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与初年》仝十九

21、初中三年，我们一起度过

　　穆晓莲感受到来自尹初年身边的目光莫名有股敌意，但看过去只是一个到尹初年肩膀的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眨巴眨巴，一瞬间让她的内心受到重击。
　　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敌意？她真的是太过分了。
　　仿佛内心正在被谴责，她更加温柔地问：“初年，这是你弟弟吗？真可爱。”
　　弟弟？
　　虽然小树的辈分比他大，但他们的相处方式确实是兄弟无疑。
　　尹初年点头介绍。“嗯，他叫......”
　　“姐姐你好，我叫韩乔木。”小树抢先一步。
　　“你好，我叫穆晓莲，是初年的同学。”穆晓莲说。而后她又觉得不大对劲，对尹初年说：“开学典礼带他进来不好吧，一会儿能进教室吗？”
　　听到她的担忧，尹初年先是一愣，继而笑得特别开心，跟她解释道：“他今年升初一了。”
　　“什么？读初一了？看起来好小。”她很是惊讶，因为小树的个子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比较小了的，再到初中来，差距更加明显。
　　说到这儿，尹初年觉得十分自豪，不由得把腰板挺得更直，说：“他本来今年是升四年级的，但是我家小树很聪明，由小学校长推荐直接参加了今年的分班考试，连跳三级上初中，所以看起来很小。”
　　越发轻快的语气，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说起来闪闪发光的眼神，仿佛是他自己考上大学一样高兴。小树偷瞄他一眼，低下头偷笑。
　　分明一句跳级就能解释的，偏偏要说这么多，他的初年果然很可爱。
　　“天哪，好厉害，哪像我弟弟，一天到晚就会跟我作对，学习成绩还是倒数。”穆晓莲连连称叹，对小树竖起大拇指，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再想想自家弟弟，恨铁不成钢啊。
　　“谢谢。”小树回道。
　　“额，那个，其实我还有个问题。”突然穆晓莲话锋一转，不似之前的落落大方，变得扭捏起来，她凑近尹初年在他耳边轻声问：“你和黎扬是同桌，想着你们关系应该不错，你知道他在几班吗？”
　　尹初年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黎扬虽然学习成绩不太理想，但是在体育方面不错，打得一手好篮球，很勾女孩子喜欢，还在读初中的时候，穆晓莲作为学习委员，经常被黎扬‘骚扰’，于是一来二去的，正值青春的女孩子，难免会对他多些关注。
　　在朝气蓬勃的校园里，少年少女的悄悄话，微红的耳尖，本来是很美好的画面，然而，此时此刻在小树的眼里却是显得非常刺眼，偏偏尹初年还乐得开心，这让他感到胸闷气短。
　　他多么希望尹初年能推开穆晓莲，对她说一句男女授受不清，这是小学老师就教过的！
　　但是尹初年听完之后，不仅没有推开她，反而也跟她说了一句什么，可惜声音太小，小树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是吗？原来就在隔壁啊。”
　　穆晓莲低头喃喃自语，小树听到半截，没头没尾，正好广播里通知开学典礼十分钟后开始。
　　小树不由分说拉着尹初年就往大礼堂集合，步伐稍快。尹初年以为他是怕集合迟到，实则小树是怕走得慢一点，那女生会跟上来。
　　现在看来，他想尽办法和尹初年读一个学校一点没错，初年现在正是努力学习的时候，他得好好看着，不能让那些女生接近尹初年，万一影响学习怎么办？
　　三分钟之后，他们到达礼堂，已经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一片。小树找到空位把尹初年推到最里面的位置上坐好，他则坐在旁边，把其他人和尹初年隔绝开来。
　　他知道尹初年不是他一个人的，可是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要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只要他随时在自己视线之内，才能感觉到一点安心。
　　再说了，现在有个黎扬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整个礼堂闹哄哄的，小树犹豫一会儿，忍不住问他穆晓莲跟他说什么了。
　　小树有些怕，怕尹初年说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他。或者又怕听到一些他不想听见的事情。
　　尹初年点点下巴，挑眉问他：“你想知道？”
　　小树垂首。
　　他想知道，但应该知道吗？既然是悄悄话，肯定是当事人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也不会想让别人打探。可是这又是关于尹初年的悄悄话，对方还是女生，他就更想知道了。
　　小树开始纠结起来，这种焦躁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尹初年哪里会知道小树想这么多，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看来，黎扬的桃花要开了。”
　　小树抬头看他，一脸茫然。
　　桃花？桃花怎么了？话说怎么又扯到黎扬了？
　　看他的表情，尹初年一拍脑门儿，对了，小树还小，虽然功课很好，但有些事还是比较懵懂。尹初年解释道：“穆晓莲刚刚问我黎扬读哪个班。”
　　“就这样？”小树问。
　　“是啊。”
　　“那为什么要讲悄悄话。”搞得这么神秘，害他郁闷好一会儿。
　　“......女孩子嘛，难免会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尹初年无语。
　　五岁的差距，果然还是有代沟！
　　“好了，别讨论这个了，典礼开始了。”反正也讨论不出结果。
　　“哦。”
　　小树闭上嘴，感觉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原来穆晓莲喜欢的是黎扬，什么眼光，不过只要不是初年就好。
　　“好了，同学们安静，我们的开学典礼马上开始。”教学主任上台，一发话，下面马上安静下来。
　　教学主任作为主持人，大致讲了几分钟的开场致辞，接下来请校长上台讲话，不用想，肯定是段冗长的演讲。
　　尹初年一直是个三好学生，不管上面的人要讲多久，普通话差到有时候甚至听不懂，他都能正襟危坐认真听讲。小树偷瞄他认真的侧脸，勾起唇角。
　　能和他坐在一起参加开学典礼，这感觉真好，仿佛每年都要经历的‘听经讲座’也不算无聊了。
　　尹初年无意中一瞥，正好对上小树的眼睛，心中好似漏了一拍，他推推他，小声让他好生听讲。
　　小树无奈，只好和他一样，乖乖地盯着台上的人。
　　演讲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时间一点一滴流失，两个小时过去了，小树开始不耐烦起来，屁股坐痛了，一会儿换一个姿势，脖子僵硬一动一个响，然而台上还是没完没了。
　　“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翟俊上台致辞。”一阵掌声响起，翟俊走上台，对教学主任和台下师生敬礼之后，开始进行脱稿演讲。
　　小树摊开双手，手心微微发红。他们演讲时，一会儿要鼓掌，不一会儿又要鼓掌！
　　“没想到今年的学生代表是翟俊，还是完全脱稿，真厉害。”尹初年小声说着。
　　小树瞥一眼翟俊，假正经！
　　回头面无表情对尹初年说：“这有什么厉害的？”
　　不是脱稿吗？他也能。
　　“是是是，他再厉害也没有你连跳三级厉害。”
　　尹初年似笑非笑地打趣他。小树不满地轻哼一声。“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他悄声离开座位。
　　尹初年不由想，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经常在这种时候上厕所，上次去看电影的时候也是。
　　正好台上的人演讲完毕，尹初年笑着使劲鼓掌，为他表示自豪，不过手心确实挺疼的。
　　“最后，欢迎新生代表韩乔木上台致辞。”
　　教学主任话一出，尹初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台上。
　　韩乔木？
　　是他听错了，还是和小树重名了？
　　听到教学老师说最后，台下的同学开心的忍不住热烈鼓掌，在雷声般的掌声中，尹初年无比熟悉的小树走上台，惊得他连鼓掌都忘了。
　　小树不是上厕所去了吗？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初一一班的韩乔木，在这金秋送爽的九月，我们告别了小学走进了中学，作为一名新生，今天有幸在这里发言......”台上的人站的笔直，说话有条不紊丝毫不怯场，而且他也是完全脱稿。
　　旁边有同学在窃窃私语。“这新生看起来好小。”
　　“我听我二婶儿说的，他是三年级跳级上来的，好像十岁都不到。”八卦男生的二婶儿正是小树插班考试的监考老师。
　　“什么？这么厉害的吗？”另一个惊讶的说。
　　废话，他的小树当然厉害！
　　尹初年不动声色地转头面向墙壁，心里一阵狂喜，差点笑出声来。
　　听见别人夸小树，自己高兴成这个样子。
　　半响，他整理好心情，看着台上的人，认真的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小树从一开始就是开挂长大的，到哪里都是闪光点。
　　怎么办，他现在好想叫他名字，大声说出他是最棒的。
　　一篇演讲行云流水下来，尹初年真心觉得他很帅气。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小树的目光突然转向他这边，只见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初中三年，我们一起度过。”
　　尹初年一愣，慌张移开目光，脸颊发烫。
　　卧槽，这突如其来的苏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