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陆》花七的花

5、第 5 章

　　“我有话想问你”暗夜无声，他的话也说的轻轻悄悄
　　不受控制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
　　“什么话？”谁能听出来有没有颤抖，哪还能分辨
　　“你是不是没有把我的名字放到抽签盒里”他一早就猜出来了，却这个时候来问他，或许他不该问的，因为他从来不是让别人感到为难的人，可他就是任性的要问，只这一次，他跟自己说
　　“放了啊”理所当然的哄他，陆扬知道他的个性，他从来不需要人袒护或者保护，看似温和，却又是最坚定的那种人
　　他摇摇头:“你别骗我”
　　陆扬说不出话来，半晌沉默的点点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你不想呗，放松身体靠在门上
　　紧接着是沉默
　　“我有东西给你看，你跟我来”
　　俞朝带他去了自己房间，房间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温和，陆扬对这儿的记忆恨不得比对自己卧室还熟悉，他小时候常常睡在这儿的
　　他的房间唯一跟别人不同的，就是一个阳台，跟房间差不多大小的阳台，全部都是他的花
　　他带着他走到阳台上，微笑着看自己的花
　　然后带他从左侧开始一盆一盆的解说
　　“这是我十岁那年你第一次送我的花，新的花种已经更新了很多遍了，但还是跟最开始的样子一样。你那是第一次打碎我的窗户，还有我养的第一盆花”
　　“这是十一岁你去春游，带了满满一袋子的花种回来，有些不能种，有些我没能养活，只有这三盆”
　　“这是你从小学校长的宿舍门口拔的牡丹，它开的花很漂亮，带点蓝色，我一直想给你看”
　　……

　　最后的一盆是上次带给他的那株黄色的野花，花已经凋零了，实际上，没有几盆是开着的，可空气里清冽的香气已经很醉人了
　　“你最近不太开心，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他的眼睛泛着光，笑着看他
　　“岂止好了一点”简直要痊愈了
　　“我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忙？”
　　“我有个心里障碍，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解一下”
　　“洗耳恭听”俞朝好整以暇的静待他开口
　　“不用听，用别的”
　　“用什么？”不明所以
　　“大概……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

　　陆扬想说我开玩笑的，可又不甘心，两人僵持的沉默
　　“所以你的心里障碍是什么？”
　　“你先告诉我帮不帮忙”
　　“……”俞朝想动手

　　“算了，我就知道你只是说说，晚安，你早点睡”欲擒故纵的陆扬准备打道回屋
　　“晚安”
　　“……”
　　陆扬觉得小少爷可能太纯情了，听不懂他的话
　　悲伤的走向门口，没有人拦他，伤心欲绝的握上门把手，还没有动作。陆同学决定默数三个数，再不来，他就转身了，他转身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二……二点五……”
　　“等一下”
　　“呼……我就知道俞同学还是好同学”得意转身
　　还没反应，已经亲完了
　　“……不算不算不算”
　　俞同学的眉刚准备皱起来，对面的人就那么突然的凑了过来
　　陆扬觉得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俞朝的唇更柔软的地方
　　都是青春期的少年，谁又肯轻易认输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心里障碍是什么”呼吸恢复平稳的俞朝问他
　　“你要听，我就告诉你。你记不记得我初三那年在琴房一侧的楼道里亲了一个女孩儿？”
　　“记得”
　　“可你当时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不然那女孩儿以后见到我岂不是很尴尬”
　　“……我知道，可是我那天晚上回去做了一个梦”
　　“嗯？”
　　“就是你懂得的那种梦”陆扬还是会不好意思的，或许他怕吓到单纯的小少爷
　　“……你别告诉我，梦里面有我”俞朝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看，我想什么你总是一眼就能看透，恭喜你答对了”
　　“……”俞朝选择沉默
　　“我以为那只是情窦初开的一时冲动，因为我只对你毫无防备，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梦里总愿意见到让自己感到安全的人”
　　“可后来你还是在我梦里，反反复复”
　　“……”俞朝不想说话并想让他闭嘴
　　“我开始会害怕，后来释然，再然后就期待”
　　“别说话了”小少爷的脸皮很薄
　　“你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吗，哪怕一次？”
　　“陆扬，闭嘴”他很少用这两个字，因为即便不想听，他也很少打断别人的话，更遑论让别人闭嘴
　　“哦”
　　“回去睡觉”
　　“我不能跟你睡吗？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睡的”
　　“……”俞朝静静地看着他
　　“回回回，现在就回”
　　走一步退半步的蹭到门边，转过身深深一眼，终于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第一次正式排练，陆扬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着女装闪亮登场
　　然后就是萧叶惊天动地的笑声，就连白炼这种人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转头去看俞朝，目光相接，陆扬知道他在努力保持形象，可他的肩膀在颤抖，笑的颤抖
　　然后抛了个媚眼过去，搔首弄姿一下，矫揉造作的手指卷着假发的末梢，欲语还羞的娇态
　　然后萧叶彻底崩了
　　木匠难得做那么多表情
　　陆扬觉得自己如果这样出现在舞台，他那风靡万千少女的形象就可能彻底崩塌了

　　你还我那个放浪不羁的少年
　　你还我那个笑起来带着天然魅惑的少年

　　看到乐不可支的俞同学，陆扬觉得，崩就崩了吧

　　后来有人采访过萧叶和木匠
　　“作为一块儿长大的四个人，你们难道不会觉得陆扬对俞朝格外好吗？”
　　“习惯了就不觉得了”知名人士萧叶无所谓的回答
　　“怎么讲？”
　　“他三岁就会抢我们的东西去送给俞朝，所以后来只要他不抢我的东西去送，我都觉得正常”
　　“那木匠你觉得呢？”
　　“只要他把我的木蜻蜓，木马，木老鼠，木锁，木椅……还给我，我就觉得我们都是一样的”木匠专心做活，他的手艺已经出神入化，千金难得
　　“我去帮你问问他”
　　“不用了，你直接去问俞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