何东西，但声音确确实实是从这里传来的。

　　“诺诺？”乔敬一轻声问。

　　动静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小心翼翼地询问：“阿乔？”

　　乔敬一终于放松下来，手臂的肌肉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轻呼一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伸出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沉稳，踏实而安全：“嗯，阿乔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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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赐予我力量吧！我是bulagi（毫无意义的音节）！
神：这位......bulagi，你想要我赐予你哪种力量？
（土拨鼠尖叫）日更不停的行动力！
神：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