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法尔利纪事》翟茵

9、chap.7

　　【壹】
　　今天是哥德文·法尔利的葬礼举行的日子。
　　西泽尔与妹妹身着黑色正装，正等待着宾客们的到来。
　　这是将哥德文的遗体领回后的第四天。那天晚上，西泽尔在艾伦·法尔利的帮助下，联系了专门负责葬礼的公司，选择了法尔利庄园的一处空庭，请公司工作人员进来，将法尔利的葬礼布置的妥帖又华美。紧接着，他又向法尔利家族向来有交情的家族和个人派发了请柬，邀请他们出席这重要的时刻。
　　在他们从魔法部回来的第二天，以《预言家日报》为首的报纸就在社会版上报道了法尔利的意外死亡。“我们不禁为仅存的法尔利兄妹感到担忧，他们还这么幼小，却已经经历了大部分人中年才会遭到的打击，这无疑在他们脆弱的小心脏上狠狠的插了一刀，”其中一份以八卦出名的报纸这样写，“这多么使人怜悯啊！”
　　这些报道使法尔利的死亡博得许多关注，也导致了现在尴尬的局面：一群哭天抢地的男女巫师出现在葬礼上，俱用慈爱关怀的眼神注视着西泽尔和他妹妹。他打了个寒噤。这真可怕。
　　出席葬礼的人不在少数，且都是巫师界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比如，二十八纯血贵族中的马尔福，诺特，塞尔温，麦克米兰，艾博，韦斯莱……这都是切萨雷正式邀请的宾客。还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来宾，包括法尔利生前在魔法部内的伙伴，甚至魔法部部长米里森·巴诺德都来了，还有前几天他们刚见过的安布莱恩，魔法部意外事故科科长，以及……一个死皮赖脸待在法尔利庄园门口不走的《预言家日报》社会版记者。还有几家报纸也派人来打探，但是很快就被驱逐了。而这位，虽然不是那个老狐狸休斯图尔德，但是他胡搅蛮缠的功力可一点儿也不逊。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臭名昭著的）记者。
　　西泽尔费了半天劲才将这些苍蝇般的不请自来的人赶走。他们固然进不来；可是一直叫他们蹲守在庄园大门也不是个事儿。他并不想父亲的重要日子成为众人的谈资。
　　当到了葬礼举行时，西泽尔终于从应付之中抽身：没有人会在这样庄严肃穆的场合中交流。而在这之前，受邀而来的宾客们大多都会跟西泽尔寒暄两句，交情好的则会关注一下兄妹俩的生活状况——也只是象征性的问问而已；法尔利兄妹的窘状，大家心如明镜。而西泽尔还是个孩子，尚且不能熟稔地应酬这些大人。
　　主持葬礼的是由承包公司联系到的一位老巫师——埃斯特·L.·麦克米兰①，在巫师界德高望重。同时他也是少有的尚且在世的法尔利的亲戚。西泽尔自己巴着指头算了一下，麦克米兰先生的儿子是他祖父的妹妹的丈夫。
　　奏乐声响起，怆然忧伤，是大部分巫师葬礼上会演奏的一支旋律。在众人沉浸在旋律中，回味着哥德文·法尔利逝去这个悲痛的事实时，主持人突兀的声音响起。
　　“今天，我们共聚于此，是为了送别我们一位真挚的好友，伟大的巫师，哥德文·法尔利。他生前为人诚恳，待人亲善，一直是我们的好伙伴。由于一场不幸的意外，他离开了我们，去往梅林所在的美好的世界。即使如此，他的灵魂仍会与我们同在。我们至今难忘……“麦克米兰声情并茂地讲到。在场宾客无不眼眶微红。大家或多或少与法尔利有一些交集；他的温和性格使得很多男女巫师对他抱有好感。此刻，意识到这样年轻的生命离大家远去，一股强烈的感伤攫住了人们的心神；也同时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奇怪感觉：死亡，居然靠我们这么近啊！它不知不觉就夺去了一条生命！
　　其中艾博先生，斯拉格霍恩先生，韦斯莱先生，麦克米兰先生，克劳奇先生等显得尤为情绪激动。他们多数性格感性，心思也纯善一些。而米里森·巴诺德则演技拙劣，她挤不出泪水，于是脸庞皱成一团，使人发笑。卢修斯·马尔福的淡金发色十分显眼，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拄着手杖冷漠地站在一旁。但纳西莎·马尔福美丽的脸庞上却显出少许忧色。
　　而法尔利兄妹已悲伤地不能自已。西泽尔本就是情绪敏感的孩子，此刻已经禁不住地泪流满面：这或许是父亲在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出场了，以后，连谈到父亲这种事情恐怕也不会再有了。男孩的小拳头攥地紧紧的，牙关紧咬，尽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使其不要太狰狞：他小小年纪已经懂得注意场合问题。小琉克勒茜美丽的眸子空洞迷茫，只有雾蒙蒙的一片，面上却毫无波动；她的唇瓣苍白，短短几天已经脸庞消瘦；脸色更是差劲，显现出令人怜惜的青白色，能看出她内心所受的煎熬并不似她表情所体现出的平静。
　　主持人长长的稿子终于结束，台子上来了几个人，他们引领宾客到了法尔利庄园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是法尔利家族的小墓园，法尔利先祖的墓碑所在，墓园里有成行成列的墓碑沉默地竖着，显出法尔利家族的传承已久。各碑的样式都不同，碑前的景象也不同。有的插满鲜花，还有死者生前喜爱的东西，都摆的满当当的；也有的无人问津，墓碑上落满灰尘。其中，有一个最新立的墓碑，碑面光滑锃亮，明显是哥德文·法尔利的。宾客们沉默着，陆续排成一排，一个个轮流为法尔利先生插上花束。完成这一环节的人则静默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语，显示出必要的尊重。

　　注：①埃斯特·L.·麦克米兰：私设人物。

　　【贰】
　　之后便没有其他环节了。麦克米兰先生代替西泽尔这位小主人向宾客们宣布了这场葬礼的结束。宾客们纷纷向两位挥手作别。其中不少看起来急于从这悲伤的氛围中解脱，西泽尔很懂得察言观色，看了只觉得五味杂陈。
　　“可怜的西泽尔！”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哦，还有小琉克勒茜！她懂得她父亲死了吗？“
　　站在附近的人们立即皱起了眉，有了要出事的征兆，忙去偷睨麦克米兰和西泽尔的脸色。
　　麦克米兰先生的老脸一僵；西泽尔也是一样。聪慧如他，听出了声音主人的不善。他们纷纷转头去看，琉克勒茜也随着他们一同动作——他们面前赫然是沙菲克夫人①。她身材肥胖，体积庞大，面容扁平，鼻梁不算明显，眼郭呈现出刻薄的样子，火红的厚唇大大张着，热切的眼神紧紧追随着这对幼小的兄妹。
　　沙菲克夫人，原姓布尔斯特罗德②（Bulstrode），她的身份地位即是法尔利邀请她参加葬礼的原因。然而此刻她明显来者不善。
　　“哦，让我看看这些孩子们……”她以手捂嘴——西泽尔认为，她是为了掩饰她嘴角的笑意——“西泽尔啊，真是小大人样子了呢！我当年念霍格沃茨时，哥德文是大我一届的学长，也是这样的容光焕发，相貌英俊，可是最后还不是悲惨的死去了啊……”她眉梢得意地挑动，“哎呀，真怕呢，小西泽尔怎么办呢，可不能重蹈父亲的覆辙啊……说这人生就是多变。像有些人啊，就算拥有再辉煌的过去，也难以预料自己的未来。这可是真理哦。指不准过个十年二十年，纯血贵族又得少一位成员了……嘻嘻……”
　　西泽尔眉头皱起，瞳孔紧缩。他不知道沙菲克夫人和父亲有什么过节，但是这样恶毒的言语换作任何人都会发怒。只是在他准备搜罗自己肚子里所有攻击性的话语前，突发事变。
　　沙菲克夫人忽的尖叫起来，高昂着头部，本就丑陋的脸庞扭曲了，她本来挺直的身子也痛苦地曲折成奇怪的形状，腹部的肉块一颠一颠的，她的手臂狂乱地挥舞着，口中怒号：“啊啊啊啊——”洪亮的声音将她的煎熬表现的淋漓尽致。她双腿曲起，打着颤儿，又猛地伏在地上，修剪漂亮的指甲磕在地上沾了满手尘土也浑然不顾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剧烈地发颤，鼻孔里冒出了可怖的脓液，双眼用力地凸起，血丝也冒了出来，似乎时刻都会撑破发白的眼珠子，这一点因她仰着头而全然展示在众人面前。大家惊慌地离她愈发远了，甚至有的掏出了魔杖护身，但大部分人却不急着离开，而是围成一个半圆，观察着事态走向。
　　“这是个钻心咒。”蓦地有人出声。人群中有不少表示附和。刚刚经历过战争的众人，对三大不可饶恕咒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沙菲克夫人的样子显示她不仅中了钻心咒，而且是个相当厉害的钻心咒，程度可以比拟神秘人及其食死徒们所发的咒语。厉害到什么程度呢？隆巴顿夫妇就是被贝拉特里克斯用钻心咒折磨致疯的，有听说过吗？
　　“这是怎么回事？谁在这里施钻心咒？”麦克米兰先生在几秒钟的怔愣后，威严的发话。他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满含警觉。钻心咒已经属于黑魔法范畴，施行这类咒语是受法律约束的。只是他的眼神扫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好好的葬礼，难不成要变作禁咒施法现场？
　　这个时刻，只有西泽尔注意到了不对劲。这不对劲来自于妹妹。琉克勒茜平日青白的小脸浮起了一抹嫣红，小手攥成拳头，手上明显有青筋显露。她眼神锐利，直直向人群中央的沙菲克夫人，睫毛以一定频率缓缓扇动着，还没长齐的乳牙轻轻拭着嘴唇边缘，嘴角随着沙菲克夫人的叫声缺乏凄厉而微微勾起，脸颊倨傲的偏了偏。
　　一个可能性很小的念头席卷了西泽尔。麦克米兰先生因为琉克勒茜太小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于是他在麦克米兰将要迈步走向人群时拉住了老人：“麦克米兰先生，请你帮忙看看琉克勒茜。我猜测她是不是……”他犹豫了一下才吐出这个字眼，声音小了些，“魔力暴动了。”
　　老先生讶异地转身。三岁的孩子？魔力暴动？但是他还是耐心地靠近了小琉克勒茜，取出了他的魔杖，示意西泽尔离远一点，并把魔杖轻轻挥动了几下。
　　空气中霎时显出了一股奇妙的光晕，好像空气在舞动一般，又像是幻影移形时的波痕。不少人的视线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他们注意到了这抹光晕，有些不知所然，但不少老巫师的脸庞上写满了吃惊。
　　“是的，是的，”麦克米兰终于点头，虽是在回答西泽尔的问题，但却一直注视着年幼的琉克勒茜。小琉克勒茜蹙了蹙眉。此时的她已然恢复了常态，不是西泽尔刚才注意到的她的模样。她疑心麦克米兰先生是不是察觉了她做的小手脚，要追究她的责任，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她身上发生了多么重要的事情。
　　紧接着麦克米兰先生低沉的声音响起，“没错，你的妹妹，琉克勒茜，她真是一位天赋卓越的，女巫。”

　　注：①沙菲克：二十八纯血贵族之一，资料不详，词根出自阿拉伯语，沙菲克夫人是私设
　　②布尔斯特罗德：二十八纯血贵族之一，家族成员米里森·布尔斯特罗德在hp第二部中出现，是赫敏原本计划喝复方汤剂变成的斯莱特林学生（结果变成了猫）