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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乱红飞过 ...

  •   多铎离开这个房间已经是第五日以后的事情。
      整整四日他不曾离过我半步,只搂着我在那宽大的喜床上无数次的共赴巫山云雨,在那无数次的高潮时他都在耳畔反复温柔的唤着汎梨。汎梨。他抱着我的时候,唤着我的名,望着我的眸,我们十指交叉,我们相互索取,这是爱么?我不知道。
      四日后他终是离开。
      在我耳边轻声说:“汎梨,我必须上朝去了。”然后在我额前印下一吻。替他换上新送来的朝服,盘上那盘扣,他笑说,“下次别再让爷自己脱衣裳了。”羞得我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却自己笑着出了门去。
      终于见到了娜金儿,她每日只是把我和多铎的饭菜送到桌上,隔着厚重的床帘我们不曾说过话,她似乎也急于退出这溢满了欲望的房间。多铎走了后,她才进屋来替我梳洗,混身上下都是多铎留下的印迹红红肿肿的,她红着脸,不说话。
      “娜金儿。”我唤她。
      “恭喜格格!贺喜格格!”刚一唤,她倒哭了起来,捧着我的头发一个劲儿的哭,“太好了,娜金儿还怕贝勒爷不喜欢格格呢!太好了!”
      转身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肩笑道:“小傻瓜,哭什么!别哭了!乖!”
      好容易娜金儿才止住了哭声,小心翼翼的将我打扮成了高贵典雅的豫王福晋(虽然他现在还不是豫亲王,哈哈哈),脑后也不再是幼稚的辫子,而盘起了婚后的盘龙髻金步缓摇,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短短四日,这镜中的清丽美人儿竟变作了光彩照人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真实感。
      想来,那四日也许只是梦境。

      照理婚后第二日就该去给多铎的母福晋上茶,三日后回娘家省亲。阿巴亥早已不在人世,这一节自是省了去,而至于省亲倒是麻烦了些,活生生的让多铎在床上赖了四日时间,乱了行程。
      多铎给了我个清雅的园子,亭台轩榭颇是适我心意。但是娜金儿却甚是不满,埋怨说照道理正室一般该是住东阁才对,怎偏给了这么个小园子。我笑,罢了,不过是继福晋,哪来那么多讲究。
      虽说没了给母福晋上茶这一出,我总归算是续弦的正室福晋,下面的侧室们滕妾们还是必须给我上茶请安的。嫌麻烦,娜金儿说这是省不得的规矩,不然怎么立起咱家格格的威信。笑,任由她陪着朝东阁走去。从跨出房门开始,一路的丫环奴才们见了我先是毕恭毕敬的请安,随后则窃笑或私语,一直如此直到我进了东阁耳边才清静了。
      尽可能的按着之前茉莉花儿教我的礼节象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摆好正室夫人的架势坐在主位上,身边却少了多铎。
      “爷呢?”我有些恼,没有他坐在身旁,我算什么继福晋?
      娜金儿今儿特地打扮得比平时多了份沉稳,从一出园子脸上就挂着管家似的表情,让我莫名想起了《大奥》里的春日局,早上还笑话了她一番。她依然挂着严肃的表情,先是轻微而高傲的扫了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才轻轻俯下身在我耳畔小声答到:“问了,听说宫里来了急召,爷一早就进宫议事去了。”
      听罢,将火气压了压,这么个理由我还能火什么?莫不耽搁了他这个开国元勋的战功伟绩,我却作了罪人。
      抬了抬手,冲着屋子里跪着的侧室呀妾的女人们淡淡的说:“都起吧。”
      众人方才起身,娜金儿象模象样的安排侧室们在两旁的位置上坐下,滕妾们则立在后面一排。只留了侧室伊尔根觉罗旁边两个空位,也没让谁去坐下,我有些疑惑也没多问,这一场请安的流程她似乎做足了功课,由她去吧,我那个茉莉花娘手下的麽麽教给她的礼节该是错不了才是。
      伊尔根觉罗坐下之后也如所有人一般盯着我看了良久,才叹下一声气,略带一丝惆怅的说:“继福晋果然是西宫福晋的嫡亲,满蒙第一美人。如此灼人眼的相貌,也难怪了爷四日未去上朝,所幸大汗也欢喜这桩婚事,没有责怪爷什么。”
      让她这么一叹,怎么觉得自己象极了那个败家败国的杨玉环“芙蓉帳暖度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感觉呀!不爽!
      还不待我说话,她倒抢先开了口:“这自不是继福晋的不是,只是替福晋担心,这耽搁了省亲的时日于礼数不太合,怕有人说嫌话。”她拨了拨手边儿的珍珠小球球,“这几日也见不着爷,听说真咭咭妹妹自作主的给宫里回了话,说晚些福晋自会去叩谢大汗的指婚。”
      哦,对了,她说我才想起来,茉莉花儿说过我省亲的话就不用回蒙古了,只需要进宫见一见嫡亲的哲哲和大玉儿就算是省过亲了。恩,这还不错,免得又让我坐半个月的幛车颠颠簸簸的回蒙古,再颠颠簸簸的赶回多铎的贝勒府。
      不过,她口中的真咭咭是谁?话里话外的挑拨和冲天的醋味道,想来这贝勒府自嫡福晋去了以后,受宠作主的就是那个真咭咭了罢。呵,想用我来对付那个女人么?这好好的朵朵女人花怎么都黑到了魂魄里去。
      我俩各思各事的时候外面的丫环从门外带了话进来,说是侧福晋佟佳氏与庶福晋纳喇氏前来请安。难怪娜金儿留了两个座儿,原来还有迟到的。一幅云淡风清的表情点点头算是许了她们进来,我看伊尔根觉罗氏一眼,她也并不多说任何,只是撇撇嘴颇是厌恶的表情。
      不多一会儿,两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就由各自的丫环搀扶着进了屋,一进来,两个女人都直直的瞅着我有些发楞,倒是左边的女子脑子够用,立刻恢复过来却只是轻微的福了身道:“纳喇氏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引得旁边的伊尔根觉罗冷笑一声。
      好个妖娆勾人的脸蛋儿,眼角下带着颗美人痣,笑起来柳眉一弯刹是引人遐想万千,小身段儿玲珑如曲玉,水蛇似的灵巧,该是惹得多铎那个色胚子流连忘返吧。
      她身边的女子才反应过来福了身,照着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次。丫环们端来了两杯茶放下,她们端起茶跪在我脚下谦逊的奉上来,我只轻啄了一口算是喝过,示意她们俩坐下,两人才起身分别坐在下席的两侧。
      仔细看去,先请安的女子妆容明显比另一个妖艳,虽只是庶福晋,打扮和气势上都胜了侧福晋的佟佳氏许多。佟佳氏一直低头不语,纳喇氏倒是嘴皮子不停,说的话前圆后润得听了谁心里都舒服,眼睛不断的打量我,嘴巴却也捧了我不少。她说话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安静老实的听着,脸上带着些巴结,惟独伊尔根觉罗氏挑着眉根本没听,不时哼一声,我笑,看来这纳喇氏就是她口中的真咭咭了罢。也难怪她不爽,堂堂侧室竟屈居于一介庶福晋之下,难免还是心理无法平衡的。
      “早听说爷的两白旗都在传福晋貌能倾国,婚宴上也无缘见上一见,”纳喇氏弯了月牙眼眯眯的笑着,“本与佟佳姐姐说好了二日就去给福晋请安奉茶,偏又无缘一见,这不,一拖就拖了四日。呵呵。”说罢捂嘴假意笑了笑。
      靠!意思是我拖了多铎在新房里四天没出门呗!有意见找多铎说去,拐着弯陪笑脸的在这儿叨我什么呀!没事儿找抽!
      见我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快,她立刻又笑了开说:“今日见了福晋方知何为艳压群芳!我们家爷不就喜欢牡丹花儿么!呵呵!”话毕,又挥了挥手里的小丝帕,“爷还是头一次四日不出新福晋的门呢!”
      这话听了心里极是不爽,虽然一直就知道历史上的多铎风流多情,嫁给他前也没多想什么,真嫁了吧,还是非常介意自己男人身边一大堆的女人争风吃醋。听纳喇氏那语气,多铎在娶别的福晋的时候也曾几天没离开温柔乡,只是不足四天而已。她倒是又捧了我,又给了个下马威。
      转头看伊尔根觉罗氏,依然一幅你算老几的表情,好象根本没听那女人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盘算着如何靠我这个继福晋来打击纳喇氏。看来多铎不喜欢她的传闻是真的,女人么,再怎么人之初性本善,被老公冷落久了,也多了心眼卖了灵魂。
      我不说话也不应声儿,纳喇氏讨了个没趣,恨恨的瞥了脸也不再说话。这时候少言寡语的佟佳氏却开口了:“福晋该是周车劳累了,过些日子我让双儿给福晋送些养生的东西去。”呵,原来不说话的人也会拍马屁的,我笑。
      不待我说话,纳喇氏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慢悠悠的开了口:“姐姐你自个儿留着用吧,前些日子不是身子又弱了么。那些个东西爷自会叫人送去福晋那里,想珂镯轩也不能缺了什么。”话音一落,就瞄见别的福晋们轻微的掩嘴笑了笑,佟佳氏点点头碰了灰也不再出声。
      闲又聊了聊些废话,女人们先退了去,纳喇氏却留下来跟我商量了两天后进宫谢恩的事情,又让人拿了些珍珠粉给我说是养颜滋补用的,才踏着女主人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园子。
      娜金儿喜滋滋的把珍珠粉放进了从蒙古带来的小瓷碗儿里,乐颠颠的说:“那个纳喇福晋真是好人!”
      我笑。好人么。
      她那一句女主人似的悠哉哉的话,既打了佟佳氏的马屁,又提醒了那一屋子的女人她们的敌人是谁,言语间还满满的醋味儿。我看啦,女人战争啊没个头。算了,不想了,好好计划一下两日后进宫的事情为大。去见见传说中的孝庄大玉儿和孝端哲哲皇后,还附带个皇太极,赚大了赚大了!

      “爷什么时候回来?”算着时间,多铎也进宫好一阵了,就快是晚膳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于是随意的玩着纳喇氏下午又让人送来的东西问娜金儿。
      她倒是乐了,边忙着换上新的被褥边笑着答我:“格格可是一日不见贝勒爷就如隔三秋了?”
      被她一说,刷的红了脸,才不是呢!怎么搞得自己跟个在家盼老公回来的小媳妇一样了?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又一想,可不是小媳妇么,这一天在这贝勒府里什么都不用做,早上跟多铎那三个老婆说了话累得半死,下半日就躲在自己轩里找清静,古代人的日子好无聊哦,也没电视,又不能去逛街,除了多铎,似乎我的生命里已经没有别的什么期待了。
      还好有娜金儿陪我一起等着,说说话吧,好多了。教她一些英语单词,到底是蒙古人舌头会倒拐,学来似模似样的,惹得我哈哈笑。说笑间天色也暗了下来却不见多铎回来,于是自己在心里算了算,这几年正是后金企图征服中原入关的紧要关头,大概是被皇太极给留下来了吧。
      “福晋万福。”正想着,屋外进了人,小小的女子跟娜金儿差不多的年纪,低垂着头,“奴俾替福晋传了晚膳来。”
      刚说完,她身后就走了几个太监出来将手里装满了鸡鸭鱼肉的盘子在桌子上摆放好退了出去,她才又开口:“福晋请用膳。”
      “你叫什么名儿?”我问。估计是认生,她完全不如娜金儿的活泼,只让我觉得她是个丫头,做事已经非常圆滑的丫头。
      “回福晋的话,奴俾叫祺雅,爷上朝前让奴俾从今儿起伺侯福晋。”她依然低着头,小心的回答我的问话。
      娜金儿在一旁冲我点点头,意思是她也知道这事儿,虽然不大高兴多铎做事前不先咨询我的意见,又想了想一个继福晋园儿里不能只娜金儿一个人忙乎吧,别累着了她,于是不说话代表默认了祺雅,顿了下,又问:“爷今儿不回府了么?”
      她突然有了两秒的停顿,然后依然小心的回答:“贝勒爷正在福晋房里用膳。”
      他已经回来了?!
      我一蒙,正常道理来推算他不是应该一回府就直奔我这里来的么?怎么回来了也没人通知我,还去了别的女人房里吃饭?那我等了一整天算什么?
      “哪个福晋?”控制不住的从声音里透出了些许怒气,身旁的娜金儿吓得楞了一下,面前这小女子竟神色平静,想是习惯了这样的争宠。
      她答:“听膳房的丫头们说,该是纳喇福晋房。”
      膳房的丫头们说?大家都在看我这继福晋的笑话吧。明明今天以前还那般的受到他们爷的宠爱,不足一日就被丢进了冷宫。好你个多铎,给我下马威是吧,放马来好了。纳喇氏是吧。你就宠她吧。到底我还是你的正室福晋,要收拾她还是绰绰有余的是手段,到时候可别心疼就好。
      沉了脸坐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挂上了温婉的笑容道:“你下去吧,用得着你的时候自会传你。”见小女子应了话福了福身扣门退下了,才转眼向娜金儿说:“好了,你过来坐下吧,我们吃饭。”
      “格格……”她有些顾及。
      见她不愿过来,问:“幛车里的日子一直都这么的呀,怕什么。”来盛京的途中一个人吃饭简直无聊,于是我耐心教她人人要平等,教了许久她才慢慢习惯了跟我一起吃饭。
      “现在可不是在幛车里了呀格格,”她小心的答,“万一贝勒爷来了看到,格格和娜金儿就死定了。”
      听了她的话,我放下筷子,拿了个小空碗放在身边的位置上,表情平淡的说:“你没听说他现在别的房里吃饭么?不会来这屋了,你坐下吃饭吧。”
      推就了一会儿,她还是坚持站着服侍我吃饭,算了,刚被多铎那么一气也没里力气跟她犟,随她吧,自己胡乱的夹了几筷子菜就让她传祺雅来退了膳。
      自己一个人卷在木椅上看娜金儿给房里上了灯有些走神,嘴里喃喃的开始哼哼郑秀文的老歌,有点象痴呆老人。想到这里,自己呵呵的笑了起来。娜金儿寻声转过头来问我笑什么,我告诉她笑她说英文,她也扑扑的笑起来。
      让娜金儿给我卸了妆好睡觉,她有些蒙了,问:“格格这么早就寝么?”又顿了想说什么,半途又打住了。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笑着自己动手卸了耳坠子,说:“累了,反正今儿也没人来这园子。”然后又朝她招招手,她见我已经自己开始动手了,才走过来着手卸去头上那些个繁琐的东西。
      “兴许贝勒爷用了膳就过来,格格何不等等?”娜金儿在正要卸去我一脸胭脂前停了手,又问道。
      一挑眉道:“若他来了,告诉他我已经睡下,明儿再过来。”跟别的女人吃了饭还能过来个P啊,能过来也不要他进门,我是他老婆,又不是应召女郎!要是在现代,我非去告你个重婚罪,关你几年牢!哼!爱来不来!老娘睡觉!娜金儿见我一脸坚决便不再说话,轻轻的卸去那为他等了一日的妆容伺候我睡下才扣门出去。
      进府几天第一次自己睡这张喜床,原本就觉得它极宽敞,睡下我与多铎那个大男人还空出许多来,现在独自睡上去更是觉得清冷,怎么象睡在体育馆一样又空又大的,感觉自己哼个小曲儿也能听到回声来。有钱就是好,床都可以大得无法理解,万岁,哦也。哎,无聊,睡了罢。清楚的知道多铎今天是绝对不会来这房里了,心里还是计较着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是半夜几点了才朦胧睡去。
      多铎呵,如果早知时日不多,那时又何苦用去那美好的日子相互折磨。所谓悲欢离合阴晴圆缺,谁都没有教你我把握那离缺前的美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乱红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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