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流年碎影 旅行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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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为什么不能停下脚步，归期一直在延迟。
原定半年的旅行，眼看着就要近一年。
近来学校已经发了不少邮件过来，催促阿暖尽快归学。
这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旅行，只因她一直都是果断而非优柔的人。
只不过护照的办理费了些时日，休学手续什么的也交给河大叔在这期间很快办完。
于是出发上路，拿着少量的积蓄离开。
严格说来并不属于不告而别的范畴，只是告别之后，便再无后续。
流连于分散着细碎小国的欧洲，到处是小而精致的城市。
与日本狭长的岛国和温暖古朴的气候不同，这些国家是精细繁复的镁，比如教堂尖塔上累累的雕像，巨大的彩绘玻璃窗下，连投射进来的阳光都染了瑰丽的颜色。
每到一座城市，阿暖总是粗略地看过最具代表性的景观，在别致的小街上闲逛几遍，淘一些小东西。也总是因着瘪瘪的口袋而让目光代替手指，一遍遍地看过心仪却无力购买的商品。
她喜欢在某个城市忽然停留下来，学着邻居的样子生活，打工，买菜，做饭，像是已经这样生活好久好久。
习惯了旅途中住在郊区便宜的家庭旅馆，
习惯了多数时候背包徒步长长的距离，选择旅客们不常走的那个小道，
习惯了经济拮据时迅速投入洗盘子的工作，看见很普通的鸽子飞过蓝天的情景也会觉得愉快。
一点也不像是观光的游客，却也一直不能安定下来。
城市的生活过几个月就会厌倦，租屋附近的超市很贵，楼上的年轻夫妇日日夜夜吵个没完，与在千叶时一样住着临街的公寓，却夜夜被寂静撩拨得睡不着。
阿暖明白自己在烦躁什么，与原本的生活过于相似，让她会想起他，想起河大叔，想起晴和，想起被她一时心血来潮暂时丢下的种种。
一直不能安定下来，打完工若是还有空余时光也绝不多留在租屋里。
总是磨损很快的球鞋有时在阳台上晒太阳，鞋底深凹的花纹被很快地磨平，最后她干脆赤了脚在小镇的柏油马路上迎着夕阳走。
怎么都停不下来。
终于在某一天一头扎进风景秀丽的乡村。
阿暖其实更喜欢的是这样充满着自然气息的地方，待久了只觉得心也空灵澄澈起来，满怀的轻松。
乡村里有碧绿或金黄的田野，当然在法国南部也能见到令人惊艳的明丽花田，
只觉得春色倾泻。夸张的，浓烈的美丽，张扬而热情。
阳光灿烂地仿若到处都是灿金色彩，花朵下细碎的日影弄姿，凌乱的美丽着。
但阿暖最喜欢的还是金黄的麦田，在某个小村，灿烂的麦田让她多逗留了些时日。
很是喜欢借宿主人的热情拥抱，他们是法裔的老夫妇，没有孩子在身边，生活安闲。
他们会用奇怪的口音念阿暖的名字，Ann，你今天看上去很精神。
Ann，晚餐做得真棒。
Ann，Ann，顺路帮你买的鞋，试试看吧。
夫妇俩从不吝啬他们的赞美与善意，也从不干涉阿暖的生活。
但是他们三个人会在周日一起去镇上的小教堂，
阿暖只记住了那些清澈的歌声，来自天空之城般的美妙。
老夫妇家的麦田翻过后院低矮的围墙便是，阿暖时常在半夜爬坐到矮墙上晒月亮，
看沉睡的麦田，夜风吹过，起起伏伏像是呼吸的胸膛，发出簌簌嚓嚓的声响，像轻盈柔和的催眠曲，她常常就这样沉沉睡去。
午后的休息地永远是那块青石，内敛地静置在田边，表面被风抚摸地光滑圆润，舒服得可以让阿暖一下午都不动窝。
看天，看云，看飞鸟，看金色的麦子。
不远处有老旧的车轨，一步三摇的老电车每半天光临一次，悠悠然从麦田间穿过。
静寂环境下轻微却清晰的铁皮晃动的声响，脆脆的，像歌吟。
不紧不慢，悠然而闲。
像天，像云，像飞鸟，像金色的麦子，
像暖。
手心按在头顶，阿暖仰头看纯澈的天空，大朵大朵棉花糖般柔软洁白的云，飘飘然四处游荡。
穿过大片大片的麦田，只觉得要淹没在这灿烂的金黄之中，
手心还能感到他时常揉搓留下的余温，暖暖的。
阿暖在车轨两边来回地跳跃，风吹起她墨色的发梢，柔掠过心的表面，心弦微动。
她埋首，专注于鞋尖的起起落落，周遭的气流陡然温暖起来，
抬头，看到稻草人打了补丁的衣服在风中轻扬，
阿暖曾在某天抱住他，稻草有着阳光的芬芳与温暖，让她想起一个笑容，直入心底的感动。
麦田收割的前日，阿暖坐着那个老旧的电车离开，
相机里都是麦田，还有一张，与稻草人相拥。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流年碎影 旅行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