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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乱世 ...
翰城内的形势却未及殷西地区的平和。
皇甫令亲征殷州后,皇甫玦、谭仪以皇甫皇帝亲命召集宫中余将,夜传众要臣秘密入宫。大元帅府察觉后,留在翰城内的大元帅府亲卫,连同归附于皇甫令的禁军,围困皇宫,阻拦众臣听诏,并趁夜攻入皇宫□□。
宫人侍从因中毒无力抵抗,血溅宫墙,大元帅府擒皇甫玦、谭仪,以反贼论之。于二人将被枭首时,谭光率辅东卫攻入翰城,萧清射杀大元帅亲卫指挥使,皇甫玦、谭仪并起反抗,短兵相接。
辅东卫势如破竹,又以奉诏入京护卫为名,亲卫指挥使既死,群龙无首之下,禁军死伤无数,于是倒戈,辅东卫大胜,俘虏众大元帅府亲卫。
陈月衣国师袍而出,传皇甫皇帝口谕,诏众臣入宫,众臣惊惧,辅东卫刀刃逼迫,才至皇宫□□。皇甫皇帝气息奄奄,已然临终,道:“皇甫得天下,乃在枰上。天命所成,天命所亡。”
众臣惶惶,陈月道:“圣上还有什么要吩咐我等?”
皇甫皇帝松怔,眼中浑浊,似有所视,向上伸手,道:“名节太子薨后,天下无人再祭禾丘,月国师勿忘为我祭之。”
语毕,手落,空余一殿死寂。
皇甫皇帝既崩,辅东卫戒严翰城。次日,皇甫玦受城内诸臣推举,代帝守国门,并以辅东卫谭光为首,整合诸军。
时值民乱,国库内帑财帛不足、粮米亦缺,一切物资匮乏,于是丧仪从简,皇宫内吊唁、祝祷三日后,即发丧皇陵。
南宫众人皆被释放,牢狱之灾终解。陈月在皇甫令下手前,已在北郊安置好老弱,这才没有人因狱中折磨而死,但南宫弟子都不免于病痛蹉跎,于是陈月自卸家主之位,皇甫玦夫妇请安置众人,又以国师身份主持国丧事宜,奔忙于国都内外,稳定局势。
此时,皇甫令为剿灭盟军,分兵两路,一路继续西行围剿,一路赶回翰城,并发调令向平州芟夷军、明州青龙军,令其各发精兵三万向翰城腹地。
禹州祝氏整合私兵,越过禹山,也向翰城而来。南宫绝在烨城收集旧部,组织起镇北卫的军队,意图沿渊河而下,向翰城去。
而在翰城以南,刘氏被南军吞并,南军以浩荡之势攻城略地,迅速击败凌州守军,陈兵凌州北部,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等待着最后直扑翰城的时机。
圣医岛的药材也抵达了南军军营,供给褚阳医治眼睛的药材先在夜晚到达,解忧在身边,褚阳不便行事,便想在翌日白天处理。
但清晨时分,一个褚阳的故人,也随着军需药物到了。
“圣药,小子柯绪前来拜见。”
圣药——久违的称呼,让褚阳心中微有讽刺。在圣医岛那些医者中,柯绪是少有的品德尚佳之辈了,过去她留他一条性命,让他成为“圣医”名号的继承者。
可现在,本该在圣医岛上的“圣医”,到了她面前。
解伯兴托请柯绪为褚阳制药后,大约是军情紧急,留下褚阳和柯绪两人相对。坐在案上的褚阳沉默片刻,最终开口:“柯绪,你从哪里来的‘碧玉树’?”
柯绪一身灰袍、风尘仆仆,听到她的询问,沉静的眉目间微微颤动:“你把洛浊的尸身埋在了蜉蝣岛上,后来那里爬满了这种药虫。”
褚阳陷入沉思。
柯绪又道:“我从洛浊的手札里找到,这种药虫叫‘碧玉树’,能吞食血蛊的影,配合药物压制,能够消解血蛊,当然,过程可能有些激烈。不过,你的血蛊噬体会不断加重,到最后,会比削骨剜心还痛,我想,圣药来日大业成后,也不想日夜受疼痛折磨。”
这位亲历往事的青年抬眸,看向褚阳在微光中的神色——那样不为所动的冷漠,那样触不可及的孤独。
一如过去,过去她坐在洛浊身边时,看向跪地颤抖的他时。
“可我还不能失去修为。”褚阳睁开了眼睛,“柯绪,解忧给你了什么承诺,让你能为之奔走?”
柯绪苦笑:“他什么都没给我,他那时说的是要将‘碧玉树’带给你看。这次他来传讯,附上了你开出的药名,我仔细查看,觉得很是奇怪,于是就来了。谁知道他背叛了你?”
“……或许称不上背叛,但绝不能算忠诚。”
时间紧急,柯绪与褚阳叙过前事,便开始制药。柯绪听着褚阳一条条地报出药名和分量,以手为秤,取药时能分毫不差,又一心二用,一边熬制疏通经脉的治病良药,一边煨制催化血蛊的伤身之物。
静谧的军帐中,汤药发出咕噜咕噜的不平静的声音,炉火炽热,在旁的柯绪无法忍受这炙烤,汗水从额上流淌而下,在衣领处洇开水痕。
褚阳在不远处听着炉火燃烧之声,平静地教他怎么解释煨两炉药,为了防止解伯兴回来监视,逼问他详情。
褚阳却没想到,直到夜幕降临,解伯兴依旧没有回来。日昳后,解愁过来和褚阳说了一会儿话,并要带着褚阳离开,褚阳拒绝,解愁无法,只好在褚阳身边看着。
褚阳有意转移她的注意,通晓药理的解愁,终究没有发现柯绪最终呈上的两碗汤药,有不同的功效。
褚阳先拿过疏通经脉之药,饮下那不知是什么味道的混合物,便有一股暖流从腹部蔓延至全身——她睁开眼睛,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睛转向了解愁:“阿愁。”
这眼神是实在的、有光彩的,但很冷,不像过去对她的包容,解愁心中颤了颤,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股说不上来的委屈、怨恨与无奈涌上喉头:“褚姐姐,你是怎么看我的?”
“你是解愁,是我要保护的人。”褚阳答得有些慎重。
“——是要,却不是想吗?”然而解愁眼中的情绪更为激烈,“褚姐姐,我夹在你和哥哥之间,怎么不痛苦呢?我既希望褚姐姐不被琐事烦恼,也希望哥哥不因为对你的感情而不得方向,可如果褚姐姐对我的情义,都是空中楼阁,那我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站在你这一边。”
“阿愁,你不需要站在我这边,你只要保护好自己。”
褚阳拿过第二碗药,一干而尽。激发血蛊的药物甫一进入,便点燃身上四处的火焰,带来极痛的热意,顺着她抬起的手汹涌而上。
褚阳轻挥出一道掌风,空气中悬浮的灰尘便被一股强风推到帘外。帘外夜色深沉,她看向柯绪:“你先在南军军营内,不要妄动,解忧久去不回,我猜想是有紧急之事。解愁劳烦你照顾。”
解愁看着她,眼中似有许多话语未来得及吐露。但褚阳只最后望了她一眼,便掀帐而去。
在将领议事的中军大帐之内,用丹砂绘制的地图铺在拼成的长桌上,占据了多半空间,数位着甲的战将站在地图旁,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话语中流出浓重的火药味,像是处在极为难堪的处境中的猛兽,极度警惕外在的变化。
一位女将扬声打断对面二人的争执,道:“别吵了!不论解伯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这是为了主上。”
两位粗髯壮士同时默了声,倒不是这位女将军衔大,而是一般在南军中,女将和南帝的关系更近。
那女将拿起被丢到一旁的指挥棒,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多月前,往生门因原址被皇甫氏查到,全体搬迁,自鬼哭谷向南,不知所踪,先前报辎重被截击,那里已十分接近鬼哭谷。”
“他难道被那群没了生计的刺客绑了?”另一位文弱些的男子脱口而出,而后又抚起自己的长须,摇头否认,“武林中事,我不太清楚,但那往生门经营多年,应该不至于需要打劫勒索维生,如果真是他们和解抚军对上,总该有个理由。”
一将领接话:“江湖中人,行事哪有什么理由?这次我们的粮草被截,还不知道和他们有没有关系。解抚军统领军务这么多年,从不做没有打算的事,我们不必去凑热闹。”
女将环视一圈,道:“如此,那我们举手决断,从多数者。从我开始,我觉得应该去。”
“不去,姓解的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什么意思。”一个粗髯壮士即刻表态。
其他的将领一时沉默下来,有些犹豫,女将催促:“下一个。”
此时,夜风漏了进来,寒意吹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个身影挑帘走进来,白衫长裙之下,她苍白的肌肤上排布着狰狞的疤痕。再望向她的眼睛,黑洞洞的瞳仁里不辨颜色。
许是太久未见到南帝女子装束,众将领都怔愣了一瞬。但当她轻轻行了一个军礼后,众将领便整齐一致地“唰”地抬手行礼,喊道:“主上。”
“我在军中,解伯兴便只是我的军师。江湖中事,你等处理不便,我自去处理。诸位继续北上为要。”褚阳平静地下命。
女将很快反应过来:“主上如有令,我侦察营自会听从,何必亲自前往。”
褚阳摇头:“侦察营任务繁重,怎能再加负重。只是还需马官为我备快马。”
南境不产马,能用上最快的马,也只是西宁小国的品种。西宁的马没有突出的缺点,但要说有哪些优点,可能只有一个性情温驯了。褚阳奔波不停,少有体会策马驰骋的畅快,自然对西宁马没什么意见,只是那些来自北方的骑兵却不止一次向上反应,请求买北方马。
星河之下,白衫枣马,踏溪流清浅,行夏草繁茂,鬼哭谷外,褚阳拂去袖上水珠,看见数艘木船细锁相连,星火连绵地泊在河面上。
褚阳御马到岸边,对第一艘船上值守的弟子道:“南帝欲见罗刹主。”
不出褚阳所料,船内一个动人的声音传来:“请她进来。”那弟子恭敬地退到一边,撑开木板,架起只容一人行的小桥。
褚阳入内,便是满室香风,罗刹主郎鹗倚坐在雕竹席上,小案上一盅冷酒,清冽的酒气弥漫,被藏在茉莉花的浓香中。解伯兴玄衣正坐,已经看到她到来,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只是抬头凝视着褚阳,极为放肆地打量。
经脉之中的被刻意调起的躁动,抵御住了碧玉树的影响,只是在两方作用之下,褚阳感到强烈的痛意,但她只是冷眸看向郎鹗,问:“他怎么了?”像未曾感受到这痛苦。
“醉了呗。”郎鹗笑得舒展,“和我比酒量,真以为自己多大本事。”
除了解伯兴和郎鹗之间,席上没有多余的座位,褚阳扣住自己的虎口,落座道:“你答应他什么了?”
“给南军往生门的便利。”郎鹗的眼神在解伯兴和褚阳之间梭巡,解伯兴还一直地盯着褚阳看,眼中像没有半点醉意,褚阳巍然不动,指尖却深陷在骨肉上。
“难道往生门不会给南军便利吗?南军北上,天下易主,新法当立,往生门也好解甲归田,做些安稳营生了,若有困难,我还有私财能给你们。”
“至少现在,军队的辎重对我们很有诱惑力。”郎鹗勾起酒杯,抿一口酒,深沉地看向褚阳鬓间的汗滴,“先前刘氏的东西,往生门可没少拿。不过这次是我们认错了人。这位解先生话说得漂亮,但里外意思都是要驱使往生门,还搬出你来,我就替你管教一下他了。”
“还请你宽恕,我这就带他走。”褚阳伸手握上解伯兴的肩膀,“南军既然在此,就会保护这里的百姓,也包括你们。”
说着,她就要拉起解伯兴起身。
“等等!”郎鹗重重地将酒杯放下,起身几步到了褚阳面前,伸手探她颊侧温度,正有些烫手,一下怒道,“你情况不对,不会是行道有失、以致走火入魔了吧?”
褚阳看向郎鹗,解伯兴却顺着她的手攀过来,将头靠在她的脖颈处,嘴中含糊道:“别放开……”
郎鹗厌嫌地想要一掌挥开解伯兴,显然,郎鹗的修为足以做到,但褚阳伸手制止了他,道:“我不是走火入魔,只是有个东西在他身上,和我相斥,我只好把他那个东西毁去,但在这里或许不方便。”
但如果郎鹗愿意帮助,就另当别论。褚阳却没有直接表明希望郎鹗帮助,但她的眼神稍稍淡去了空茫,显出少有的郑重。
郎鹗冷静下来,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无奈道:“能得到你的请求,还真是难得呢……好啊,我这里随你用,我也一样。”
褚阳需要使用圣医岛密宗道术——探查碧玉树的方位,并绞杀碧玉树之影,从灵的层面,损毁碧玉树的生命。因为她很怀疑解伯兴将碧玉树放在他自己的身体里。
解伯兴抓着她的手,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打量,只看着她的侧脸。
“正好,他醉得不成样子,你快些解决了吧。”郎鹗将周围器物一掌挥开,给褚阳留出空间。
汹涌澎湃的经脉正在叫嚣不迭,褚阳侧身正视解伯兴,凝神看向他的眼睛。解伯兴的眼睛十分秀美,不同于闻人铭凤眼的凌厉莫测,他这双眼睛带书生气,舒展自然。
她扼住他的颈侧,右手覆在他的脸上,忍痛调动起经脉中的力量,汇聚为稀薄的阴沉气息,自她的指尖,流向他的皮肤之下。
她闭上眼睛,感受脱离于身体的朦胧感觉,在黑暗中小心摸索,不久便看到一只光芒幽微的圆点,栖息在长而浩荡的河网上。那河网光芒极亮,应是解伯兴的影。
果然,解伯兴种碧玉树于身。
褚阳本欲凝聚力量,碎去那只碧玉树之影。解伯兴此时却用抚上褚阳控制他的手,两手相触之时,他嘶哑地低声道:“我要带你走……”
褚阳心觉不妙,果真,在他发话的时刻,那黑暗中河网变幻,一点圆形的幽光不知落到了哪里。
她左手加重了力,睁眼看向在解伯兴她掌下的眼睛:“你没有这个资格。”
他的喉间仿佛无声滚动过千言万语,但褚阳只在最后听到:“……带我走……”
在她掌下的阴影里,他看着她,又道:“主上,带我走。”
褚阳突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或许正是因为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连带着自己的内心陷入一片崩裂。
事实上,解伯兴虽然说着伏低之语,但那河网却向褚阳卷来。
褚阳勉力控制自己,虽然本能是逃离,但她看向那河网明灭,形随意动,化为毫毛,逆流而上——直到找到那黯淡圆点,又化为弓箭,瞄准那圆点。
千钧一发,一箭中的。
解伯兴醒来时,褚阳已然整军出发,而落在后方的后军辅兵里有军医队伍,解愁也被留了下来。
柯绪被褚阳指来给解伯兴问诊,于是等解伯兴一醒,他就被迫上岗,第一句话就是:“我真不懂圣药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解伯兴听着他的话,触向掌心,像那里还残留一丝余温,应道:“柯医师为何这么觉得?”
“对你这个乱臣贼子,作为南帝来说,她可过分宽容了。而且你对她威胁很大才对,但她一直没有削弱你的动作。”
解伯兴回想着昨夜的一切,在醉酒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但褚阳的样子和声音却无比清晰。他知道褚阳绞杀了碧玉树,在这场斗争中,他已经惨败,但或许他本身就该惨败。
那夜他们共乘着那匹西宁马回营时,他仍想的是——她没有做出应答。
他又对她说:“看来主上不愿意带我走。”
她的话语似乎在颤抖:“我无法承诺,也不能把自己当作决定一切的神。”
武力值:云中君>褚阳≥皇甫令≥郎鹗≥冷洇染>龙勤>萧清>南宫绝>闻人铭>解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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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六章·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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