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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4 ...

  •   凤居是座雅致的竹楼,伴山而落,竹楼两侧翠叶成林。林深幽密,易守难攻,犹如一道天然屏障。若不是久居于此之人,多半都会走岔了路。
      竹楼有三层,最高一层圈养着飞鹰,接收各地的消息,也随时等候接受凤主的召唤。中间一层便是居于此地的凤卫住处,长居此处的凤卫并不多。许多凤卫除了影卫的身份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身份,甚至有一些还在朝为官。除了这些与朝廷有关的凤卫之外,凤卫中有不少能人异士。
      至于最下面的那一层,住的是专门为凤卫以及凤住治伤的大夫。
      “我已经施针替你护住了心脉,可以暂缓些你的伤势。”青旭收好银针,“我探过你的脉搏,在我施针前,已有人给你服过药保你心脉。”
      “那我的眼睛合适可复明?”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双眼不能视物只是暂时,是因受了催眠音的影响。再过一日便可痊愈。倒是催眠音极损心脉。您本有旧疾,又受了催眠音影响,定要好好休养,半月后方可慢慢恢复。这半月切忌动情动怒情绪过激。”青旭将药方交给一旁的凤卫:“你先去煎药,煎好端上来。”
      “催眠音?”祁凤想起失去意识之前确实是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可是大齐失传已久的秘术?”他平素里涉猎广泛,对这些东西或多或少都有些研究,尤其这催眠音还是大齐秘术,他之前同大齐打过一场硬仗,还特地研究了一番。
      “不错。这催眠音是大齐裴家的秘术,只是裴家因牵扯一桩案子满门被灭,早已没了后人,这催眠音已失传许久,我也只是在一些古籍上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难道救他的那个姑娘是大齐人?是裴家后人?
      可大齐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周?来此可是有什么目的?
      她说她不会说话,究竟是真是假?
      “你们来找我时,可看见屋子里的姑娘了?”
      “姑娘?”青旭同一旁的凤卫交换了一下视线:“我们去时,凤主那间屋子里空无一人。事后,我们怕不安全,还仔细查看了一番,也并未发现有人。”
      人,不见了?
      那人究竟是友?
      还是——敌!!!?
      重新视物之后,祁凤让青旭准备了几匹马,传信给了周都附近的影卫,让他们设法拦住要入周都的章泽一行人,尽量拖延到他赶到。传信给了青珑,让她带着凤城的影卫严密观察王府的动静,尤其是那个来报信的将领。
      披星戴月,昼夜兼程,走了几日不好走的小路,眼见周都就在眼前,祁凤带了凤卫在临近周都的最后一个附近守株待兔,却久未在官道上发现押送章泽的监察御史一行人。这个驿站这条路是通往周都的必经之路,想要绕过去除非走另外一条小路,另一条小路上祁凤让青旭带着人守在那边了,若是有消息飞鹰来报。
      “凤主,按照御史一行人的脚程,昨儿应该就会到驿站,可是从昨日到今天,凤卫一直守着,却没有见到任何官家车马。”
      若无官家车马,那极有可能是为了掩盖行踪,换装上路。
      “可有可疑之人?”
      凤卫正要回答,却见一只飞鹰落于窗前。
      祁凤上前取下信。
      “青旭他们在小路那边遇到了飞羽营的人。”
      “可是要我们驰援?”
      “不,以他们的人手足够,若是不敌,青旭自会召那附近的影卫。我们留在这边,以防调虎离山。”祁凤坐下,回了信交代青旭若是拦下人,确保御史和章泽都在的话再飞鹰来信,他再过去。
      此次护送的严坤此人,是太子麾下飞羽营的将领,飞羽营多做冲锋营,擅长佯攻。严坤更是个中能手。别是声东击西之计。
      “让此处的凤卫继续守着,不只是官家车马,如有可疑之人也一并禀报——”
      “凤主,虽无官家车马,确有可疑之人。一个时辰前,有一队商队,运了两个大箱子从官道离开,箱子很大,看起来极其笨重——”
      “箱子?”祁凤起身:“多大的箱子?”
      “约莫容得下一人。”
      “糟了!”那一行人多半是御史和章泽:“留下一半凤卫在此处,另一半同我去追。”
      “凤主,此处有车辙!”
      “凤主,此处也有车辙!”
      祁凤俯下身子看了眼,这两处车辙,一深一浅,若是有搬运重物的话,车辙应该选较深的,可依严坤的性子——
      “你带几个人往那边去,他们是一个时辰前出发的,带着人走不远,若是半个时辰后还没有找到人,就返回来去周都城门附近守着。”
      “那凤主您呢?”
      “我走这边。”祁凤提剑上马,带着人往轻的那条车辙追了上去。
      凤卫带着人按照祁凤的吩咐往车辙较深的那一条路追了上去,可车辙一段后就渐渐没了,凤卫在一旁的树林里发现了弃置不用的大箱子。
      “还要追吗?凤主说若半个时辰追不上便走?”
      “看来不用半个时辰了。对方定然是兵分两路,一路运箱子,一路护送人。凤主那边,应该能追上。”凤卫叫住剩下的人:“余下的人按照凤主吩咐的同我一起去周都城门。”
      严坤原没想着这护卫御史竟然是个苦差,简直惊心动魄比上场杀敌还要惊险刺激。先前遭章凤营的人偷袭,虽对方没得便宜,可他们也损失了不少兵力。他虽跟随太子,却素来敬重凤王的为人,其实也不愿意相信凤王麾下的将士会贪墨金佛中饱私囊,但是御史言之凿凿。孰是孰非,唯有到周都,在圣上面前一辩是非。加之,章凤营无诏离营,还对他们穷追猛打,明着做阻拦,实则那些人招招带着杀意,看着更像是想要取他们的性命。也逼得严坤不得不往那杀人灭口上头想。
      他看了眼被绑住双手坐在马上的章泽。
      章凤营的主将如今在车中,那这一路对他们穷追猛打追截的章凤营士兵,究竟是奉了何人的旨意?
      会是凤王吗?
      还有一点,让他颇为不解,那些来袭击他们的人,还穿着章凤营的衣服,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是有意让他知晓他们的身份?
      若真是凤王,以他以往的智谋,这回难不成是被驴踢了脑袋吗?
      这越近周都便越需要小心谨慎呐。
      他这一路都抄小路,迷惑了对方,接着让飞羽营的人按照之前的行迹也从小路走,那些人肯定以为人在那边。然后他和几个武艺高强的飞羽营守卫带着御史和章泽将军从官道走,换了行装,他变了装扮,找了两口大箱子,把显眼的御史和章大人藏在箱子中,扮做商人。若对方没有上当走小路追了来,他也有法子。
      他找了好几辆车,分别从各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有轻有重,而他带着章将军和御史骑马跟着辆空车,空车轻无重,有经验的人凭着车辙必定选择深的那条追上去。
      而后,他再把空马车赶向另外一处,若那些人还能追上来,那马车也能再引开一部分人。
      现下看来,他的计划是成功了。
      这周都城门就在眼前。
      只能能进城,就不必再担心出纰漏了。
      “还有多久可到?”马上坐的御史开口。
      这一路能平平安安,撇开章泽将军不说,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御史大人也让他刮目相看不少。文官向来孱弱,可这位孱弱的御史大人和他们一起昼夜赶路,风餐露宿,竟然也没叫苦,若不是眼见他瘦了一大圈,那乌青乌青的黑眼圈和手上身上跌跌撞撞的青紫,他还真把这文官当武将看待了。
      “小心。”
      章泽飞身而起,挣开双手的绳索,扶住因为马惊而起的御史。
      这一下,严坤的跳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地。
      “绊马索。”
      章泽和严坤相视一眼。
      “此处有埋伏。”严坤将御史护在身后,从身上所佩长剑扔给章泽。
      “章将军无为了一路,也该出手相助了。”他叹口气:“你们章凤营的将士倒是好生执着,这连追带打,一点都不腻。”
      章泽没有接剑:“不必,你徒手杀敌不便。”
      “徒手?”严坤笑笑:“想来章将军在章凤营待得久了,两耳不闻窗外事,怕是不知道我惯用的兵刃可并不是刀剑!”
      严坤本是太子的暗卫出身,擅长的是暗杀。这刀剑可太扎眼了。
      他用的是软刃。
      章泽这才发现他腰上所带的腰带竟是件可夺人性命的兵器。
      手起刀落,已有不少人殒命。
      章泽也不甘示弱,一把长剑在手,如同鱼入水中,身法轻灵,招势快准。
      严坤背靠着章泽,两人互相保护各自的后背。剩下的人则团团护住这里头唯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史大人。
      “章将军,说实话,那绳子你早就可以挣脱吧?”
      “那绳子不结实,捆得也稀松平常。”
      “那你为什么不逃?”
      严坤转身一脚飞踢,将一个手持利剑砍向章泽的人踢飞。
      “我入周都,是为表清白,为何要逃?”
      “那你章凤营将士还一路伏击我们?”
      “我劝过他们。”
      章泽砍断射向严坤的利箭,握住一支飞向自己的反手扔了回去,射倒一人。
      “那此番动手是死心不劝了?”
      “这些人并非章凤营的人!”
      严坤细看,这些人穿的都是章凤营的衣服啊,他是怎么看出不是章凤营的人?
      “营中哪个将士我没见过,这些人面生!”
      “这可也是理由,若你看走眼了呢?”
      两人虽都久经沙场,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力有不逮,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早被血色染红。
      御史那边情况也不乐观,虽还有几人护着,却也是个个气喘吁吁,一片血色。
      对方剩下的人渐渐把他们围在一起,看来是想要一网打尽了。
      “想不到我严坤没死在百万敌军的沙场上,倒是死在自家的家门口了。这传出去,简直太丢人了。”严坤腿上刚刚被砍了一刀,血流如注,刚刚打了许久,眼下却有些站不住了。
      “未到最后,莫轻言生死。你先在后头稍作休息。”章泽挡在他身前。
      章泽单手撑着严坤的肩膀站直:“开什么玩笑?我飞羽营的将士可是大周最最好的先锋营,岂有躲于人后的道理?”
      他抢过一把对方的长剑,用力一挥,一剑封喉,血溅他的眼睛,模糊了视线,他伸手抹了一把。等到视野清晰,却是一支羽箭对着他的咽喉射来。
      看来今日是要命丧此地了。
      却不想那羽箭被一条长鞭卷走。
      “救人。留活口。”
      祁凤赶到时,便见到几个几乎全身血色的人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站在最前面的是章泽。
      凤卫本都是些武艺出众之人,况且对方和严坤章泽打了许久,耗费不少体力,很快便被制住。
      可在制住之后却纷纷服毒自尽。
      “凤——凤王,这些人都死了。”青旭也过来同他们会合在一处。
      章泽手臂受了伤,见了祁凤,连忙上前行礼:“末将见过王爷。”
      “有伤在身不必多礼。”祁凤扶他起身,扯下自己长袍,先替他包住了伤口。
      看到祁凤出现在这边,章泽大概也猜到了:“是属下无能,让章凤营陷入危难,给王爷惹事了。”
      “本王信你为人,原以为是误会,但现下——”祁凤看着这四野横尸,眼前几人伤痕累累:“多半是有心人幕后布局,意在本王,非你之过。”
      祁凤绕过章泽,走到严坤的身边,严坤因为腿伤,此刻正靠着身后大树,单手捂着伤口。
      见祁凤过来,想要起身行礼,被祁凤按住。
      “严将军这一路调虎离山,让本王找的好苦。”
      严坤没想到居然有机会和凤王面对面的说话,还能得凤王一句夸奖。
      “若非如此,王爷此刻见的怕就是我等的尸首了。”失血过多,他的唇色发白,声音也有气无力。
      青旭替章泽和其他将士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过来了。
      他蹲下身子想要替严坤处理伤口,却被严坤推开了手:“不必。”
      “严将军是信不过本王?”
      “非严坤信不过王爷,只这一路受了数次伏击,皆出自章凤营,飞羽营将士也因此死伤无数。严坤不知王爷意图,究竟是想要末将生还是死,若是死,那何必再费心救治?”
      数次?
      祁凤记得那个来报信的将军说章凤营只去了一次,何来数次。再者而言,章凤营出手应该只是为了营救章泽,怎么会涉及性命?
      看来,那报信之人一定有问题。
      “严将军放心,本王非来取你性命。此事若真与章凤营有关,本王也会调查清楚,给你,给飞羽营和太子一个交代。”
      那年轻御史祁凤见过一回,是去岁的文考状元,原以为是个花架子,却不想有几分真才实学,不到一年,升迁极快,从一个小小吏部员外郎便直领了这巡查九大营往年非重臣不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年而不得的职位。他这一两年,皆在凤城养伤,无诏不能回京,与之也不过一面之缘,不知其深浅。可今日,观他面相貌,这被围众人中应当只有他无反手之力,却无丝毫惧色。
      这见了他,也是不卑不亢,不惊不惧,做全了礼数。
      祁凤记得他的名字,
      叫,司徒晋。
      这姓司徒的不多,
      可他恰巧也认识那么一位,
      司徒丹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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