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语》罗飞鱼

43、第 43 章

　　如果胡铭没有去找爷爷，也许余硝不会这么做。如果那天爷爷没有摔倒入院，余硝也不会这么做，爷爷至今也没有醒，罗戟也只是觉得爷爷是起夜不小心滑倒。可余硝知道爷爷是为了什么，是谁造成的。
　　余硝不后悔做过的一切，如果不是他低估了罗戟，他真的以为一切都能瞒天过海。
　　三天后，爷爷醒了。
　　可余硝却不敢去医院探望，每次罗戟提起他都要找些蹩脚的借口，后来他直接申请去外地学习躲开罗戟。
　　也不知道是罗戟忙于照顾爷爷还是其他原因，他们之间的联系渐渐变少，余硝察觉变化也常常给爷爷寄些补品，依旧是没见罗戟提起。
　　罗戟那时拼命加班凑假期要去度蜜月，可后来再也没听他提起，既没说推迟也不说取消。
　　爷爷出院后，余硝的“学习”也结束了。可似乎结束的东西不止这一件，回到南市余硝却不想以前那样自在，总是觉得缺了什么。
　　余硝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一切都井井有条、焕然一新，余硝环顾他的成果，可心里还是不安。
　　夏末的天气还是十分燥热，余硝坐立不安，闷热的风吹着窗台上的纱帘。余硝拨通了奶奶的电话，确认她一切都好。
　　电话才挂断，罗戟的电话就拨进来了。余硝扶着脖子活动一下有些酸痛的颈椎：“喂~”
　　“你在家吗？我在你家楼下。”
　　“上来吧，我刚回来打扫了一下。”
　　不一会，门口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罗戟上来了。
　　“爷爷怎么样？”余硝自爷爷住院就没有去看望他，心里有些愧疚。
　　“他出院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在家休息几个月能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状态。”
　　“那太好了。”余硝拿着他在出差城市买到按摩器递给罗戟，“这个能按摩腿，放松肌肉，你帮我拿给爷爷吧。”
　　“你为什么不去？”罗戟停顿了一下，他没有结果余硝手里的东西。
　　“我~”
　　“你是因为愧疚吧！是你吗？是你做的吗？”
　　“什么？”
　　“胡铭半个月前出了车祸，现在被控告毒驾、肇事逃逸、□□，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是你做的吗？”罗戟直愣愣地盯着余硝，似乎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丝惊讶。
　　余硝只是很平静地听着，让人看不出表情的变化。
　　“那天我要你去看爷爷，但你推脱奶奶找你。我向来百分百信任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我听到你在洗手间给胡铭打电话，我也没有质疑你。可真的这么巧胡铭那天出了车祸，还是毒驾。”罗戟似乎等着余硝说点什么，或者辩解几句，但余硝沉默不言。
　　“我黑过胡铭的社交软件，从没有见过他和毒/品有什么关系”
　　“但我有是吗？”余硝打断罗戟那幼稚但偏偏准确的推断，或许几句谎言能搪塞过去，但余硝不想编造谎话欺瞒他。甚至他有点想笑，因为他也看错罗戟了，谁说他胆子小，罗戟还不是用”下三滥”手段去黑进胡铭的系统。
　　罗戟听到余硝再说起那次的经历，心里有点虚，眼神闪烁，“我不是这个意思。”
　　至此，余硝终于明白自己心慌的原因是什么了，还不是因为眼前人，是少了他的身影，若是平时，罗戟怎么不会在家等他回来呢。想到此处，余硝却又惊觉，到底是罗戟变了，还是自己陷得太深？
　　“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是个卑鄙的人。我本性向来都自私，我爸是这样的人，我妈也是这样的人，我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带着他们给我的毒。相反的，你爸是个能把名字刻在功德碑上的人，你也有自己的原则，一身正气半点不染污浊。这样想来，我们真是云泥之别。”
　　“真的是你？可你为什么？”罗戟问道。
　　“自私的人当然是为了自己，因为我受够他的给我带来的那些困扰，因为我幻想着自己是惩恶扬善的救世主，也能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尝一尝你们这些人呼吸过的空气。像是胡铭这样的恶人，不就该让我这样的恶人磨吗？”
　　余硝又想起那次和罗戟合伙作弊的时候，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罗军会亲自举报罗戟，甚至都不想听他解释。后来他接触了罗军，和罗戟一起生活，他终于想明白，这就是罗家的人，说好听一点是刚正不阿，难听一点就是一根筋，死守自己的坚持。这样的人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他羡慕在那个世界的人，但他进不去，也不强求罗戟出来或是忍受他的闯入。
　　余硝知道现在是时候了，罗戟已经渐行渐远，他不愿做那个站在原地看着别人的背影远去的人，他要先放手。
　　“你现在也终于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不迟的。本来我们的关系也就那样而已，说断也简单得很，造成你困扰我也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