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大嫂不难当》钱小钱

15、第十五章

　　“希尧，你看什么呢？眼珠子都直了。”梁文彦收起扇子顺着瞄了下去，“金玉满堂”来来往往的宾客中，并未瞧见打眼的人。

　　“总不是瞧上哪家的姑娘了。”丁悦总是天生有种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能力。

　　年希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回过头认真吃菜。

　　“爷，有人来打听地字十二号的客人。”张武敲门进来，耳语了几句。

　　“你们几个先下去吧。”丁悦有正事要说，打发走了陪酒的莺莺燕燕。

　　“新鲜了，这可是来了第几拨了？感情拿我客栈当情报点了？”丁悦啧了一声。

　　“你这已是情报点了，你小心些，树大招风。”年希尧搁下酒杯，今天已经喝了个三分醉，这在往日是不可能的。

　　“二哥，您这是喝醉了吧？”老四徐英整日一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样。

　　“你也是，再这样下去，静儿都要跑了。”看来年希尧确实有几分醉了，换做平常言语绝非如此孟浪。

　　梁文彦同丁悦双双拿扇子撑着下巴，一言不发，看着好戏。

　　“好哥哥，静儿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快快与我说道说道。”徐英果真慌了神，收起那副浪荡子形象。

　　“前些日子，我舅母家不是添了丁么？我上门做客，舅母悄声问我，同静儿感情如何。”希尧喝酒上脸，这脸色就如同那三月醉桃花，让人沉醉不愿醒。

　　“你是如何回复你舅母？”徐英紧张得手都在抖。

　　“我自是照实回复，与静儿情同兄妹，不作他想，更何况静儿也已表明，她我乃兄妹，嫡嫡亲亲的。”

　　徐英稍稍松弛了下来。

　　“谁料，舅母长叹了口气，说‘这果真是儿大不由娘’，她中意之人若不是你，那又会是谁？整日里看她绣着鸳鸯荷包、双燕汗巾，这又是为谁？”

　　徐英这下子坐不住了：“你可知她真心实意？”

　　“旁的我不知，反正她中意之人绝非我，这是她亲口同我母亲说的，绝不撒谎。”

　　“那我，那我明日，不，今日就跟家父说，让他安排人去苏府提亲。”

　　“甚好甚好，这样煮熟的鸭子就不会飞了。”丁悦与梁文彦拍手称好。

　　“爷……”张武看他家主子似乎忘了他这茬事，只好硬着头皮出言，万一误了大事，他可没能力担着。

　　“继续。”

　　于是众人又齐刷刷盯着张武，张武忍着擦汗的冲动，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爷，今日来的是个小娘子，我瞧着这人面善，问了一圈，这娘子原来是‘锦绣布庄’的小娘子。”

　　“‘锦绣布庄’？怎么还由着一小娘子抛头露面了？屋里绝了户么？”徐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转过头又嘴贱了起来。

　　张武汗真的下来了，这徐爷能安全活这么些年，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投了个好人家，换个人早都坟头草三丈了。

　　“回爷的话，这‘锦绣布庄’家小娘子也是个可怜人，就前几个月，铺子走了水。不但铺子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连带那翁家老掌柜都送了性命，独留下一女儿，撑着门户。这小娘子也是厉害人物，现如今硬撑着开支，未辞退家中一人。”

　　年希尧一惊，整个人回了神，今日定是喝酒喝昏头了，连锦绣布庄都分辨不出来了。

　　“不可为难那姑娘。”年希尧吩咐了一声，转头又对丁悦说，“你还是让人将那姑娘请了上来吧，她若有事问你，该说不该说，你把握着。”

　　继而吩咐丁家下人弄了些醒酒汤，打了水洗了脸漱了口，还让其他三人如此这般才算好。做完这些又吩咐人开了窗子，散散这满屋子的酒气和脂粉气。

　　这下轮到另外三人看热闹了，年希尧平常为人最是稳重，难得他如此失态。

　　“我想起来了，这锦绣布庄家的小姐，就是那日从报恩寺树上掉下来那位吧？”丁悦一拍巴掌，这还是后来他托人寻到了老郝，样貌服饰一对，就确定了那女扮男装就是翁家小姐。

　　那日年希尧虽说没见着她正脸，但后来从静怡整日念叨翁家姐姐窥见一二。

　　这人聪慧过人，知一而及三。稍微一想就断定这两人结识于报恩寺，这样一来静怡扶进“拈花院”的那人就只能是翁家这位了。

　　“二哥，二哥，都是弟弟嘴贱，来，你掌嘴，掌多少今日您说了算。”年希尧坐着都懒得瞧徐英做戏，徐英见他不理会，自顾自念叨，“哥哥若舍不得罚我，待会嫂子来了，我跪她面前认罪，直到哥哥原谅了我才成。”

　　“莫要胡闹，哪来的嫂嫂？”年希尧这说的是责怪话，但话音里听不出半点这意思。

　　徐英典型就是打蛇随棍上的一人，于是舔着脸继续打探着：“二哥，二哥，这瞒天过海暗渡成仓之术，可不可教教弟弟？”

　　说完起身一撩衣摆，右脚在前跪地左脚在后弓膝，双手抱拳。

　　年希尧轻笑了一声，抬脚毫不客气地踢了过去，徐英顺势倒地，抱住梁文彦大腿：“大哥，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呐，二哥又在仗势行凶。”

　　“活该被你二哥拿脚踹，照你这性子这张嘴，吊起来都该。起来吧，还打算赖皮到何时？等着人姑娘进门看热闹不成？徐英，你老大不小了，说话行事需稳重些，再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闯了祸没人能替你收拾。你啊，要不改，早晚坏在这张嘴上。”梁文彦借着由头训了徐英一顿，这话半真半假，语气半带玩笑半带严肃。

　　“是了，哥哥。”徐英委委屈屈站了起来，立在一旁不敢落座。

　　“行了，还跟小媳妇似的。不过等会人姑娘进来，你可不许说话，听见没？”老三丁悦出言叮嘱，“快些坐下。张五，将窗子关上罢，这冰都快化完了。”

　　“爷，我再加点冰？”

　　“去吧，把这桌子撤了，换些酒菜上来。”

　　没一会，又是一桌子未动的饭菜。

　　“爷，翁家姑娘来了。”张武看了眼丁悦的手势，“姑娘，您请。”

　　初夏心里七上八下，这打听个消息，难道犯了这道上的规矩，要被上头问话？

　　一推门，初夏就看见了正对面的年希尧，还有其他三人，不由得出声：“是你，你们？”

　　“姑娘认识我等？”梁文彦问得一本正经。

　　“初夏见过各位公子。小女子有幸认得年公子。”初夏行了个礼，心里不由得责怪自己差点就要露出马脚。上次报恩寺那事，可不能让人知道了。

　　“姑娘今日到小店，不知有何贵干？”丁悦直奔主题，既然她打马虎眼，众人也不好多问。

　　“回公子的话，前些日子家中出了点变故，着人打探了一下，听说住在‘地字十二号’的客人知晓些事由，又不好劳烦他人，于是自己今日寻了来。”

　　这一番话，看是什么都说了，若仔细推敲起来，又什么都没说，这套太极耍得也真是好看。

　　“那不知姑娘可问出了什么？”

　　“不曾，听闻之前那房客早已退了房子。”初夏始终低着头，错过了桌面上那些好戏。

　　“那不如姑娘与我们说说所谓何事，我等说不定可为姑娘略尽绵薄之力，也算是今日姑娘与我们有缘。”丁悦却不肯放过。

　　这应是不应？应了？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因为年希尧？不可能？他自己都不曾提过。不应，今日能不能走出这扇门？

　　初夏抬头想看出点端倪，却一眼撞进年希尧的眼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