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追到性冷淡》钾钙钪钛钒

37、飞蛾扑火

　　楼下，烧烤摊，众人对边城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居然还有商业店面存在，感到十分惊讶，一群单纯（无知）的样子：
　　“诶，想不到啊，这个地方居然真的有烧烤摊。”
　　“谁说不是呢，我在地图上搜了半天，本地只有四个地方是商业性质的，夜晚烧烤摊，白天奶茶店，深夜酒吧，还有一个清早的沙县小吃。”
　　“得得得，够了够了，都是全国代表性商业，横跨餐饮休闲娱乐了，一条龙了，够了。”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吧。”
　　众人围绕着几个圆桌，纷纷落座。

　　秦东浩眼见坐的整整齐齐的几桌人，他数着：“1、2、3、4……诶，好像还有谁呢……”他想到还有个宿舍，有两个人没来呢，于是提议，要不要叫她们。
　　秦东浩：“诶，疏妍，要不要叫你室友下来？”
　　叶疏妍：“安橼吗？不了吧，估计詹洛冯不下来，她也不下来。”
　　黄胖：“嗯，你们女生之间感情真好，一个干啥，另一个也干啥。”黄胖依旧是迷之单纯脑回路。

　　众人里面，有人心里像明镜一样，有人阅历不丰，看不出来个所以然。
　　叶疏妍：“我也说不清楚，她们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呀，我每次叫安橼都叫不动，但每次詹洛冯一出现，安橼就幽幽的也出现了，费解。”
　　秦东浩：“……咳咳……洛冯真是眼睛度数不行……幽幽的非得去搞艺术。”
　　黄胖：“洛冯近视？她不是不戴眼镜吗？哦，难道她平时戴的是隐形？她什么时候搞艺术了？”
　　秦东浩：“别说话了，盯你的羊排去。”
　　……

　　一条街之隔，奶茶店
　　艺术设计系这边，也有几个人在奶茶店盘踞着，江琳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一条一条的微信提醒，叮咚叮咚，音效最大，弹来弹去像拨浪鼓似的。
　　所有人都能注意到，这么大动静，让人不注意也不行。大家都知道江琳行情甚好，无数人追她，这信息频率算是很正常的了。
　　樊颍见状，询问：“谁啊，这个点了，这么殷勤。”
　　江琳：“洛冯呀，她是个很热情的女生。”
　　樊颍：“嗯……”

　　江琳点开手机上面，看到信息，表情不带变化，仍旧是满脸纯情地和班上的男女同学开着玩笑。手机微信上面，詹洛冯的语气十分不好，江琳却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是对着同学说着：“诶呀，我忘了取钱了，我去atm那边一会儿哦。”
　　樊颍：“嗯嗯，需要我陪你吗，你知道atm在哪吗。”
　　江琳：“哎呀，知道呀，就在那个烧烤摊隔壁嘛，我知道的。”
　　江琳起身离去，奶茶店里人继续谈笑着，嘲讽着詹洛冯的积极。
　　……

　　烧烤摊上，规划一班众人瞧着滋着油光的肉串和烤排，撒上辣椒面，香气扑鼻，不禁咽着口水。等待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不如开始聊天。
　　“你们说，这最后，咱们班这个呆头鹅，能柳暗花明吗？”
　　“谁知道呢，最好是吧，不然艺设那个也太欺负人了。”
　　“对啊，艺设那个有意无意地对全天下人都宣告，呆头鹅缠她缠的紧，咱们这个鹅仔还浑然不知。”
　　大家其实都很清楚詹洛冯和江琳的目前状态，私下甚密，对外隐瞒。有人对詹洛冯的处境感到愤慨，也有人只顾着盯着烤串。

　　众人继续讨论着这段关系里面，受到牵扯的三个人的各自状态：
　　“你说呆头鹅不晓得江琳不承认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猜啊，她肯定知道自己不被承认，但是还愿意这样做戏的原因是，她们私底下已经成了。不然一个人怎么会，不被承认还痴痴地缠着？”
　　“你怎么知道她们私底下成了没有？不一定吧。没有什么关系但又锲而不舍地追着的人，又不是没有，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备胎？”
　　“哼，要说别人喜欢当备胎，我信；但你看看詹洛冯那个心高气傲的样子，让她当备胎，不如杀了她好了，个人尊严抬地跟什么似的。绝对，绝对是已经成了，才会这样心甘情愿地哑巴吃黄连。”
　　“那可真苦了咱们班这个小冰山了。”
　　“对啊，那点行动也不明显，就知道幽幽地表示，谁能看出来？”
　　“诶，你说安橼要不要主动一点？”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略过几米之隔的街角。也不知是谁提到安橼这两个字的时候，atm那边，正在取钱的江琳，动作迟疑了一下。心里面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安橼。
　　她心里对安橼倒是有一点点印象，建规学院其他女生她瞧不上，觉得千篇一律没什么竞争力，但安橼，她还是在开学典礼上瞧了两眼，她曾经仔仔细细观察过安橼的样貌和骨相，安橼生的白皙温婉，眼神清澈，带着一丝坚毅，宛若世事纷杂与她无关，曾让江琳暗自嘀咕。
　　但安橼这人存在感太低，凡事不争不抢，几乎不会有什么大举动，她也就懒得注意这个女生了。
　　“嘘嘘嘘，别说啦！你们看哪儿！”

　　烧烤已经好了第一波，烤韭菜烤茄子，烤臭豆腐和几十串肉串热气腾腾地被端上来，但众人顾不及吃，一同抬眼瞧过去。
　　只见青石板路上，江琳快步走过，微风细拂，她富有光泽的秀发轻柔地飘起，与璀璨的脸蛋交相辉映，让人想到风华绝代这个词语。
　　她颔首低眉，语笑嫣然，轻轻走过，也让规划一班那个摊位上的众人痴傻，细细观赏。
　　如果不知道她的为人，只会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为何上帝如此眷恋她，给了她这样一副好皮囊。
　　她走过，规划一班喋喋不休的讨论，突然陷入死寂，大家开始专注桌子上的烤串，再也没有人提起安橼这个名字。

　　眼见江琳走远了，身影消失在街尾，烧烤摊上的众人才开始继续活跃起来。
　　“嚯，还真挺美，怪不得全校的追求者前仆后继”
　　“不不，你这词语用的不准确，前仆后继是指，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紧跟上来。形容不怕牺牲，英勇奋战。但是你没瞧见吗，追求江琳的人，有谁半途而废过？有谁倒下过？应该用前赴后继！”
　　“哦对，前赴后继，前面的人冲上去了，后面的人也紧跟上去。形容奋勇向前，连续不断。”
　　“诶诶，嘘嘘嘘，别说啦，你们瞧，赶着奔赴上去不怕死的人来啦！”

　　烧烤摊上，老板娘端来了第二波菜品，一条摆在方铁盘上面的巨大的烤鱼，和几瓶菠萝啤。规划一班的几个人，心不在焉装作夹菜的样子，其实抬头悄悄看着走过的詹洛冯。
　　詹洛冯大步流星，湿湿的头发还没干透，披着一件白色的外套，像一阵风似的地走过，众人眼光随她而去，她只顾着跑也没来得及打招呼。
　　但她停住脚步，站在这边超atm端望了一会儿，不见江琳，又缓缓走到众人面前，本来有几个人仍在小声谈论着：“你说安橼为什么喜欢这个呆头鹅……”眼见詹洛冯调头朝自己来了，马上噤声。
　　詹洛冯低着头，和人交流似乎很难似的，客客气气的问：“那个……那个……大家有看到……”
　　话未出口，众人齐声：“江琳吗？往那走了。”圆桌上众人纷纷伸出手指，指向街尾。
　　詹洛冯立马答谢，一不留神，就露出像孩子一样的笑容。众人眼见这一幕心里感觉好笑，这家伙吧，面上拧巴，实际上，倒也不是什么坏人。

　　詹洛冯开心地跑走，一边跑开一边还心里纳闷：“他们刚在讨论安橼喜欢谁呢？安橼居然也会喜欢别人，真是奇也怪哉。那个人还被称为什么呆头鹅，估计是个蠢蛋吧……想不到建规学院还有蠢蛋……哀哉。”

　　眼见詹洛冯跑的飞快，几秒钟就消失在了街尾，众人也懒得讨论这些东西，开始专注于眼前的烤鱼肉串之类的，再不吃就凉了。
　　黄胖开始有点动摇：“我有点相信你们说的了，你看看这局势，一个像风儿一个像沙，风儿吹吹，沙儿飞飞，一个走到街尾去，另一个也追到街尾去……说詹洛冯和江琳没有什么我都不信。”
　　秦东浩拍拍黄胖：“可不止呢，你看那儿，风儿吹，沙儿飞，后面还死死地黏着个飞蛾呢。”
　　众人瞧过去，眼见安橼也从楼梯口速速下来，手里拿着外套还没有来的及披上。她眼神紧张，平常里，几乎没人会见到她有这样的神色。她左右瞻望，见没有那个人的影子，安橼向吃着烧烤的众人走了过来……
　　未等开口，众人便道：“那边！朝街尾那边儿走了……”圆桌上众人纷纷再次伸出手指，指向街尾。
　　安橼道谢，她也明白自己对詹洛冯的表现很明显，但也不想解释什么，便朝着那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疏妍看着安橼单薄的身影，心里暗自替她不值。

　　人群中有人喃喃道：
　　“诶，飞蛾扑火，也不知道有没有好结果。”
　　“但愿吧，希望老天对得起她。”

　　“为什么是老天对得起她，而不是詹洛冯对得起她？”
　　“感情这种事情，向来只有你情我愿，没有谁欠着谁这样一说。”

　　“那但愿吧，她能有个好结果。”

　　街尾的尽头，拐角走几步，便能见到江的沿岸，边城的这条水，让此地成了三省交界的地带。
　　河岸两旁建着红色木制结构的土楼，高高地吊在岸边，枯水季时，楼高高地挂着，可以看到楼脚的支撑木，显得十分有趣味；等到盛水季，由于地势高，便有效地防止了洪水的侵袭。
　　河水对面青山相望，翠绿无比，黄昏时分，夕阳横染，呈现出一种漫天醉人的橘色，几道云彩在傍晚的光辉折射下，显得苍紫，整个画面让人感叹湘西水岸的野性与诗意。
　　不禁想到沈从文笔下的那些故事和诗句。
　　让人不禁纳闷，怎么但见边城，不见翠翠。

　　安橼沿着岸边走着，她跑过那些青石板路，顺着两岸的垂柳望去，船只飘荡，却不见她心中的执念。
　　她恍惚着，奔跑着，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终于面露微笑，像找到了归属，向那边的河岸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