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涩青梅

2、第 2 章

　　“你说什么？”萧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她一遍，“你让我撤了解释，把这件事全推给你，并重新给顾家米行供货？”
　　“是。”肖染染无所畏惧地抬头和他对视，“勾引顾家入赘女婿林青宇的是我肖染染，这份错，我认了。”
　　萧绝不可置信，回过神来，倏地又笑了，眉目却万分清冷，“肖染染，那你把我当什么？”
　　肖染染垂眸不语。
　　她的沉默，更让萧绝崩溃，“林青宇到底，有什么好？让你恋恋不忘到如今，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就看不到我吗？”
　　其实，她也想问问，林青宇有什么好？肖柔柔为什么还要吃回头草了？
　　为什么？
　　肖染染被萧绝晃得头有些发晕，她闭了闭眼，“那你就当我瞎了眼吧。”
　　萧绝颓然，看着薄情又决绝的肖染染，想笑，心底却万分绝望。
　　他爱的不就是她可望可不及的薄情吗？执着的不就是她一如既往的固执吗？
　　因爱生恨。
　　如今，他恨的也是如此。
　　“肖染染，既然如此，为什么从一开始又要告诉我？为什么看我打压顾家米行也不阻止？”
　　萧绝的痛苦绝望把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氤氲地沉闷，爱而不得的痛苦，肖染染能感同身受，却也只能无动于衷。
　　因为，她不爱萧绝，不爱和爱同样残忍又极端，即便他为她死了，她也无法爱他。
　　这一生，都不可能。
　　她爱的，另有其人啊。
　　经历过刻骨铭心了，其他都是轻描淡写，“大概，我好久没见那个人了，想借此机会，见一见。”
　　萧绝放开了她，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她面前败的丢盔弃甲，“好，很好。”
　　肖染染从身后抱住了他，“萧绝，单相思很苦，不要喜欢我了。求你。”
　　萧绝闭了闭眼，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顾瑶瑶的有意下，整个上海滩的管家太太组成了联盟，让萧绝交出狐媚子肖染染。
　　一时间，风头正盛的绝色台柱子肖染染成了过街老鼠，哪里还敢上台唱歌跳舞，绝色歌舞坊的海报都被人扎了无数个窟窿。
　　萧绝有意给她点教训，把她安置在了别院，让阿梅去照顾她，就再没管过。
　　肖染染也无所谓，日日穿着一件学生装，把长发剪成了学生头，坐在院子后面作画读书。

　　如此过了两月，直到有一天听到阿梅在院门口和人吵了起来。
　　“阿梅？”
　　“小姐，我说了您谁都不见，林太太就是要硬闯。”
　　肖染染将桌上画到一半的话揉成一团，走出来，“林太太既然硬要来拜访我，咱们好生招待便是，去倒茶吧。”
　　“小姐。”阿梅照顾她五年了，是有有情份的人，替她不平。
　　肖染染笑了笑，“去吧。”
　　阿梅没法，不服气地应了，打开了门。
　　顾瑶瑶依旧穿的珠光宝气，推门看到一身素雅的肖染染时，愣了一下，险些没认出来，随即又勾着唇讥讽道：“怎么，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失宠了，又想着改头换面，装柔弱小白兔勾引萧老板。”
　　肖染染莞尔，没搭腔，带着她往里面走，“林太太，坐。”
　　“啧，看来肖小姐这姿态极会拿捏，没了靠山，这嚣张气焰立马就收敛了。”顾瑶瑶四下打量了一番，看着肖染染如今的落魄样，表现得极为快活。
　　“林太太见我如今这样，似乎很满意。”肖染染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顾瑶瑶以为她在硬撑，冷哼，“那是自然，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我就是见不得你这副样子。”
　　肖染染闻言，笑了，起初只是勾唇，随即又捂着肚子笑开了。
　　“你笑什么？”
　　“我笑林太太聪明反被聪明误。”肖染染捂住唇，顿了一下，又轻声道：“我笑林太太和我同病相怜。”
　　“你……”
　　“我不爱萧绝。”顾瑶瑶扬起的巴掌顿在半空，肖染染抬眸看她，“所以，林太太要是有本事，尽可把这个男人变为自己的。”
　　“你在羞辱我？”顾瑶瑶又气又恼，还有被肖染染戳破了心底秘密的尴尬。她是喜欢萧绝，但上海滩的女子，谁不爱艳绝上海滩的萧老板？
　　肖染染摇头，“爱而不得本就是自我折磨，我干嘛还要来羞辱你？”
　　顾瑶瑶看着她的眼睛，“报纸上的贱人到底是不是你？”
　　“不是。”肖染染摇了摇头，“是我姐姐，肖柔柔。”
　　“你撒谎。”顾瑶瑶冷笑，“我早就查过你的背景，肖家根本就没有二小姐。再说了，肖家大小姐肖柔柔早就出嫁了，怎么会回过来做林青宇这种男人的外室？”
　　肖染染神情微动，捏了捏手指，许久才道：“那林太太怎么会觉得我就会做林青宇的外室，整个上海滩谁人不知，我是萧绝的心间宠。”
　　顾瑶瑶被问住了，稍许才睁大双眼，看着肖染染，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突然反应过来，“我明白了，林青宇锁在保险柜的照片里的人是你，对不对？你喜欢的人是他，你、你们……”
　　肖染染动了动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林太太如何想便是如何吧，反正你也不爱他。”
　　“是，我是不爱林青宇，可他是我丈夫。”
　　肖染染被她这话逗笑了，“林太太这话就太强势了，你心里惦记着萧老板，你丈夫怎么就不能惦记着他的白月光了。”
　　“你……”顾瑶瑶一时噎得没了话，瞧着肖染染这模样，越发碍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笑了，“忘了来告诉你，绝色歌舞坊从今儿起，就关了，有消息说，日本人要打到上海来了，上海滩现在人人自危，大伙都在寻求关系往租界避难，如今看你这模样，只怕是彻底失宠了，我看整个上海滩谁还想要你这样的残花败柳。”
　　肖染染愣了一下，她日日待在这个别院里，生活用品都是萧绝的司机送来的，外面的局势她根本就不清楚。
　　“怎么样，怕了吧？”看肖染染不搭腔了，顾瑶瑶自认为打击到了人，端起阿梅摆在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即一口吐了，“这是什么茶，这么难喝。晦气。”
　　说着，就拿着别在旗袍上的帕子擦了擦，起身理了理挂在旗袍上的流苏坠子，“肖小姐这模样，日本人喜欢地紧，可要自求多福了。“
　　“顾瑶瑶。“直到人走到了门口，肖染染才开口叫住了她，“你确定，林青宇带的会是你进租界吗？”
　　顾瑶瑶捋了下头发，“怎么，你以为他会带你？上海滩人人都钻破了脑袋想往租界挤，你以为就是有钱能进的？他林青宇一个破落户，当年就是入赘了我顾家，才被人尊称一声林老板，你以为凭他的关系能进？若不是怕人看我顾瑶瑶笑话，我连他都不想带。”
　　肖染染闻言，身子微微一颤，“是吗？”
　　顾瑶瑶原本想笑，可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突然又觉得有些怜悯，她怜悯的是这个乱世里的女人，肖染染也好，她也好，都是这个乱世里没有依靠的女人，只是她幸运些，还有她爹能护着她，所以世道一乱，林青宇立马就围在了她身边，笑意奉承讨好她，就只是为了去租界的一个牌子。
　　实际上，她和肖染染，都一样可怜。
　　“肖染染，与其寄希望于林青宇，还不如去求求萧老板，让他念念旧情。”

作者有话说

　　献给所有爱我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