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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往事 ...

  •   这座庙虽然破败,但面积并不小,大殿里香炉、香案、木柱、帷幔等一应器物做工都十分考究,想来曾经也是个香火鼎盛的大庙,只是现在早已无人问津,佛像的脸都被蛛网遮得看不见了。

      沈安在小柜子里翻到两只几乎要被灰尘淹死的香烛,点燃了摆在香案上,对着佛像拜了两拜,驴唇不对马嘴地胡诌道:“在下以烛代香孝敬您,求借香炉一用,大恩不言谢,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把香炉一拿,打算用它当碗,给沈长老熬药。

      “你们俩,去后院看看有没有井,打桶水来,再捡点柴火。”沈安道。

      一阵阴风吹过,掀开了后门门口挂的破布,后院里黑得惊人,简直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韩休羽和决明对视一眼,同时往正门方向走了一步。

      “哈哈……”决明干笑几声:“休羽哥,你去打水吧,我捡柴火。”

      “我捡,”韩休羽道,推了决明一下:“你去打水。”

      “还是你去吧……”推。

      “你去。”推。

      两人推推搡搡打太极,谁也不肯进后院,沈安叹了口气,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你俩谁过来喂一下汤圆,我去打水。”

      大人还是要有个大人样的,虽然沈安其实也挺怕黑。

      后院杂草丛生,几脚趟过去是一片凸凹不平,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些啥。紧挨墙根的地方有一口井,沈安一边在心里默念“脏东西别上来”,一边把水桶扔了下去,身上的汗毛根根倒竖,心跳的像打鼓。

      “汤圆,快过来,今天不用你当枕头。”庙里传来韩休羽的声音,还有汤圆有气无力的嗡嗡声,累了好几天,它也快饿扁了。沈安深吸一口气,心跳慢慢缓了下来。

      人对黑暗的恐惧真的很奇妙,四周越是安静,就越是觉得到处都是妖魔鬼怪;若是听到点人声,又反而觉得安全了。

      水桶提上来以后,水面上飘着个什么东西,白花花的看不清楚,沈安捞出来举到眼前仔细地看。

      一个骷髅。

      沈安:“……”

      他感觉自己完全是因为吓得失智了,才没有当场尖叫。

      希望这水还能喝。

      沈安把骷髅往墙角一丢,“当”的一声,除了骨头落地的闷响,还隐隐传来金属受震时那种特殊的颤音。他拎着水桶回到破庙,在香炉里把水反复煮沸了三次以后才敢用它煎药。

      服药以后,沈长老终于醒了,声音虚弱而嘶哑地问:“无极教的人……甩掉了吗?”

      “放心,咱们已经脱险了,”沈安道:“我想往兰溪方向去,向闲云门寻求庇护。”

      沈长老点了点头。

      “您再睡会儿吗?还是吃点东西?”决明问道,从怀里掏了个肉饼出来。一整天没吃东西,一人就分了两个肉饼,没想到他还能留一个。

      “不睡啦,”沈长老道:“都睡好几天了。”

      决明小心地把沈长老扶起来,又用香炉给他倒了点热水。沈安和韩休羽盯着那张肉饼,默默咽口水——他们今天又是一天没吃饭,这破庙里也根本不可能有吃的。

      沈安从怀里掏出昨天买的那块阿魏,低声问韩休羽道:“这能吃吗?”

      韩休羽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默默把汤圆的花蜜递了过来。

      沈安:“……”

      韩休羽:“我刚已经喝了,味道还行。”

      “我说汤圆怎么看起来有点委屈。”沈安道,但还是接过来喝了两口。

      汤圆落在他旁边悲伤地看着,触角耸拉下来,看起来更委屈了。

      夜里寒冷,几个人都往篝火旁凑了凑。沈长老借着火光看了看那当杯子用的香炉,炉脚处印着两个小字“普陀”。

      “这里是普陀庙?”沈长老有点惊讶,从篝火堆里抽出一根柴火,举起来照了照四周和房顶:“还真是。”

      “您以前来过这里?”沈安问。

      “是啊,我在这里还跟‘寒冰大侠’有过一面之缘呐。”

      “寒冰大侠?打败罗宇轩的那个神秘侠客吗?”沈安本来有点犯困,一听这话立刻精神了,寒冰大侠哎,传奇级别的侠客,这种兴奋和新鲜就跟他小时候听说自己姥姥见过嘎子的感觉差不多:“您快给我们讲讲!”

      沈长老捋了捋胡须:“好,就给你们讲讲我的光辉事迹。”

      于是三个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听沈长老讲那过去的事情。

      距今二十多年前,沈长老还是一个四海漂泊行侠仗义的血性侠客,一天傍晚时分,路过山里一户猎人家的小院儿,上门讨碗水喝,见那好心给他热茶的妇人一脸愁容,便问她可是有什么难处。

      妇人跟他讲,自己的丈夫上月去山脚下的普陀庙烧香,到现在也没回家,自己去那庙里问,那帮僧人却蛮横地把她轰了出来,坚持说没见过她丈夫来。她一介弱女子也不敢再去问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长老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本该积德行善的僧人却蛮横无理,这能是什么正经寺庙吗?于是主动应承帮她去那庙里问个清楚,妇人自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沈长老终于到了普陀庙。这庙很是气派,庙门锃光瓦亮,朱漆火红,一块磕碰的痕迹都没有,定是时常粉刷才能如此。沈长老在庙门上轻轻敲了敲:“有人吗?天色已晚,在下前来投宿。”

      “施主请稍后片刻。”庙里马上就有个声音搭腔,门打开以后,是一个体态丰润的年轻和尚,笑盈盈地道:“施主请进,后殿里有被褥,您且先去歇息,贫僧一会儿让人给您送些斋饭过去。”

      “那便多谢高僧。”沈长老道,往后殿去了。

      后殿供奉着佛祖,香烛点了满屋,一片灯火通明。墙角稍微暗一点的地方卧着一个人,大概是个真来投宿的,被子拉上去蒙着头,只露出来几缕碎发,下面却一直露到膝盖处,脚上穿着黑色的长靴。

      “施主,用些斋食吧。”一个小和尚端来了一碗清粥。沈长老接过来一闻,嗅到了一股蒙汗药的味道。

      这庙果然有古怪。

      “多谢了。”沈长老道,仰头将那清粥一饮而下。
      他并没有那些江湖老油条出门先吃蒙汗药解药的好习惯,只是单纯的自信而已,相信凭自己的内力即使中了蒙汗药也能自行把经脉冲开。

      小和尚走了以后,沈长老便拿了床被褥装睡,留神听着庙里的动静。后半夜时分,殿里的香烛全部燃尽,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那些心怀不轨的和尚也终于准备动手了。

      “嘘!都轻点!玉衡,玉明,你们两个对付那个高个的。玉珏,你跟我搞那个新来的,一刀了结,砍准点!”

      沈长老听得一字不差,忿忿地心道:“好你们这帮狼心狗肺的假和尚,今天我就送你们上西天。”他暗暗在被子里运功,内力在经脉里游走几圈,将蒙汗药的效力冲得渣都不剩。

      一个和尚掀开沈长老的被子,另一个手持钢刀,对准他的脖子就砍了下来。沈长老猛一睁眼,一把握住他的刀,掌间运力,直接给掰断了。

      “操!”那和尚大骂,还想用半个刀再砍,沈长老飞起一脚踢中他胯/下,那劲力不用看就知道肯定碎了,直接把他踢断了气儿。

      “和尚不需要这个。”沈长老冷冷道,一回手把另一个拎起来,扔出去撞到了墙上。

      墙角那边那个“高个的”也是个奇人,屋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还在蒙头大睡,和尚的钢刀眼瞅着就要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了。

      “喂!快醒醒!”沈长老边往他那边跑边喊道。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只手。

      “叮”一声轻响,他在钢刀的刀刃上轻轻弹了一下,和尚怪叫一声,虎口被震得流出了血。再看那刀刃,已然豁了个口。

      “吵死了。”那人从被子里支着胳膊半坐起来,一撩散乱的长发,露出一张俊逸的脸来,长眉一挑:“天还没亮呢,吵什么吵?”

  • 作者有话要说:  全书最苏的人出场了,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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