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级同桌》X星612

1、第一章 天雷滚滚

　　“滴，滴。”
　　桌上白壳的老人机在响。
　　“滴，滴，滴，滴，滴。”
　　响声愈来愈欢快，还伴随着嗡的震动声做背景音。
　　可是床上的人没有一丝想要起来的迹象。
　　闹钟似乎深知主人尿性，在震了整整五分钟后，忽然哐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动静堪比端着扩音器冲人耳朵边大喊，发出的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起床啦！”
　　人工录制，音太高，还破了，简直标准典型的公鸭嗓。

　　床上包着的被子卷一动，抖三抖。接着，一个枕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去，准准砸在桌上的手机上。
　　可怜手机闷响三声，哑了火。
　　但也没法赖床了。

　　陆行舟慢腾腾捂着脸从床上坐起来，两眼昏花目光呆滞，眼睛酸涩的要流生理盐水。
　　在原地愣了整整一分钟，他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
　　——今天是六月中旬，高考第一天。
　　而他昨天晚上根本没怎么睡。
　　天。
　　陆行舟用力掐了掐眉心，觉得这一辈子真是够糟心了。
　　人家父母高考前都是各种好吃好喝的供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托在手里怕掉了，屁点大的事儿也绝对不让自家孩子碰，美其名曰怕影响考试心情。
　　到他这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地上碎了一地玻璃屑子，是他昨天晚上实在忍不了砸在门上摔的。
　　昨晚那个男人和发癫了似的摔桌子砸椅子，还变本加利的砸墙，一直哐当哐当倒腾到半夜，本来房间隔音就差，结果根本没法睡。
　　陆行舟挠挠头，太阳穴疼的直突突，迷迷糊糊不记得什么，只记得那一水壶砸过去，后来好像消停不少。

　　陆行舟爬起来，绕开地上的玻璃屑走到浴室，刷牙洗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白的近乎病态，大大的黑眼圈像是被人一左一右揍了两拳。他揉一揉眼睛，觉得自己关在动物园都可以拿去参观了。
　　想到昨天晚上的一通拆房子似的噪音，陆行舟就一阵心烦。

　　那个男人，自己应该叫他父亲。
　　几年前是他自己信誓旦旦跪在老街上，说一定会好好工作养好他们母子俩，冲着老街的邻居街坊千恩万谢地把他们接回家，后来又是他嫌弃打骂，一次一次地冲他们叫“贱/人”。
　　他那几年公司投资倒也做的风生水起，后来就开始嗜酒抽烟，甚至吸毒，外面应酬到半夜，晚上回家就开始发疯，什么都砸，什么都摔，变本加厉地打人。母亲本来懦弱，又是那种出生，怎么打怎么骂都不还手。最后还是陆行舟出去买来防盗链和门锁，不顾人在外面一个劲儿的骂，硬生生把门锁上。

　　还不如呆在老街。
　　陆行舟吐掉嘴里的泡沫，掬一捧水直接往脸上扑，冰的透心凉的水好歹让他清醒几分。
　　高考？
　　他们哪里会在意。
　　不管考十分还是一百五十分对他们来说都只不过是个数字，顶多算一个家长会上炫耀的谈资，至于他的状态状况，老师都比他们知道的多。
　　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不过呢。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就被陆行舟拍回去，捂着额头感慨最近是不是题目刷的不够多，居然会开始想这么中二的事情。
　　还是早考完回去吃婶子烙的大饼吧。

　　准考证，身份证，圆规套尺，涂卡笔，中性笔和笔芯......
　　陆行舟把老师要求的东西一一整理清楚，最后翻看一边语文书，把知识点全都在脑子里过一遍，路过门口时瞅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没心情收拾，干脆丢到回来再说。
　　也就三个小时左右。他这样想。

　　拉开防盗链，打开门锁。
　　陆行舟一抬头，就看见母亲靠在墙边抽泣。她看见他，眼里的眼泪又开始汹涌，张嘴也没有声音，只是一个劲冲他摆头。
　　应激反应。陆行舟曾经在书上看过。
　　当人在受到威胁时，身体各个机能会出现强制的应激反应，症状是短暂的失语，幻听。
　　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又是那个男人？
　　走近两步，看到母亲头上的淤青，陆行舟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不过他这时候应该已经走了，为什么还会呆在这里？
　　接着撞入眼底的是墙上的一个大洞，打穿了墙露出里面的真空。
　　这可是承重墙，也敢挖空？陆行舟撇嘴，豆腐渣工程。
　　可是下一秒陆行舟就怔住了。
　　空洞附近，堆积了一团由塑料袋包裹的白色粉末。

　　白/粉——海/洛/因。

　　陆行舟被这一棒子打的有点懵。
　　学校普及的毒品知识他很清楚，也明白吸吸劣质大/麻和私藏纯度极高的海/洛/因的差别。
　　其实在刑法上来说，无非是三五年和无期的差别。可对于一个家，是毁灭的打击。

　　这男人是疯了吗？！
　　他此时万分希望这只是哪家无良商家屯在这里的过期面粉。
　　陆行舟脚步虚浮地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拉开包装袋，食指触到透明的塑料膜，以及一点白粉。
　　正当他要检查真伪时。
　　他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

　　“沈源，沈源？”
　　“天啊这糟心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高二了吗？还一天到晚只知道睡睡睡。睡得和死猪似的，这昨晚干什么去了？！”
　　“季柯，快点把你同桌给我叫起来！”

　　“起床。”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尾音有些勾人地上翘。
　　“再不起来我可不负责给你收尸。”
　　半晌没人应，那人有点无奈，在一片嘈杂哄笑中，他的声音清晰地连轻笑都一清二楚。
　　“好吧，自求多福。”

　　腰间最敏感的软肉被一触。
　　陆行舟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
　　老师站在讲台上怒视他。
　　看着这张脸，陆行舟还觉得挺亲切的。
　　这是他高一的数学老师柳昱城，人称火爆柳，脾气很差嗓门又大，一开始念叨就没完没了，中气十足地隔壁班都听的清清楚楚。
　　所以上数学课，他们那个班基本没人敢做小动作。
　　之前听说他今年升上来教高二的理科班，原本还打算毕业了去看看他和高一班主任。
　　想起以前那些好玩的糗事，陆行舟不由得冲老师露出一抹微笑。
　　“笑笑笑，笑个鬼！上课睡觉被抓了你还笑，是不是睡傻了？！”柳昱城哐当一拍桌子，震得前排同学一阵手抖，“看我干嘛，看书，难道我脸上有答案啊！”
　　陆行舟连忙听话看书。
　　“看书干吗，看黑板！”
　　陆行舟：“......”
　　下面一群人看热闹，想笑又不敢笑，憋笑憋得快要背过气去。
　　陆行舟苦笑一下，觉得老师说的挺有理，还是乖乖抬头看黑板。

　　黑板上是一道运算题，主要是集合与函数解析式的考察，混杂上几何，高一混高二，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发什么愣，快点！”柳昱城接着吼。
　　陆行舟：“3x+2/9x-645。”
　　全班的吵闹顿时停止。
　　陆行舟担心他们没听清楚，又耐着性子重复一遍：“3x+2/9x-645。需要我上去把过程写出来吗？”
　　这下连柳昱城都傻眼了，半晌：“来。”
　　陆行舟也不多说，拉开椅子走上讲台，伸手捞了一只白色粉笔，老练的摁断，在黑板框边磨。他抬手从“解”开始，一步一步条理清晰地往下写过程。写满一黑板的字横平竖直，端端正正俊秀的很。
　　整个解答，连一个句号都没漏下。
　　写完，他不检查，也没管老师怎么说，转身走下讲台坐回位子上，他愣愣的盯着桌角看了一会儿，还是趴成刚刚的样子，把脸埋在臂弯里。

　　其一，现在的天气不算太热，总不是高考那一段时间的骄阳似火。
　　其二，他念的是高三，重点班，已经进入总复习，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读书，不至于还有人无所事事的睡觉玩手机。
　　其三，所有人穿的校服，都是他高三那年学校新发下来的新版校服，比旧版校服多了两条竖杠。

　　又一个学生站起来不懂做题；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对这群熊孩子数落；学生嗤笑谈论谁的八卦糗事，他们笑得无忧无虑，快乐的像是要飞起来。
　　窗外阳光正好，天空蓝的一尘不染。

　　陆行舟闭上眼睛。
　　花了一道题三分钟，他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
　　他穿越了。
　　陆行舟趴在桌子上眨眨眼，脑子里蹦出来一句话。
　　真他娘的天雷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