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elyah

84、第八十一章

　　秀贤开始了正式的复健，但是挺着七个多月的肚子做那些动作对秀贤来说实在有些吃力。小吉和Kay都觉得等孩子生完了再开始做复健治疗效果会好些，但秀贤的固执却令所有人都无可奈何。Kay在楼下的院子里安装了一副双杠，每天早晨让秀贤抓着两根杠子来回走走。不过因为怀孕的关系，秀贤的双腿水肿得厉害，身子也沉了不少，别说走，就是抓着杠子稳稳站住都成问题。Kay只能跟在秀贤背后托着他，然后慢慢把他往前推。每天就这么来回走个几次，秀贤都累得直喘，跟在后面托着的Kay也是满头汗。每次看到秀贤涨得通红死不认输的样子，Kay就恨不得不能走的人是自己。
　　“诶哟……”秀贤手上的劲儿一松，身子在Kay怀里晃了晃，两脚再也使不上力。
　　“秀贤，别走了。你脚都肿成那样了，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秀贤突然提高了嗓门，“我这样多久了你比我清楚，难道要我等到死吗？！你实话告诉我，我的脚是不是……是不是再也……”
　　“别胡说！”Kay看着秀贤烦躁不甘的表情，心里一阵难受，“你现在脚肿得这么厉害，身子又这么沉，小吉说你体虚得厉害，当然走不动。等生完孩子把身体养好了再做复健治疗不是更好吗？”
　　“你怎么又提这个？我说了我不想等，何况离生产还有些日子，难道你要我每天就这样坐在那儿吗？那你还不如给我一刀来得痛快。”秀贤挣了挣，又抓着杠子想要往前挪步子。Kay索性一把抱起他也不说话直接往屋里走。他李秀贤的倔脾气一上来，谁的话也不管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跟他多罗嗦，直接用行动跟他对抗，尽管知道他会生气，但秀贤也不是小孩子，事后想通了，自会明白。
　　“你干什么？！”秀贤坐在沙发上怒火直往上蹿，瞪着Kay大声问道。
　　“我干什么？我只是让你别一个劲儿地发疯傻练！现在是什么天气？零下十几度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在外面一呆半个多小时，你有没有想过孩子？”
　　“我只是不想做个残废！”
　　秀贤把脸埋进了掌间，这句憋了很久的话终于吼出来的时候，秀贤再也忍不住流下酸涩的眼泪。屋里突然静得出奇，只剩下摆钟的滴答声和秀贤压抑沉闷的呜咽。Kay胃里一阵翻腾，站在那儿看着眼前的人，眼里的苦涩绝不比秀贤少。秀贤的心事他又怎会不了解。李秀贤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Kay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Kay才会害怕，害怕他真的站不起来，害怕他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甚至比秀贤还要怕。Kay希望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来承担，但这个叫李秀贤的男人却偏偏就是这么“可恶”，什么苦都让他吃了，什么罪都让他遭了，留给自己的只有心痛和无奈。
　　“谁说你是残废了？你的脚只是需要休息，你的骄傲太多，它们撑得辛苦，所以暂时罢工一下，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兢兢业业为你这么个整天风里来雨里去老爱折腾自己的人默默奉献了二十几年的它们？”Kay笑中带涩，这番话却令秀贤的哭声突然变了调。秀贤又想笑又是哭，窘得把脸埋得更深了。Kay坐到秀贤身边，把秀贤的头连带着那双不愿放开的手一起拉进来怀里，秀贤反倒哭得更凶了。Kay有些纳闷地思量着是不是怀孕真的让秀贤变得多愁善感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那儿，一个嘴角挂着笑，一个眼角挂着泪，心里皆是哭笑不得的涩。
　　那天晚上，秀贤显得特别安静。默默地吃饭，然后一边吃着那些吃不完的橙子和Kay一起看胎教录像，洗澡，最后和Kay一起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当Kay把手中的报纸翻到财经版时，身边的人已经靠在他肩上开始流口水了，手中的那本育儿经歪到了床沿边上。Kay轻轻笑着帮秀贤睡下，看着他熟睡的脸庞，畅快地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Kay想到二月已经过了大半，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嘴角就又往上翘了翘。关上了壁灯和音乐，躺进被窝，和枕边的人相对而眠。闭上眼睛的那一刻，Kay把手环住了秀贤，秀贤下意识地往Kay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外面吹着寒风，但屋里，却很暖。也许一切真的就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所有的磨难都过去了，等着他们的只有美好的未来。但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故事发生在狗和狼的时间，也就是那个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变幻莫测的时间，就像我们生活中那些瞬间消逝和点点滴滴流淌的时间一样，你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一切将来会怎样。所以我们珍惜身边的人和事，然后在所有的美好都不再的那天，我们才不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